第39回 药王观的神仙

千禾一边拿抹布擦着药柜上的灰，一边随口向阿墨道：“我怎么觉得，最近来诊病的猫儿少了许多？”

阿墨趴在桌上，闻言笑道：“没生意做就没钱赚，心疼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千禾放下抹布，一本正经地道：“你没见过医馆门口常挂的一副对联么？‘只要世间人莫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这对联据说是药王爷留下来的，便是教诲世间医者需怀仁心，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切莫生借病患发横财之心。只要白水镇的猫儿们都好好的，我即便不挣银子也是开心的！”

阿墨挠挠耳朵：“听你这小财迷说如此义正言辞的话，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你……”千禾被他噎得无语：倒忘了这家伙还有毒舌的技能。

她正想着用什么话反呛回去，却见罗纤纤兴冲冲地跑进来，见了千禾瞪圆了眼睛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居然在这里洒扫？！”

千禾不明觉厉地眨眨眼：“我倒是没看黄历，今儿不适宜洒扫么？”。

“那倒不是。”罗纤纤差点儿被她带跑了，一摆手道：“我是说，今日是三月初三桃花节，年轻姑娘都要出城去赏桃花拜花神，乞求好姻缘。

我是有夫家的人，倒是无所谓了。你呢，也老大不小了，终日里不是诊病就是洒扫的，什么时候才能寻个好人家嫁出去呀？”

罗纤纤一副“我替你操碎了心”的模样，将千禾手里的抹布夺下来，“你呀，快去打扮打扮，跟我往药王山拜花神去，说不定花神娘娘垂青，赐你一位如意郎君呢！”

千禾被她这一通“姨母式关怀”整得莫名其妙，半天方吐出一句：“我谢谢你啊！”

千禾虽然对拜花神求姻缘没什么兴趣，但如今正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踏青游玩的好时节，她左右闲来无事，便跟着罗纤纤去了。

二女坐着罗府的马车，兴冲冲出了白水镇，往南行了五六里路，便到了药王山脚下。

花神庙在半山腰，然刚走了没多远，马车便走不动了。

罗纤纤打开车帘，望着前面熙攘拥挤的“长龙”，皱眉嘀咕道：“往年里也没这么多人呀！今年白水镇的姑娘都思春思疯了么？”

便有往前面去打探的罗府家丁贾三儿来回话：“小姐，这些百姓倒不是拜花神游春，大多是往药王观寻医问药的。”

“药王观？”罗纤纤表示不解，“那不是座不起眼儿的小道观么？平日里门庭冷落，连进香的人都没几个，何时这般炙手可热了？”

贾三儿道：“小姐有所不知，这药王观近日里来了个‘青狸真人’，据说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无论是生病的人还是兽，皆能药到病除！故而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来求医。”

千禾思忖：既能诊人又能诊兽，难怪我连日里门庭冷落，原来是被这药王观的青狸真人抢了生意。“可知这位青狸真人，是什么来路？”

“这倒不清楚。”贾三儿挠头道，“但小的听说，这位真人奇就奇在——它根本就不是个人！”

“真人不是人？！”

“据说是天降瑞兽！生得黑面蓝眼、耳尖齿利，身形似猫又不是猫……总之，谁都没见过这样的走兽！

据说这瑞兽生就一双慧眼，能一眼看透人的心肝五脏、骨骼肌理，故而世间的疑难杂症，就没有它治不了的！”

听贾三儿如此说，连千禾都大感好奇，罗纤纤更是兴致盎然，当即决定：“咱们不急去拜花神，先去瞻仰瞻仰这位‘青狸真人’！”

小姐一声令下，罗府的家丁便打出“镇丞罗老爷”的旗号，摆出一副耀武扬威的架势，一路加塞儿猛进，很快便将马车赶到了山顶的药王观附近。

罗府的马车好不容易行至观门口，罗纤纤和千禾下了车，便有道士打扮之人迎上来告知：若想觐见青狸真人，需先布施二两银子的香火钱，然后才能进门。

千禾甚觉不合理：“哪有进医馆还要收门票的？！”

罗纤纤反安慰她：“不就二两银子么？咱们就当买门票看个热闹！”说罢，便示意贾三儿给钱。

贾三儿是个伶俐的，除去二两银子，又暗塞给道士一把铜钱，告知这是白水镇镇丞罗老爷家的千金，请道士通融方便一下。

道士得了好处，自是眉开眼笑，向罗纤纤行礼道：“罗小姐身份贵重，自是不必跟这些腌臜百姓为伍，请随贫道这边走！”

二女便跟着道士拐上一条清静小路，千禾好奇道：“敢问道长，观中这位‘青狸真人’是何许来历？”

“咱们这位真人，来头可大了！”道士一副肃然起敬态，冲药王殿方向遥遥拱手，“说来话长，天上的药王爷，座骑乃是一头青玉墨麒麟。这头麒麟神兽跟随药王爷上天入地、济世救人，浸淫了千百年之后，也变得精通医术、百毒不侵。

话说有一日，麒麟神兽趁着药王爷去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不在家，便生了下界玩耍的心思，于是腾云驾雾来到人见，在东边之滨遇见一只九尾狸猫，顿生爱慕之心。麒麟神兽与九尾狸猫联姻，生下一子，便是咱们这位青狸真人了！”

他说得云山雾罩，罗纤纤竟也听得津津有味儿，颔首道：“原来这位青狸真人，真的是神仙之子，厉害了！”

“那岂能有假？”道长骄傲道，“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闺女会打洞，咱们这位青狸真人自是尽得它爹真传，生来便精通医术，这世间百病，就没有能难得倒它老人家的！”

说话间，道士已带着二女来到了药王殿外，道：“请二位小姐稍待，贫道去向师父通传一声。”说罢，便转身进殿去。

罗纤纤跟千禾咬耳朵：“阿禾你说，这道士说得是不是真的？倘若真有这么位包治百病的神仙，咱们白水镇上所有的郎中，还有你这位猫大夫，岂不都要喝西北风了？”

千禾笑了笑，她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自是不信道士的鬼扯，但：“是真是假，咱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