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继续忙（上、下）
车子马上进行政中心大门，此刻我非常紧张，这算是我第一次正式上岗，车子经过门口，一向笔挺的哨兵给我们车子敬礼！整个院子的哨兵，只会对院子里副sheng级以上的领导专车敬礼，那你会问了，他们怎么知道哪台车是哪个领导的啊？记车号啊！几乎每个哨兵上哨前的必修课都是背车号，虽然现在出入都是电子化，但背车号也是应对一些特殊需要的必修课。
到了北一平台，我拉开车门，随着叶书记进楼了，正当我想着掏卡出来时，却发现这的哨兵并没有拦我，于是跟着叶书记旁若无人地进去了，经过时，哨兵还主动敬了礼。
把老板送到办公室，我随手关了他办公室的门，然后经过侧门回到自己办公室，现在终于可以说是我自己办公室了。
我刚进办公室，办公室电话就响起来了。
“喂，您好，叶书记办公室。”我职业化地应答道，第一次，还有点生疏，有点结巴。
“我是宋毅，刚听见老板办公室门开了，第一天工作怎么样？”电话那头是宋处长。
“谢谢处长关心，还好，还能适应。”
“今天送呈的文件，已经整理好，你看是你来拿还是叫中华给你送过去。”宋处长这话一说完，我立马表示自己去拿，总不可能当个秘书，就开始那啥了吧，总得接地气，更何况，我觉得宋处长可能有话要对我说。
到了宋处办公室，他已经把文件分类弄好，整整齐齐摆在案头。
“小王，在老板身边好好干，处里的事，我和你交代下，周一的处务会有时间就参加，没时间提前说，你虽然编制在处里，但工作都是围着书记，可以说和处里的日常事务没啥关系，但同时又有千丝万缕关系，没有处里同事，你工作也做不好，你明白吗？”
“明白，处长！”
“所以，你有事要多和处里通报，虽然我们也是保障领导的工作人员，但毕竟你最贴近老板，有些事要多互通有无明白吗？”
“明白处长。”
“好，那你回去吧，待会记得去陈副秘书长那看看有没有文件，同时也算去拜访下，这是礼貌，体制内的礼貌。”
此刻的我真的很感动，这几天一路以来，都有很多前辈帮助我，教我，让我无形中少走了很多弯路。
把文件抱到自己办公室，今天的文件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圈阅件，唯独有一份“关于开办全省zheng法队伍主要领导干部培训班”的直呈请示件比较急，于是我把这份文件放在首位，然后敲了敲侧门，在得到叶书记肯定后推门进去了。
“首长，这是今天的文件，其余的都不痛不痒，只有这份直呈件比较急，我看陈副秘书长已经签了拟同。”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王，不要紧张，就像平常一样，我有这么恐怖吗？”可能看出我的紧张，叶书记开了句玩笑。顿时我确实轻松不少。
“小王，中午你看下公an厅仲副厅长有空吗？如有空到这来吃个工作餐。”
“好的，首长。”看老板没啥其他事，此刻已经戴上眼镜低着头准备批示文件了。于是我转身回到自己办公室，翻开通讯录，找到仲“副厅长”电话打过去了。
“您好，是仲副厅长嘛？我是叶书记秘书王成。”我小心翼翼汇报到。
“你好，王秘书，首长有什么指示吗？”对方秒懂来电意图。
“是的，叶书记想问您有空与否，如有空，您能否中午来吃个工作餐，谈点事。”我马上说到意图。
“好，收到，准时到，你加下我微信吧，以后方便，我微信号是…”
挂完电话，想着要去摆放陈副秘书长，手头上也没啥事，于是我想着这会去陈副秘书长办公室最合适了。
因为陈副秘书长办公室就在我办公室对面，跨个走廊就到了，所以并不需要什么心理建设。
敲了几声门，听到请进后，我走了进去，“秘书长您好，我是小王，叶书记的新任秘书，今天过来给您报道。”我大声地说道，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小王，嗯不错，很好，本来你成为叶书记秘书前，我作为分管秘书长，是需要前置谈话的，但我因为之前好忙，没时间，加之你是书记亲自面试的，我肯定认可你能力，所以就直接写了推荐意见，本来你不来找我，我这几天也要找你谈谈话，这是政治规矩，今天先不说太多，你第一天上岗，事情也多，不耽误你时间，记住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陈副秘书长说了一长段话，喝了口水，又接着说：“文件的话，暂时没有，以后有相关文件，如果不打紧的，我签完拟同后会返给三处，如果比较要紧的，我会电告你，如果十分紧急，我会直接联系书记，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我和你一样，都是书记的秘书，只不过我经验比你多，带着你。”
“谢谢秘书长，真的很感谢，以后还要多向您学习，那您先忙，我回办公室哈，您有事吩咐。”
我一边鞠躬弯腰，一边往外走。
秘书工作，又繁杂又多，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啊。
回到办公室，整个人坐在椅子上，突然陷入一种自我的迷失，感觉这一切过于虚幻，知道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将我拉回现实。
“喂，您好，叶书记办公室。”我比第一次更有了经验，语调之类的听起来也更从容不迫了！
“您好，领导，我是师范大学校办的万敏，请问叶书记有空吗？我们黄校长想您能否请示书记给个时间汇报下工作？如有还请您回复我，万分感谢。”对方回答道。
“好的，我马上去请示，有了消息后回复您！万主任。”
“好的，谢谢领导。”
“您不要叫我领导，我只是首长身边的保障人员，您叫我小王就行啦。”
“收到，王处！再见！”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我这就有点无奈了！
思索了片刻，我还是敲了敲老板办公室的门，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我走进去了，“首长，刚才师范大学的黄校长来了电话，想请示您是否有时间，他想来汇报点工作。”
“小王，下午有安排嘛？你问了三处或者委办值班室？”
我一听，急了，脸上立马着急了，语气也变得吱吱唔唔起来：“没…没呢，首长对不起，我马上落实。”
叶书记笑了笑：“没事，小王，慢慢学，不急，你先去看看！”说完挥了挥手。
我赶紧回到办公室，依次打电话询问了处长和值班室，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特意询问了陈副秘书长，大家都说下午没有相关安排，于是我给老板汇报了。
“小王，这样啊，那你安排下午三点到三点半这个时间给黄校长吧！”叶书记头也不抬地说。
“好，首长，我去落实。”
这里你可能会说了，下午不是没事嘛？怎么才安排半小时？这就是政治规矩了，也是领导权威的体现，领导的时间很宝贵，哪怕就是一整天没事，也只能给你半小时！懂吧？
就这样，我一个上午接到了十多个电话，要么是想要找老板汇报工作的，要么就是一些询问文件批示情况的，我都一一回复，对于黄校长之后的汇报工作申请，我都一一婉拒了，因为想起老板今天车上说过，下午好像他儿子要从老家过来…
上午十一点半左右，突然有人敲门，我说了声请进后，进来一位穿制服的中年男子，看了他肩膀上的级别：一穗二，因为二伯是交警，我对这些有了解，眼前这个是“副厅或正厅”的警衔，我一联想，立马猜到眼前这位就是仲“副厅长”。
于是我立马起身，满脸笑容过去和对方握手：“您是仲厅长吧？我第一次见您，没认出来不好意思，您先坐坐哈，我去请示首长。”
说完，我敲了敲门，再给老板请示得到同意后，我带仲“副厅长”进了办公室，然后，走到我自己办公室，拿出柜子里的陶瓷杯，装了点茶叶，泡了一杯茶给“仲副厅长”端过去，同时给老板的茶杯加满了水，怕烫到老板，又倒了点，加了点冷水！
看着他们在谈话，我主动回到自己办公室，并把门带上了！
十二点不到，想着老板约了工作餐，于是我在抽屉里把老板的一卡通放进了钱包，老板的一卡通和我们普通工作人员不一样，是金色的，院子里的一卡通分三种：聘用制和事业编制、借调工作人员的是蓝色卡；“行政参公”编制是红色卡；“副sheng”以上是金色卡；每种卡颜色不一样，每个月单位直充额度也不一样，权限当然也不一样；金卡才是vip中p。
不一会儿，老板和仲“副厅长”从办公室走出来了，我急忙跑过去把办公室门关上，然后又跟上老板的步伐：“小王，今天中午在接待中心吃。”
听到这，我开始担心朗哥因为没有接到我的安排电话，开车去吃饭了，那真的就尴尬了。于是赶紧给他发了个微信，他没回微信，这下彻底让我慌了，严格意义上讲，我对朗哥是有感激之情的，况且领导工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到了一楼，才发现朗哥此时已经把车开到了平台，小心翼翼按了下手机电源键，看到了朗哥发来的“收到”二字，我彻底舒了口气。
到了车子旁边，“仲副厅长”主动给老板开了车门，待老板坐定后他关了门，小跑到另一边开门做定，我一看如此，也不抢“功”，自己打开副驾驶门坐进去了，领导在老板面前需要表现，这个时候你抢了，就是不给面子，就是不懂政治规矩。
朗哥的车开的又平稳又快，五分钟就到了接待中心门口，接待中心与行政中心仅一条马路之隔，建筑风格和大院一致，只要不瞎，一眼就能发现这和行政中心是配套的建筑。
接待中心二楼才是俗称的一楼，所以平台很高，车子从侧面开上去需要上一个小小的坡。到了门口，接待中心有工作人员早早站成两排等着我们，我急忙下去给老板开车门，仲“副厅长”此刻也下了车，紧紧跟着和我们一起走进去了。
“首长中午好。”接待人员齐声问候到。似乎记车牌已经成为这里每一个工作人员的必备技能。
突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过来，“首长，有一预订吗？”我一听顿时头大，赶紧解释：“我第一天上班，不懂工作流程，忘了预约。”因为着急，语调近乎渴求，经理一看，笑了；老板一听，也笑了！经理也是人精，主动说：“没事，今天人不多，给您安排在401包厢可以吗？”
看着经理给了台阶下，我赶紧说：“可以的可以的！”一行人就到了401。这里的包厢和外边的不一样，整个摆设一看就是政府单位，朴素典雅不失大方，墙上挂着统一的电视，包厢大门和行政中心领导们的办公室大门那般“雄伟”。
“老弟，赶紧去点菜哇，老板不爱吃辣，看着点。”这会朗哥也放好车上来了，听到这，我赶紧跑到包厢外，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用ipad点了菜。因为这没有vip管家，不知道老板具体口味，所以就看着点了！
吃饭时，老板和“仲副厅长”都在聊工作的事，仲“副厅长”如履薄冰、谨言慎行；基本上象征性吃一两口，就要坐的笔直地回答老板的问题，我看着都累，反观朗哥，匆匆扒了两口饭，估摸着填饱了肚子，就去车上了。
我也学着扒了几口饭，然后主动退到包厢外候着，反正包厢内有仲“副厅长”保障老板。“这种级别的“老狐狸”，保障起来肯定更全面。”我心里想到。想到这，我于是拿着老板的卡去前台结了帐，顾不上看吃了多少钱，转身就往包厢跑。
一点二十左右，包厢里传来声音，我猜到他们吃完了，赶紧打开包厢大门，果然，俩人此刻正往外走，仲“副厅长”一边走，一边正辅助老板穿外套。看到这，我赶紧跑到老板座位上拿上茶杯跟上老板步伐，然后给朗哥发了条微信。
等我们到了一楼，朗哥的车早地就在门口平台等着了！这里不得不说一句，一般领导的司机和秘书关系都一般，毕竟谁都想“受独宠”嘛！
其实领导司机工作更难做，抛开其他的不说，就比如接送领导，那不是技术的问题，是眼力见的问题，你车子不能放得太显眼，给领导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同时领导一出门，就得看到车，你总不能让领导站在大太阳底下、寒风中、暴雨中等吧！
而且为了安全，基本上要做到老板一出门就能立马上车，这就要求老板的秘书和司机配合！话又说回来，和前几章所说一样，接送领导时，你在车上睡着了，人司机故意不叫你，也是个麻烦事…
车子径直开回了办公室，这里你就会问了，“仲副厅长”怎么能直接到北一办公室找你呢？不需要在门口打电话给你等待嘛？这里就要说一句了，一般每个“sheng直”单位都有一张卡能直接进来，委办每个处室，也有一张卡能进来，不过要向领导、处长申请，不能随意用卡进来，也没人会这样做，不用疑惑，这也是政治觉悟。
院子大门，全省各“xian四套班子一把手”、“shi主要领导”、“各种sheng直单位g企主要领导”的车都备案了，能直接进来。这些举措都是为了工作方便，简化流程。
回到办公室，“仲副厅长”和在这早早就等候他的司机一起回单位了，我陪叶书记回了办公室。
“小王，我先休息半小时，你半小时后叫我。”叶书记一脸疲惫地说道，也能理解，毕竟这个年纪睡睡午觉是大多数中老年人的习惯。
然后老板打开了一个暗门，我跟进去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带卫生间的小型休息室，里面和宾馆一般陈设：一张床，墙上挂着一台电视；不同的是床头柜放着一面国旗和党旗。
我把床铺好后，辅助老板把外套脱了，挂在休息室衣柜里；然后踮着脚、不发出声音地走了出去。顺便把休息室的门、办公室的门带上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我用手机定了闹钟，然后瘫坐在椅子上：这可真累啊，身心俱疲，终于明白古时候太监那种痛苦了！四个字形容“如履薄冰”，所以体制外总有一些人看秘书工作多光鲜，那些人是只见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
时间一到，我便到办公室开了空调，几分钟就，我敲了敲门，待休息室传出声音，我再进房间把老板叫醒了，同时帮老板整理好床铺，辅助穿好外套。
“小王，今天下午除了黄校长过来汇报工作，没有其他事了吧？”
“首长，没有其他安排了！”
“好，那今天早点下班，你下班后和小朱去菜市场买点牛羊肉，再买点葱姜蒜。”老板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淡淡地说道。
“是，首长。”对于老板的指示，照做就行，不做质疑，这也是政治觉悟。
刚回到办公室，电话铃声就响了，“喂您好，叶书记办公室！”接电话的语调越来越成熟稳重了。
“您好，领导，我是南门楼传达室，这有一位自称是师范大学的黄校长说来找您的，想和您核实下。”电话那头传来稚嫩的女孩儿声音。
“对，是的。”
“好的，那我们马上给他放行，领导再见。”
十分钟左右，电话又响了。“喂，您好，叶书记办公室。”
“领导您好，我是西门岗哨，这里有一位师范大学的黄校长说找叶书记汇报工作！想和您核实是否放行？”
“对。”我立马回复。
两分钟不到，办公室传来敲门声。
“请进。”
随着推门声响起，我一看，俩中年男子进来了，为首的戴着眼镜，穿着一身西服，打着领导，梳着大背头；另一个拿着一个公文包，同样戴着眼镜…
“您就是黄校长吧，您好，请您坐一下，我去请示首长。”我急忙上前握手，请黄校长一行坐下。
轻叩几声门，“首长，黄校长一行到了。”
“进。”
接着我将黄校长一行带进了老板办公室，给他们两泡了两杯茶，同时给老板茶杯加了水，哪怕老板此刻茶杯满的，也要如此，这是一种政治觉悟！
回到办公室，我给朱朗打了个电话，“哥，首长说下班后去菜场买点海鲜，让你陪我去，你有空吗？”
“肯定有空啊！好，我们一起送完老板下班，就过去，今天老板崽回来了！”朱朗哥估计在车上打网络麻将，听得出他开了扩音。
挂完电话，电话又响了，是处长让我过去拿文件，寒暄了一番，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面还在谈话，半小时已经过去了，我想进去看看情况，又不敢打扰，这样左右为难时，想着老板上午给我下达的指示：“半小时谈话时间。”我还是敲了敲门。
“什么事？”老板淡淡地问。
“首长，下午还有会，想问问您那边几点结束？”我试探性问道。
“好。”
一分钟不到，黄校长一行出来了。和我寒暄几句后就告辞了。
我随后进老板办公室收拾茶杯那些。
“这个黄校长，不好好工作，天天想着跑上跑下拉关系，哪有点知识分子的样子？”老板语气里很不耐烦。
“小王，不错，不是你我还真没借口打发他们走！现在不少学术圈的人哪里静的下心来做事？瞎搞！”
我就静静听着，不发表看法，毕竟我啥也不知道，也不好说什么，见我不说话，老板又说了：“先回家吧！”
送完老板回家，我和朱朗去了趟菜市场，把老板所需要的食材都买回来了，临走时，老板非把钱给我，我不要，老板往我怀里塞了两百块钱。和买的食材相差无几，不得不感慨，老板身居高位，还能如此体察民情，对物价了解得如此清楚。
朱朗哥送我回到家，此时我已经累得不成样子，整个人瘫坐在床上。
“太累了，精神高度紧绷！”这是我第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