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与他人共枕眠
经过两天的相处,桑惊鸿和斐予舟之间的关系渐渐明朗,两人之间的氛围也越来越暧昧,桑惊鸿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接近斐予舟的目的,虽然受桑国的影响她的出行经常被人监视,但幸好有斐予舟的人随时保护着自己,也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天正当她在镜前梳发时,窗户被人敲响。
桑惊鸿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点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桑惊鸿站起身来,透过门缝看了看周围,见宫女们都回去休息了,才打开了窗子。
那人轻轻一跃,便进了屋里,关上窗户,桑惊鸿探究性的盯着沁兰,仿佛要看出花一样。
沁兰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赶忙说道:
“师姐,是沁兰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为何你一直盯着沁兰?”
桑惊鸿摇了摇头,认真的对她说道:
“你这次来可是为了桑国国君病倒一事?”
那人似乎犹豫,最后摇了摇头,说道:
“并不是。”
桑惊鸿心中的疑虑更甚,先不说前几天斐予舟被刺杀,父王病倒阿尘接任的事为什么红殊阁也不给她提供?难道是赴酒那出了问题?不可能啊,他身子骨那么好,算了,与其在这瞎猜,还不如听听沁兰怎么说的。
“那你是为何而来?”
沁兰思虑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说道:
“是阁主说故生师兄受了重伤,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希望你赶去醉仙楼看他。”
不知为什么,桑惊鸿总感觉她的这句话说得十分古怪,故生师兄受伤自会有红殊阁里的医师来医治,为何要喊自己回去,自己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如果被斐国的人抓住把柄,那么可能会牵连到整个桑国,况且师兄为什么又是在醉仙楼遇难?
这种种疑团让桑惊鸿对眼前的沁兰产生了警惕。
她死死盯着沁兰的眼,说道:
“你确定这是阁主让你传达的意思?”
那人点了点头。
桑惊鸿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慌张。
看来红殊阁这次是真的出了问题,那人既然知道沁兰是自己的线人,还能让沁兰甘愿为他撒谎,那么自己就必须得去见他一面了,不然以后恐怕会对红殊阁不利。
桑惊鸿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沁兰点了点头,刚迈出一步,随即回头望着她说道:
“师姐,万事小心。”
桑惊鸿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秒回道:
“好。”
随后沁兰打开窗户跳了出去,月光下她的身影渐渐消失。
桑惊鸿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将面具带上,刚想出门,却又停下了脚步,看刚才沁兰的神情已经她的提醒,那人明显就是想要让自己入套,如今距离兰若族人苏醒的日子越来越近,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吃不消,如果真的遇见劲敌,恐怕不好脱身。
保险起见,她还是拿起桌子上的笔沾了些许墨水,在纸上写下“醉仙楼”三个大字,这样就算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小茯将自己的尸体带回来,只要看好自己的尸体,身体里的蛊虫就能多吸一天的营养。
最后仍是依依不舍的看了纸张一眼,便推开窗子,向外走去。
一路上,桑惊鸿总觉得有些心慌,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看看渐渐被乌云遮住的圆月,桑惊鸿不由感叹时间流逝之快,又是一月中的十五,她还清晰记得上一次她还参加了灵犀节,可惜啊,这个月自己的小命恐怕就不保喽。
带着一路思绪,桑惊鸿终是赶到了醉仙楼前,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桑惊鸿下意识的拿出几枚银针。
“哇—哇—”
一只乌鸦从她头上飞过,诡异的叫声在黑夜里盘旋。
正当她向迈进敞开的大门时,无数枚暗器从四面八方向她飞来。
糟了,真是圈套。
桑惊鸿赶紧抽出腰间的软剑,将暗器一一扫落。
好不容易将暗器解决掉,身边却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他们个个蒙着黑布,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他们几乎同时向桑惊鸿挥起手中的武器,面对众人的围剿,自知硬碰硬是不可能的,只能智取,她先是轻轻一跃跳到空中,当众人的刀砍到一起时,她缓缓落下,脚尖踩着他们的刀剑,左手挥出几发银针向周围的黑衣人攻去,众人见齐攻不行,果断的放弃了手中的刀,侧身躲过银针,开始逐一进行攻击,桑惊鸿轻盈的身姿在他们之间穿梭,一有机会就进行还击。
虽然那几个人配合的很好,但在桑惊鸿面前还是落了下风,齐齐倒下,当然桑惊鸿这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她的额头布满细汗,身上的衣衫被划破,露出一道道血痕,顾不上额前紧贴的头发,她喘着粗气强撑着身子走进了楼内。
“兰阁”里,粉衣女子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一嗅便可发现她身上好闻的桃花香味,这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对着她说道:
“我已将消息带到,剩下的便不归我管了,以后我们就两清,别再拿我弟弟说事。”
红姬点了点头,说道:
“知道了,放心,以后每个月我都会让人送缓解“牵丝引”的药给你。”
沁兰厌恶的瞥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红姬侧过头看向纱帐后闭目调息的白衣男子,嘴角的笑微微上扬。
斐予迹,既然我得不到你,那就让她讨厌你好了,这样,你就算再对她好,她也不会领你的情的。
坐在床上的斐予舟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细汗珠,眉头紧皱,似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红姬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窗外迈向门口的桑惊鸿,眼中满是得意。
你不是自称和他是最亲近的人吗?我倒要看看如果昔日喜欢的人对你大打出手,拥别的女子入怀,你会是什么一副表情,想想就有趣的很。
桑惊鸿支撑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三楼,与其他楼层不同的是,三楼有一股浓烈的桃花香味,循着味道她走到了一个紧闭的门前,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大字—兰阁。
虽然醉仙楼给了她不好的印象,但为了红殊阁,她铤而走险一回也不是不行,就算遇到强敌,只要自己坚持到小茯来就可以。
她轻轻推开门,眼神打量着四周,越往里走桃花香的味道就越是浓烈,甚至可以说有些刺鼻,与普通的桃花香不同,她总感觉这个香气有些奇怪,里面好似夹杂着…夹杂着催情的药物!
床榻那处传来了女子娇羞的声音,桑惊鸿不由感叹斐国的民风开放,做这事竟然也不扣个门?
桑惊鸿渐渐迈步到红纱面前。
“嗖!”
一枚银针突然向她的面门袭来,桑惊鸿赶紧闪身躲过,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就从纱中传来。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打扰我和阿若的美梦?!”
桑惊鸿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斐予迹熟悉的脸庞,他的衣衫已经半褪,露出结实的胸膛,脸颊绯红,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粗气,一看就是被人打扰了好事的模样。
“师兄!?”
桑惊鸿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他不是生病了吗?为何…为何好似没有事一般?还…还与女子在这交欢?
又是三枚银针从他的袖中挥出,向桑惊鸿扑了过来。
带有危险口吻的说道:
“谁是你的师兄。”
桑惊鸿弯腰躲过银针后,赶忙说道:
“我是阿若啊,你的师妹啊!”
那人冷笑,带有嘲讽的语气说道:
“我的阿若在我身后,你是何人,连我的阿若都敢冒充?!”
这时,一个衣衫半腿,露出白皙皮肤的女子从床上轻轻起身,慢步走到斐予迹身旁,两只手自然的攀在他的脖颈上,用着委屈的声音说道:
“师兄,阿若好害怕啊,这个人为什么要冒充阿若,她是不是想要杀了我好代替我陪着你。”
一边说着一边往斐予迹的身旁靠的更紧了些,斐予舟左手轻握她纤细的腰肢,低着头轻声安抚道:
“阿若莫怕,胆敢冒充你,师兄一定会帮你杀了她的!”
红姬娇羞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桑惊鸿的眼神中充满得意之情。
桑惊鸿,你现在是不是很痛?看着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暧昧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桑惊鸿现在满脑子疑惑,但当她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不经大骇。
“红姬,你没死?!”
眼前的女子凤眼含春,长眉入鬓,不是兰若族的红姬还能是谁?
那人也不烦她,回道:
“圣女再说什么?奴家现在是桑惊鸿,是师兄的阿若。”
说着还不忘蹭了蹭男子的手臂。
桑惊鸿这才意识到红姬做了什么。
“你疯了?!你竟然对师兄下情蛊,你可知使用一次情蛊会消耗你一半的生命!”
可能是说道了她的伤痛处,那女子眼眸中浮现一抹失落,随后怒瞪着桑惊鸿说道:
“那我能怎么办,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想要什么便可轻易得来吗?我从小时候第一次去你宫殿见到他就喜欢上了他,但他呢?他只对你一个人上心,从来就没有正视过我的存在!”
一旁的斐予迹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
“阿若不生气,师兄帮你杀了这个惹你不开心的人。”
说罢,一把抽出一旁的长剑,就向桑惊鸿挥去,桑惊鸿见他仍然受蛊虫的作用认不出自己,只得用剑抵挡着他的攻击。
一边挡着他的招式,一边对着站在旁边看好戏的红姬问道:
“这也不是你用自己生命开玩笑的理由,你明知情蛊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值得吗?”
红姬苦笑,随后说道:
“呵…值得吗?我亲爱的圣女,你是因为没有和我一样如此爱一个人才会问出这种问题,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人时,你会发现他值得。”
桑惊鸿才不管她这些情了爱了的,说道:
“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的,像你这种不自爱的人怎么得到师兄的爱!”
红姬似乎被戳中了痛楚,对她怒吼道:
“那是因为有你,就是因为你的存在他才从未看我一眼,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他就会爱上我的!”
桑惊鸿明显有些支撑不住了,可斐予迹却是越战越勇,仿佛一头嗜血的狼,疯狂的向他的猎物张开獠牙。
正当桑惊鸿想着怎么脱身时,一道声音从斐予迹的身后传出。
“噗…”
红姬捂着胸口,一脸苦涩的看着手上的鲜血。
斐予迹似乎也是听到了声响,停下了攻击的手,转头看向红姬,桑惊鸿也借着这个空档,悄悄的向窗口移近了一些。
当他看到一地的鲜血时,手中的剑顿时被他抛下,他一个健步来到红姬身边,扶住了她摇晃的身形。
“阿若,你怎么了,阿若?”
红姬缓缓抬起头,神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抬起被鲜血染红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斐予迹也顺势乖顺的蹭了蹭她的手掌。
她用着虚弱的声音说道:
“果然,你只有在她的事上才会露出这种担忧的表情,可惜啊,我与你能像这般亲密的时间不多了,故生,你知道吗?我好爱你啊,爱到不能自拔,爱到情愿顶着她的身份与你缠绵。”
斐予迹疯狂点着头,紧紧抓住她的手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好好的,师兄这就带你去医治。”
红姬只是轻笑,说道:
“不用了,师兄,你抱着阿若睡一会就好了,好不好?”
斐予迹赶忙点头,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床榻走去,将怀中虚弱的人儿轻轻放下,他也侧身躺在她的身旁,搂着她的腰肢,看着她熟睡的脸庞。
桑惊鸿喘着粗气,从窗口翻出,可能是刚才两人打斗的太激烈,她都没有意识到外面下起了雨,刚越到二楼,踩在屋檐的脚一滑,直直从二楼摔到地上。
“额…”
她痛苦的蜷缩着,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身上的伤口清晰可见,血液顺着她的衣物流下。
好累啊,好像睡觉…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隐隐约约听到了斐予舟的声音。
“桑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