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再见故人
城北，旧城区街道。
江凌锋坐在一家早餐店摆在门外的餐桌前。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这家的老板娘正低着头拿抹布擦拭店里的桌椅。
她穿着一身颇显土气的大红色印花衣服，身上戴着根围巾，头发显得有些杂乱。
看到外面的桌子上坐了人，她这才直起身子，说：“今天已经打烊了，想吃东西明天早点儿来吧。”
说完这话，就要重新去清理桌子。
忽然，她的动作定住了。
老板娘瞪大了双眼，转过头，怔怔地看着那个客人。
一身休闲的装束、脸上万年不变的熟悉笑容。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昔日一幕幕的画面。
旋即，脸上浮现出惊讶、慌乱，和一丝欣喜。
江凌锋将这些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有些难过。
“方慧，好久不见。”
他小声喊了一句。
方慧立刻放下手中的抹布，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桌前。
她激动地想要握他的手，又想到自己刚还拿着抹布，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
“江凌锋，好久不见！”
江凌锋有些恍惚。
面前女子伸出手的画面，让他仿佛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秋天。
十一年前，江家仍是江陵省第一大家族。
不过江凌锋并未跟随双亲在江城生活，而是和家里老人一同住在南陵市。
这里是江家的祖地。
他就和其它小孩一样，过着平静而普通的校园生活。
彼时的江凌锋，内向中带着点羞涩，在班上和男生处得还好，跟女生却是没什么交集。
唯一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异性，是他的同桌，一个长得还算漂亮，总和其他同学吵架的倔脾气女孩。
那便是方慧。
“江凌锋，咱们都有十来年没见面啦！”
“初二那年你突然退学，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怎么没有听说过你的消息？”
方慧神情满是激动。
“发生了一些事……”
江凌锋没有多说自己的事，而是问道：“你现在呢，还好吗？”
他的目光在方慧身上打量了一番。
面前的女子，谈到未来和梦想时，眼里也曾闪着光！
初中时的她，倔强而高傲，不管做什么都很要强。
这样的性格，难免和其它同学产生矛盾。
可她从来不肯认输，就像一只仰起脖子的鹅，无论什么时候都作出一副要啄你一口的架势和表情。
班上的男生看她这样，就故意捉弄她，传她和江凌锋的谣言。
方慧每次都会骂回去，还会作出一副看不起江凌锋的样子，以此来撇清两人间的关系。
有一次，江凌锋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有那么讨厌我吗？”
方慧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说：“你一个男孩子不会这么小心眼，还记仇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我没有讨厌你，只是我以后注定是要走出这里的。”
一个男生听到了这话，一脸不屑地说：“走什么走，等毕业了不还是要结婚生子在家里带小孩？”
方慧瞪了那个男生一眼，说：“我跟你们这群蠢货不一样，以后是要赚大钱，玩遍世界各地的！”
江凌锋半是好笑半是无奈，说道：“真有那一天，你赚了很多钱，希望可以带上着我一起去玩。”
他没有说，其实以自己的家境，随时都可以去世界各地玩。
江凌锋的心里对方慧存着一丝好感。
果然见到她一挺胸脯，信心满满地说：“没问题！”
他就把这当成了和初中朋友的一个小小的约定。
时光荏苒，十一年过去了。
当初那个内向羞涩的男孩，再不能像过去那样安于自己的生活。
他一步步走到现在，成为了令江北众多势力大佬闻之而色变的龙师。
而彼时说着要“赚大钱”的女孩，从她眼睛里，江凌锋只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和麻木！
一句“还好吗”，不知是触动了方慧的神经，还是让她想到了什么，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没有落泪，而是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说：“我挺好的。”
江凌锋见她不愿多说，也没有追问，说：“你们店里有酒吗？”
“啤酒就行，老同学见面，咱们喝两杯？”
方慧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正打算去冰柜里拿两瓶啤酒，从店子的里屋忽然传出一声怒骂。
“方慧，你个贱女人，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敢大白天的勾搭野男人？！”
说话间，一只汤勺被扔了出来，砸在方慧的脚下，吓得她身子一缩。
一个染了半边黄头发、长得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他套着一件灰色的衬衫、一条牛仔裤松松垮垮，脚下是双一人字拖，整个人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就不像是个正经人。
此人身后，紧跟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也从里间走了出来。
她抹着厚厚的粉底和口红，穿着和天气不符的清凉衣物，肩膀、肚脐和大腿都裸露在外，一条包臀裙把紧实的屁股勒出一道痕。
女人一靠近，江凌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忍不住皱了皱眉。
年轻男子在江凌锋身旁的位置拉开一条椅子坐下，女人则在一旁等着。
江凌锋眉头一皱：“你是？”
“老子是她男人，叫张卓！”
张卓没有介绍怀里的女人，而是砰地一巴掌拍在方慧身前的桌子上，“我倒是想问问，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江凌锋冷冷看了他一眼，说：“江凌锋，方慧的初中同学！”
张卓扫了江凌锋一眼，看他的穿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冷笑道：“没听说过！”
“本店现在要打烊了，你爱上哪上哪去！”
说完，一把抓住方慧的手腕：“你个赔钱玩意，不好好赚钱，给我在这里卖弄风骚！”
“不是，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方慧一边解释，一边对江凌锋道歉：“对不起，咱们等改天再聊……”
她不停向江凌锋使眼色，想让这个多年不见的朋友赶紧离开，免得惹得张卓不高兴。
平日里他总招呼一些狐朋狗友在这里吃饭，这些人可都不好惹！
谁知江凌锋根本不领情。
“你个当老板的，哪有不接待客人的道理？”
江凌锋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张支票，直接在上面签了一千万，拍在桌面上。
“一千万，在你们店喝杯酒，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