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融合

星海璀璨，夜风微微，四面八方只有他们两个，这一刻连海浪声似乎都显得轻柔。波光粼粼的大海上，一轮雪白的圆月升起，月光从海的那头奔流而来，平铺在海面上，碎成无数的光斑。海中有巨鲸起舞，悠悠的鲸歌回荡在天地之间，流风微云，月下有不知名的水鸟掠过，这一幕，苍凉而孤美，犹如那天地初开的太古洪荒。林煌的坐姿有些慵懒，但耿逸却正襟危坐，他们共同举杯，耿逸的脸上却流露着不解的神色。“你说你们是独立的个体，我不否认，可是把四岁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共处同一时空，难道你们就是同一个体了？”“我……”耿逸语塞。“渺落，耿逸，一个人用了两个名字而已，耿逸是现在的渺落，渺落是过去的耿逸，就像你四岁的时候可能有个小名叫狗蛋，现在长大了名字叫耿逸，是一样一样的！”“不过是你几千万年前叫渺落，几千万年后叫耿逸，时间稍微长了点罢了！”“其实你说叫狗蛋和叫渺落有什么区别，不过只是个名字而已！”“至于说你觉得你们思维方式不同，呵呵，四岁的小屁孩和成年人的思维怎么会一样？”林煌冷笑。“您是说，渺落是四岁时候智商的我吗？”耿逸一愣。老师的意思他听懂了，可是这么相比起来，渺落好像只不过是个幼稚鬼，而他才是那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我去，老师对自己竟然如此看重吗？一时间，耿逸满心都是喜悦。“额，对对对！”林煌一愣，干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一本正经的看着耿逸。“你不敢回去见洛丫头，是因为你自己觉得你自己不配，你觉得那是渺落千辛万苦也要保护的姑娘，而你不过是个盗贼，偷了渺落的人生，还偷了他的姑娘，你觉得这是种很卑劣的行径，卑劣到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所以你不敢回去，对不对？”“是！”耿逸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小子，你要明白，那不可是渺落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女孩，那是耿逸，当年亏欠了她的那个人是耿逸，现在要补偿她的也是耿逸。”林煌端着酒杯侃侃而谈。“你做了错事，所以你现在要去弥补，只不过你弄错了你的补偿对象，你亏欠的不是渺落，你亏欠的是洛丫头，你亏欠了她的感情，让她等了你千百万年，她等的一直都是你，从开始到结束，从你叫渺落等到你换了个名字叫耿逸。所以你现在应该去她的床前对她嘘寒问暖，照顾她陪着她，而不是在这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对饮！”林煌的不紧不慢的说着，但语气里却流露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耿逸心领神会，立马起身告辞。“学生愚昧，有幸得到您的教诲！”耿逸毕恭毕敬地说道。“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林煌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您今天是不是跟别的女孩约会了？”临走前，耿逸突然回神，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林煌。“你怎么知道？”林煌一愣。“您身上有一股香味，而且不是梧桐姐她们用的香水的味道，所以我猜测……”耿逸如实说道。“知道的太多小心英年早逝啊年轻人！”林煌目光幽幽地威胁。“弟子今天并没有见过您！”耿逸转身离去。林煌独自坐在海边，端起手中的酒杯后，他偏头看了一眼海尽头的白月，而后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跟耿逸聊到关于亏欠这个话题时，他突然感觉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好像他忘记了什么东西，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四下无人，海风微微，凄冷的月光下，林煌也是觉得心中不安，仿佛有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哭诉。在你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是谁陪了你那么多年？林煌悚然，只觉得后背都发冷。是啊！没有人生来无敌，他也不例外，那么在他还孱弱的时候，那个扶持着他一路走来的人是谁？那个人，她现在在哪里？那一刻，林煌的头隐隐作痛，眼中一片猩红。但就在他头痛欲裂，脸庞都因为这剧痛而略显的的扭曲时，那个幻境便是再次出现了。铁青色的雾气笼罩天地，那个曾与他在雨中拥吻，曾在海边看着他发出了冷笑的女孩，便是自大雾深处走来，踏破虚无和现实的壁垒，走到了他面前。而后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那一刻，林煌脑海中翻滚不息的记忆之海竟然平静下来了，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也消失了。跟之前的装扮不同，这一次，她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古裙，裙摆上绣着凤鸟和云雾的图纹，头上戴着玉簪和步摇，像是古代的大家闺秀般。这一次，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流露出嘲讽的表情。女孩眉目生春，笑语嫣然，她走来后与林煌对坐，拿起酒杯与林煌对碰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又是连饮几杯。两人互相敬酒，觥筹交错，虽然从始至终都未言语，但林煌却觉得万般熟悉。等到酒已喝尽，女孩目光迷离，脸颊坨红后，她才站起身，背对着林煌步步远去。那个背影渐渐地被大雾埋没，可是那个背影却让林煌觉得万般熟悉，他忽然觉得自己是认识那个女孩的……曾几何时……曾几何时！等到从幻境中醒来，林煌轻轻叹了口气，但额头上都是冷汗。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黑色小旗，眼里的神情逐渐凝重。漆黑的旗杆还有那暗红到近黑的旗面，残破的旗面上绣着狰狞的魔鬼。都天冥王旗！“千万年不见，我们都还在啊！”他轻轻的叹息。而后林煌一挥手，都天旗直接掠出，漆黑的大旗迎风暴涨，霎那间漆黑的法则封锁天地，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旗面上走出。黑色的气流席卷天地，滚滚的黑云遮蔽天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气流过，仿佛从地狱深处刮来的阴风，隐约间还有着阵阵鬼哭之声响彻天地。那不是黑暗本源，那是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杀气。黑风阴云之下，那道顶天立地的身影若隐若现。无尽的阴寒气流中，端立着一尊浑身漆黑，四翼六爪的巨大魔神。它的外形有点像是大鹏或者凤凰之类的神禽，但是浑身都没有羽毛，而是被黑红色的鳞片代替了。除了当做双脚的两只巨爪之外，上身还有四只巨爪，同样的是被鳞片包裹，看上去诡异而狰狞。它的翅膀是四只狰狞的骨翼，一根根翅骨被透明的膜连接，膜上是黑红色的鳞，骨翼周围有骨刺突出，泛着尖锐的冷光。帝江，十二祖巫中，执掌着空间和速度的祖巫，最强的空间法则和最快的速度。林煌站起身，霎那间满地的酒瓶子和烧烤签都无声的化作飞灰。他走到帝江身前，看了看这个耸入云霄的巨大身影，而后他嘴巴张开。霎那间恐怖的吞噬之力弥漫在天地之间，无尽的黑云和阴风，甚至包括帝江的身躯都瞬间崩碎，化作漆黑的能量洪流朝着林煌的嘴里流去。随着林煌不断的吞噬着那黑色能量，他的身体也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曾经遗失的力量再度归来，浩荡的力量仿如洪水一样冲刷这经脉和骨骼。随着帝江的力量回归体内，林煌的本源之中，一道巨大的的锁链应声破碎，许多他不曾见过的画面都在脑海中复苏，双眼之中，璀璨的金光灼灼盛放。林煌的气息仿佛涨潮那样在天地间弥漫而开，古老的威严像是有神明在这里苏醒。哪怕他竭尽全力的压制自己的气息，但那股凌驾一切的威压还是弥漫而开了。在这气息威压之下，连人间界的意志都在瑟瑟发抖，以至于正在某处颠鸾倒凤的人间之主都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江城的某所单身公寓之中，那张宽阔的大床上是不着寸缕的年轻情侣。那是林阳！当他和叶思瑶回了这里后，那丫头的状态就变了，似乎顷刻间她就从那个，可以随手镇压虚无者的至尊变回了当年的小女孩。可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问题就是当叶思瑶再度回到小女孩的状态时，叶思瑶和他的状态都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女孩的脸色和林阳的脸色都呈现出火烧般的赤红色，女孩的眼神逐渐迷离，林阳的目光则炽热的要喷出火来。林阳毫不怀疑是那个黑暗生灵干的，她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用了某种秘法让林阳身上的阳气前百倍的暴涨，就仿佛凡人喝了那种药一般。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当窗外暴雨倾天之时，屋里也在翻云覆雨，隆隆的雷声，哗哗的雨声，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交织着在雨夜中响起。衣服和内衣被随意的扔在地上，那让人想入非非的呻吟声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停息，如果此时白祎在这一定会赞叹林阳师兄的疯狂。当云翻雨覆之后，两人相拥而眠，这般美好的夜晚里，林阳却被惊醒了。他从床上几乎是弹了起来，两眼惊恐地看向窗外。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有强大到他理解不了的气息在人间出现，似乎那气息的主人只要念头一动，整个人间都会被顷刻间抹除掉。师傅他……融合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