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身份被揭穿

在等待中，符将军回了汴梁。

那天我正在偏院整理菜渠，一垄垄的菜像可爱的娃娃排着在阳光下迎风招展。偏院的门吱呀打开，大江叔和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走进来。

“你这还是老样子，闲适舒服的很哪！种几垄菜，赏赏竹影，听听风鸣，有陶潜公之风范啊！”来人锊着胡须和大江叔攀谈着。

“我这哪里及得上将军文韬武略、马上雄姿！”大江叔哈哈笑道。

我抬头打量来人，他中等个，穿着普通的灰袍，年约五十多岁，脸上皱纹横布，双眼却炯炯有神，虽然满身尘土色，难掩其赳赳神采。他来到菜渠边，认真地打量我：“这就是你捡来的孩子——符粟。嗯，看着是个机灵的！”

说完向我招招手，我尾随着他们走进屋里。

符将军坐在上首，大江叔陪坐着，我忙站住大江叔的背后。

“是个聪明、懂事的！为这个孩子，我有一请求！”大江叔起身向符将军拱手说道：“请将军认下这个孩子，他日这孩子必将给符府带来不尽的荣华富贵!”

“大江叔！”我愣在当场，这唱的哪出？作为当事人有知情权吧！

“你一个女娃娃若无外家的庇护，怎么在这乱世立足生根！”大江叔看着满脸狐疑的我：“你刚到符府我就发现你是女孩了，把你留在身边，先是防备你对符府是否有损，后来发现你本性善良，为了符府立下那么多功劳，把你留在这是为了保护你。”

我目瞪口呆，原来大江叔早就发现我是女子了，那夫人岂不是也知道了。

“你大江叔可是汴梁的最亮的眼睛、最灵的耳朵！”符将军招我到身边：“既然是女娃，就和嫣然做伴吧！”

我尚在琢磨为何大江叔是全汴梁亮的眼睛、最灵的耳朵，忽听他要我和二小姐符嫣然做伴，不由脑袋摇得像拨郎鼓一样，向大江叔撒娇：“不行，我要和大江叔住在这院子里！”

“我看也好，你这太孤寂，有个伴，也更有生趣！”他也不强求，认真地对大江叔说：“认祖之事不急一时！”

“这事我唐突了，还需和夫人商量，夫人尚不知符粟是女子，还需徐徐图之啊!”大江叔沉思片刻说道。

符将军走了，我尚在一波一波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先是见到符将军，没想到是个相貌普通的老头，然后被要求认亲，最后被揭穿是个女子，我被雷得外焦里嫩。要认亲问过我本人意见吗？不就是女子吗？就不能自保了，非要人庇护了！我不服啊！

大江叔送别符将军，回到屋里，看着坐在屋里默不作声的我，叹气说：“一则你长得眉清目秀，二则晨跑时不愿意和那帮府兵同浴，我便猜你是女子。那次菊花宴，我放了小黑出去，赵匡胤接住了你，我向赵匡胤旁敲侧击，才确定你是女子。”

菊花宴，小黑，赵匡胤，原来那天不是我眼花，我拍案而起：“小黑是什么？”

大江叔从袖中拿出一个笛子，在嘴边低低地吹了几声，一个黑影咻地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大江叔的肩上。

原来是一只黑色的鸽子“原来那天袭击我的是它！”

“对！我原本只是想让小黑去找你，没想到赵匡胤刚巧在柳树下，我只好召回小黑。”

“那为何符将军说你是汴梁最亮的眼睛和最灵的耳朵！？”我奇怪地问。

“明里我是符府的园丁，其实我是符府信队队长，专管采集信息。”大江叔轻柔地抚摸小黑说道。

“除了小黑，你们还有通信工具吗？令外，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训练鸽子呢？”

他哈哈笑道：“信队光靠小黑可不够，我们有专门训练信鸽的基地，信鸽会根据我们的笛声做出反应，我们要做的就是学会笛声口令。”

“还有，我不想给符将军当女儿，我想呆在偏院陪你！”我扁扁嘴负气说道。

“傻孩子，你也近十八岁了，该寻门亲事了，有符将军这个外家，你才能觅得佳婿！”大江叔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揭穿你女子身份很唐突，但符将军回府正是时机，如果不立即告知，有所隐瞒，怕将军生疑，对你不利啊！”

没想到大江叔已经开始为我考虑婆家了！在我们那个年代，三十岁没结婚的大有人在，我可不想那么早被婚姻束缚！而且，我还要回去呢！

“谢谢大江叔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不想认将军为父亲，我一样可以在汴梁立足！”、

我的豪情壮志引来大江叔一声叹息！

“你这孩子，你为符府的生意做了那么多贡献，符府做外家为你撑腰也是应该的！你早已和符府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事你再考虑考虑。”大江叔却也不逼我，一手捧着小黑走出门去。

第二天，我在偏院门口碰到了符大公子，他脸上堆着笑，眼中温柔如水地问道：“符粟，我的帕子还在吗？”

“在，公子需要吗？我给你取来！”我狗腿地笑着转身就准备回院子。

“符粟，你可愿意长伴我左右！我定会好好待你！”大公子一把拉住我，期期艾艾地说道。

“长伴你左右，我现在不就每天跟着你，在四个符府的店铺里跑进跑出吗？好好待我？你现在待我就很好啊！”我摸不着头脑，这两天遇到的怪事太多，今天没看黄历出门，看来甚是不妥！

他接过我的手帕轻轻握住我的手，说：“不一样！如果你愿意，我、婉柔和你三人一起笑看人生，如何？我定不负你们！”

什么？三人行？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和他们夫妻两同行，不成大电灯泡了吗？

我忙摇头：“恕难从命！我会认符将军为父亲，而你将会是我的大哥。”

对不起，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你给不了！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可耻的第三者。

大公子颓然地站在当地，我趁他尚在怔楞中拔腿跑出偏院。我后知后觉地拍拍胸脯，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想到大公子看我的温柔的眼神，我心中不由一阵恶寒。以前在他的眼里，我是他的兄弟、生意上可以襄助他的左右手。现如今我摇身一变，成了一女子，他竟然对我起了非分之想，想当然地希望能将我纳入自己的怀中！

我赶紧找到大江叔，告诉他我后悔了，我愿意认符将军为父！有了兄妹之名，像他这样的谦谦君子一定会对我死心！

由于认祖是大事，现在接近年关，府里事务很多，另外，必须告知族人，要选好日子，当我得知认祖的事定在年后开春三月时，并不以为然。算算现在已是腊月，就四个月的时间，中间还夹着新年，时间长短都无所谓的！

只是玉器、瓷器和木器店不再让我去了，大公子也总在刻意地躲避我。我还在担心那套茶具的事情是否圆满完成，掌柜的却毕恭毕敬地拿着样品来给我过目。

每个茶杯都通体白色，和茶壶很配，且这六个茶杯形状各异，有五瓣的、有多瓣的，有含苞的，有盛开的，犹如六朵美丽的花朵，再配上木制礼盒，很是完美。

我告知掌柜，将这套茶具送到郭府，务必亲手交给柴荣，这周世宗可是人中豪杰，未来的皇帝，必须与他交好。

想到这，我又想起赵匡胤，于是专门找到大江叔打听赵匡胤的消息，大江叔告知我他现在襄州，他父亲的老部下的手下讨生活，过的很滋润。

我放下心来，希望他不要记恨我，大不了他过年回来送他一个金镶玉玉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