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侍女的身份

我自认为这个计划近乎完美！

可以说每个人都能达成所愿，是可实现多赢局面的计划。其一，城外的郭威在内应的协助下，以最小的伤亡攻下河中城。其二，作为内应的东临、小胡子他们通过此役建下军功，未来可期。其三，我完成了符夫人的托付，帮助符大小姐逃出生天，回到符府全家团聚岂不快哉！

我心里喜滋滋的，恨不能长双翅膀，带着符妍他们飞回汴京。

但是，这个计划是否对柴荣和符大小姐的姻缘带来什么影响？对如今的后汉局势及未来的后周王朝是否有影响？

蝴蝶效应不正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带来覆灭性的灾难吗？

而此时的我正在拐带后周第二任皇帝命定的媳妇出逃！由此产生的后果不知对历史会产生如何的影响。想到这，我不由踌躇起来，脚步一滞，回头看向身后的同伴。正在此当口，符妍的那个高个侍女已背着她风驰电掣般越过我的身侧，冲到了前面。

这位侍女应是练武之人，不仅身形高大，且脚步稳健，必是符将军特意为保护女儿的安全而训练的贴身侍卫吧！由此可见他对自己这个女儿的看重。

郝管事的儿子效法那侍女，也背起自己瘦小的母亲飞奔前去。唯有郝管事气喘吁吁地赶到我跟前，见我面露迟疑，问道：“西礼兄弟，可是有何不妥？”

我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郝管事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在外还是称我为西礼。

郝管事见我一脸茫然，不禁着急地催促我：“西礼兄弟，别犹豫啦！时机稍纵即逝！快走吧！”

虽然郝管事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在外还是称我西礼兄弟，说完，他也毫不迟疑地跟着人流向城门冲去。

算了，不管了！救出大姐要紧！我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向城门方向奔去。

一路上还有人继续汇进我们这股人流，这些人中还有几个看着脸熟，应该是换上了百姓衣服的河中城守军士兵，他们只是想趁乱逃命。但愿他们能如愿以偿，逃离这战乱，早日过上安定的生活！

“西礼大哥，你看那！”同行走在最末的另一个侍女忽然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是节度使府内院方向，只见淹没于火光中的四层小楼轰然倒塌。

我叹口气，忽然鼻尖飘过一股奇香。我诧异地看向身旁的侍女，她正轻轻撩起耳边的碎发，指甲盖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的金色。我正想打趣她这么爱美，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不由醒悟，我着了此人的道。

我愤然一把抓住那侍女的手，怒目瞪向她：“你！你！”

说完，我就双脚一软，晕了过去。

在迷迷糊糊间，我还听到她急切的呼唤声：“西礼大哥，你怎么了？！”

奶奶地！她这出贼喊捉贼演得可真好啊！

等我醒来，天已微亮。

我躺在一个卧榻上，卧榻前站着两个侍女，她们见我醒来焦急之色一扫而空：“二小姐，你醒了！”

我揉揉眉头语气不善地说：“不是你们把我迷晕的吗？这会又是唱的哪出！”

两人嗵地跪了下来，其中一人说：“小姐，我也是不得已！要打要罚随便你吧！”

我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隐隐地意识到有问题，于是不动声色地问：“你们俩都是大姐的贴身侍女？”

两人听了，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对，我们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

那给我下迷药的侍女说：“我叫思棋，她叫思画，我们从小学着练了点拳脚功夫，方便近身保护大小姐。”

“那位高个子出逃时背着大小姐的侍女呢？也是大姐的贴身侍卫吗？”我脸色一沉，追问。

她们俩脸色略显奇怪，看着我利索的舌头像打了结：“不，不是！她不是大小姐的侍女。”

什么？！不是大姐的侍女！那会是谁？

回想昨夜大姐和她相处很亲密、自然。那人应该是个练家子，如果此人有歹心，大姐落入她的手里，岂不是很危险！

我大惊失色，腾地翻身站起，怒道：“快说她是何人？你们为何和她勾结在一起？你们这是在卖主求荣吗？”

“二小姐息怒！他是大公子——大小姐的夫婿啊！”两人脸色发白地辩解道。

原来是李崇训！我一怔。

难怪那么高大，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我双眉紧锁，认真回想符妍和她这个侍女在一起的情景。符妍见我时还调皮地向我眨眼睛，心情应该很愉悦。而她身后的那个侍女脸上抹了泥，所以眉眼和表情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那侍女背起符妍时毫不犹豫，而符妍也未推辞，应是亲密之人才有的举动。

所以那个高大的侍女必是李崇训无疑了！

那位将我迷晕的侍女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信笺，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二小姐，这是大小姐写给你的信，你一看便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防有诈，我命另一个侍女打开信笺，见其并无异常，这才接过信笺。

只见上面写着寥寥几行字，写的是梅花小楷：“二妹，见字如唔！此行恐不能与你同行了。我决定浪迹天涯，和我的孩子、夫婿一起，此生再难相见！你不要怪思棋和思画，是我让她们这么做的，只有将你拦下，李郎才能和我一起逃离这河中城，祈请见谅！此生无法在父母双亲跟前承欢膝下，是我最大的遗憾！惟有遥祝父母安康，符府阖府上下平安！”

原来，她担心我阻拦李崇训逃走，才命思棋将我迷晕。

我心中暗暗思忖：那么他们后续必然不会再按我的计划行事，也不会去雪花寨避难。城门口的东临和符十三虽然是符府暗卫，为防止露馅，离开河中城后，大姐也会想法子支开他们，不让他们发觉混在他们中的李崇训。或者他们早在我到达河中城前就已商定逃离的法子，我的到来只是完善了这个计划，让他们的逃脱计划更加天衣无缝！

符大小姐果然是位聪慧过人的奇女子！但愿一切如他们所愿吧！

只是我回到汴京怎么向符夫人交代？

想到这，我的头就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