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中 南雁出手伤人斗天雄 玉卿突然袭击擒安风
果如柴安风所言,待众人将注意力从玉卿身上转移到苏南雁身上之时,苏南雁已赤手空拳将刘天雄打得气喘吁吁、浑身是伤了。而苏南雁则是一脸的轻松得意、步步紧逼,就差把刘天雄生吞活剥了。
这也难怪,苏南雁的功夫本身就在刘天雄之上,而自从鬼市一战之后,苏南雁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如何对付刘天雄,早就已经将那日刘天雄展示出来的全真功夫抽丝剥茧地分析了无数遍,又同哥哥苏知鱼拆解了无数遍。
因此,如今苏南雁这个小妮子,早已对刘天雄的武功观若指掌。
故而苏南雁对付刘天雄时候的一招一式,可谓是游刃有余、举重若轻,无不是极尽潇洒飘逸,惹得一众还有些懵逼的看客们忽见到这一幕,无不拍手称快,大声为苏南雁叫好。
苏南雁是个人来疯,别人越是叫好,她便越是起劲;刘天雄却是个爱面子的,听了旁人起哄,赶忙起手连攻了几招。奈何他这几招攻势,早被对手苏南雁看破,又被她用异常轻巧的招式闪躲化解过,又乘势反攻了几招,打得刘天雄黑黢黢的光头上又平添了几个紫斑纹。
这下就连傻站在柴安风身后的黄有功都忍不住赞叹道:“我只以为女师傅就会些花拳绣腿,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女师傅打这么个大黑个子,就好像我老娘揍我一样啊!”
柴安风闻言笑道:“这下我的苦心你总懂了些吧?跟着你的女师傅好好学武功,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黄有功心中已是心悦诚服,只剩嘴上还死硬着不肯承认。
那边刘天雄又同苏南雁交手了几招,却只能疲于应付,越来越落下风。他且战且退,身上又中了苏南雁几拳,料知自己再这么打下去,恐怕就要死在这暖香阁里了。
于是刘天雄只得忙里偷闲,不断用眼睛往柴安风这里瞥,想着能否寻到个破绽,制住与苏南
雁同行的柴安风、郑婷儿等人,或许可以一举扭转战局。
苏南雁经过鬼市一战,江湖经验丰富了许多,瞬间便已猜透了刘天雄的用意,一边又出了几招,笑着说道:“姓刘的,你好生应付,不要胡思乱想。想去对付柴爵爷吗?哼哼,想得美!就你这本事,就算从我手里逃脱出去,恐怕也打不过傻呵呵站着的那个大个子吧?”
刘天雄默然不语,抬眼往柴安风那边一瞅,瞅见柴安风身边站着的那个汉子身材高大、面相凶恶,恐怕也不是个好对付的,终于咬咬牙大喝一声:“弟兄们,老子撑不住了,都操家伙出来吧!”
话音方落,便听天香楼中厅上下齐声高呼了一个“好”字,不知从何处窜出七八个大汉,个个手持匕首、短剑之类的短兵刃,踢开碍事的桌椅板凳,便往苏南雁身旁逼近过来。
就连方才殷勤招待柴安风的那个龟公,也从脚上蹬的一双旧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目露凶光,狞笑着说道:“这位爷,你同我无冤无仇,只是我们老大要对付你。你乖乖束手就擒,要是打起来闹得不体面,小人就对不住你了。”
这龟公又矮又瘦,凭仗的就是手里一口利刃而已。因此柴安风全没有把这厮放在眼里,努嘴招呼道:“黄有功,给老子弄死他。”
黄有功答应一声,一个大步护在柴安风身前,伸出一条大长腿便往龟公腰眼里猛踹过去。
这龟公身无三两肉,哪经得住黄有功这全神贯注、用尽全力的一脚?胸腔里发出极沉闷的一声呻吟,倒退了几步便仰天倒在桌子旁边,嘴里、鼻子里都是血沫,已然断了气了。
众人见状,无不惊慌失措。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快跑啊!打死人啦!快跑啊!打死人啦!快跑啊!打死人啦!”
满堂之人闻言,立即扔下手里的茶碗、瓜子、毛巾,轰然四散奔逃。
那边
看呆了老鸨子双手一摊,“哇啦”一声哭喊起来:“这下生意可做不下去了!做不下去了!老娘这就死了算了罢!”
柴安风弄不清这老鸨子同刘天雄是什么关系,却忽然想到苏南雁已在七八个手持钢刀的汉子的围攻之下,心头顿时一惊,赶紧抬眼望去:只见苏南雁步法轻灵、招式不乱,接连闪过好几招利刃的劈刺,却也已是险象环生,若是差之毫厘恐怕就要受伤了。
柴安风心里焦急,亮起嗓门就喊:“南雁,你小心,我这就来帮你!”
说着,他也顾不得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操起屁股下那张红木椅子,迈步就要上去助战。
他走了没两步,却被身旁的二叔柴辅仕一把拖住。
只听柴辅仕耳语道:“大侄子,打死个龟公不是大事。你出点钱,我再上下走动走动,保你这事熨得平平的。至于亲自动手打人么……那倒不必……还是保住性命要紧。”
“你懂个屁!”柴安风刚骂了一句,却想到柴辅仕这几句话倒也是在为自己考虑,便也没有发作,只轻轻将他推开便继续往前走去。
不成想那边的苏南雁高声回道:“柴爵爷,你不要过来,这几个虾兵蟹将伤不了我!瞧见桌子上那把折扇了吗?快扔给我!”
柴安风听了一愣,郑婷儿却已反应过来,提起坐上摆着的折扇,便往苏南雁身上扔了过去。
按说郑婷儿身娇体贵,并没有多少气力。可情急之下,她竟用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力道,将这柄折扇扔得又高又远,几乎要从苏南雁的脑袋顶上飞过去了。
柴安风见状不妙,惊呼起来:“南雁瞧好了,扇子飞过来了!”
苏南雁头顶好似长了眼睛,连头也不抬一下,开口叫了声“好”,忽然脚上用劲,猛地腾空而起,从半空之中轻舒猿臂摘下折扇,又轻轻落在地上。
苏南雁手持折扇,扇了两下,满脸
带笑道:“好,刘天雄,今天算你倒霉,你索性投降了吧,免得伤了性命!”
刘天雄同样笑着回答道:“你个小妮子好大的口气。手里多了只扇子,最多给老子扇干几滴汗罢了,居然敢大言不惭?”
“扇子?哈哈哈!”苏南雁放声大笑,“那你可要瞧好了!”
只见苏南雁双手捏住折扇的两头,咬咬牙运起力道,便将这柄纸扇从当中折断,两手一抽,竟从断了的折扇之中抽出两根一尺多长、明晃晃、寒森森的尖刺来了。
“这是峨眉刺!”黄有功大声叫道,“我前两天还看女师傅在练这样兵器呢!没想到竟然藏在扇子里,这下这个姓刘的家伙算是完蛋了。”
原来是当日鬼市一战,苏南雁用两根竹筷子对付刘天雄等人,竟从其中悟出一套招式来,因此特意弄来了上号的镔铁,打造出两根磨尖开锋了的“铁筷子”出来。而这对“铁筷子”,其实只是苏南雁同古人暗合而已,并非她的独创,兵器谱上自有这样唤作“峨眉刺”的兵刃。
知道这件事的苏南雁起初还颇有几分失望,随即便收集了历代以来运用“峨眉刺”的功法,勤加练习研究,摒弃其中华而不实的招式并将精华纳为己用,练成了一套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峨眉刺套路。
因此在“峨眉刺”这种短兵器的造诣之上,苏南雁可谓是震古烁今、空前绝后了。
果不其然,苏南雁小试身手,便已将围攻上来的汉子们扎了个遍体鳞伤——受伤重的,只能捂着受伤的部位,躲在一边嗷嗷哭叫;受伤轻的,还能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半步。
苏南雁见状,无比得意地对刘天雄说道:“姓刘的,怎么样?你要是想活命,还不给我乖乖投降?你放心,我们都是江湖儿女,只要你服个软、认个输,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刘天雄倒也硬气:“哼
!你说得没错,我是斗不过你。不过我这人的性子不爱投降,你要是有本事杀了我,那就动手吧!”
柴安风远远听了,唯恐苏南雁真的动手把刘天雄杀了,便赶忙开口嚷嚷起来:“别!刘天雄这厮难缠得很,老是要跟我作对。别杀了他,拿活的,老子要好好审审他!”
苏南雁原来只想杀了刘天雄给自己出口恶气,听了柴安风这话,才觉得捉住这厮慢慢审问才更加有趣,便即答应一声:“好嘞,等抓住了这厮,我也要让他瞧瞧我们盐帮的手段!”
说罢,苏南雁揉身上前,手中一对峨眉刺舞得好像满树梨花绽放,招招直取刘天雄的要害,却不下杀手,直逼得刘天雄步步后退,没有半点招架之功。
眼看刘天雄就要被苏南雁拿下了,柴安风正在高兴时候,忽然自己的后颈被人用手轻轻抓住,耳边传来温柔却又坚定的声音:“柴爵爷,做事为何不稍留体面?这刘天雄也是江湖上混得开的汉子,要是被你崇义公府拿住了,叫他将来怎么行走江湖?”
“关你屁事!”柴安风骂了一声,回头一看,对自己说话的竟是那位站在自己身旁的天仙一般的玉卿姑娘,而搭在他后脖子上的,便是她那只尤若羊脂美玉的纤纤玉手。
对于美女,柴安风是没有铁着脸发火的气度的,便耐心解释起来:“这个刘天雄向来同我作对,上回在鬼市之中我就差点被他害了性命。这次要不把他拿住,恐怕将来还要对付我,索性今日大好机会,来他个一了百了。玉卿姑娘就不要妇人之仁了吧!”
玉卿那只玉手依然捏在柴安风的脖子上没有放下。
这让脖子的主人觉得还挺舒服的,而手的主人却低声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来:“鬼市的事情我知道,就是我派刘天雄去请盐帮这位苏小姐的,无辜波及柴爵爷,小女子我先给爵爷道个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