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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中 两场鏖战宋败金胜 一番妥协保襄弃樊

可柴安风忽然又想到战争乃是你死我活、生死攸关的勾当,特别是在没有抗生素、没有急救术、没有外科手术的古代,只要受了略微沉重点的伤,就会导致终生残疾或者死亡。

一想到这里,柴安风又心软了起来,抬手轻轻拉了拉孟珙的衣袖,低声问:“小孟将军,两军交锋固然不能示弱,可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打下去吧?这样拼个你死我活,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啊!”

孟珙未待回答,却听苏南雁说道:“爵爷,我手真痒死了,你看外面打得这么热闹,我今天还没跟人交手过呢!这不是要憋死了我了嘛!”

柴安风现在正心烦着呢,哪还有空搭理苏南雁?

于是他随手指了指金军阵中一个人高马大的将佐,说道:“南雁,两军交战可不是闹着玩的,没人跟你讲什么江湖道义。你要是有本事,也别去找那些小兵的麻烦,就把那个嚣张的家伙给我杀了!”

苏南雁抬眼一看,果然看见一员金军将领,扔掉了脑袋上戴着的头盔,露出剃掉了头发露出的光溜溜的头皮,手里拿着一根一人多高的长矛,站在人群之中不断挥舞,就连他脑后那根老鼠尾巴一样的辫子,也跟着长矛的挥舞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员金国将领容貌打扮一看就同中原汉人不同,苏南雁对此人便也谈不上有什么恻隐之心,“哼”地冷笑了一声,从众军身后挤进人群,左闪右躲地逼到那员金将面前,忽然一个抬手,左手里那支镔铁铸造的峨眉刺便直插入金将的肋下。

那员金将虽然凶悍,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也吃不得疼,脚一软便半跪下来。他刚要支撑着站直了身子,却不料苏南雁右手里一支峨眉刺已经插入他的太阳穴。苏南雁一击得手便毫不留情,拿着尖利无比的峨眉刺的右手极速一抖,便将那金将脑壳里的浆液搅了个一塌糊涂。

那金将顿时被抽走了全部生命力,“噗”地一口浊气从口中喷了出来,便似一摊烂肉一样扑倒在地。

这是苏南雁第一次在战场之上杀人得手,自然十分兴奋,抽出那支已被染上了红的、黄的颜色的峨眉刺,便朝柴安风所在的方向得意地一挥。然而苏南雁身边的那些大宋兵将却没有苏南雁这样的闲情逸致,立即有十五六个兵士拼着对手的刀剑不管,抢上几步,就要去割那死了的金将的首级。

宋朝沿袭旧制,以敌军首级多寡作为论功的依据,而好像这种留着辫子、光着脑袋,明显是金国将领的首级,自然要比那些小兵的贵重多了。因此,在战场上,这种首级就成了金、银、铜钱一般的硬通货,往往自己人为了抢夺首级都会发生械斗,更何况是敌我双方了。

于是围绕着这具已经没有了生命力的尸体,宋金双方又展开了一场争夺——宋兵想要夺取尸体割了脑袋去报功;而金兵则要抢回尸体,送还给金将的家属换取赏钱。你争我夺,随即又是一场厮杀,又赔上了好几条鲜活的生命。

这样的你死我活的厮杀,在战场之上时时刻刻地上演着,已将这片在樊城城东原本毫不起眼的滩涂,化为了血腥的地狱。

这样打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柴安风毕竟是从和平年代穿越过来的,原已适应了的神经又复难受起来,偷眼看了眼身边的孟珙,却见他的神经显然要比自己的坚强了许多。只见他一双眼睛已经憋得满是血丝,可依旧还在不断地发号施令,指挥作战。

就这样,一直杀了足有两个时辰,已到了金乌西沉时分了。

孟珙抬头望了望日头,咬了咬牙,下令停泊在江边的战船全部点起灯光,预备夜战!

古时候人们的营养水平大多不高,特别是当兵的平民,能够吃上一顿饱饭就不错了,根本谈不上什么营养均衡的问题,因此不少兵士

因缺乏维生素而患有夜盲症。这种情况下的夜战,往往变数极大,搞不好就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导致全军崩溃。

正因为这样一个原因,中国古代战争,总是避免挑灯夜战。唯一广为流传的战例,就只有《三国演义》里描写的张飞同马超那场持续了整整一天的单挑。其实正是由于夜间不利于大兵团交锋,这才安排了两员战将的一对一格杀,又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夜战的不可确定性。

孟珙深通兵理、饱读兵书,这里的原因他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战争一旦开始,那一切经验即刻失效。

现在宋、金双方都已到了不得不分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别说是夜战了,就是雨战、血战都要鏖战下去,哪一方气势减弱下来,就会被另一方彻底击败、撕裂、吞噬。只有坚持下去,等着对手比自己先崩溃,那才是唯一不让自己崩溃的办法!

孟珙这边已做好了拼尽全力的准备,对面的完颜合达却有了奇异的举动。

只听金军阵中响起几声清脆响亮的铜锣声,原先还在浴血厮杀的金兵忽然放松了攻势,解除了同宋军的接触,慢慢向后退却。

孟珙就在阵中,异常敏锐地感受到了战局的变化,有些不敢相信身边发生的情况:这是怎么了,完颜合达现在还有些优势,不应该放弃攻击啊?莫非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想来个诱敌深入?

孟珙不敢心存半点侥幸心理,赶忙下令全军将士:不准向前追击,严守阵线、整顿阵型、救治伤兵,防备敌军发动突然袭击。

一时间金军没有行动,宋军也不敢有什么行动,战场上竟然出现了诡异的平静。

难不成是拳击台上两个杀红了眼的拳击手搏斗间隙的中场休息吗?

柴安风有些糊涂。

他糊涂了没有多长时间,金军阵中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往宋军阵中呼喊:“我家大帅不杀无名之将,不知对面是哪位将军指

挥作战?”

输人不输阵!

孟珙也找了身边一个嗓门大的军士,冲着对面喊道:“乃是承信郎孟珙领军!你要打便打,多甚废话!”可惜这个军士方才渡河时候受了点凉,嗓子有些沙哑,喊出去的话不够清晰,在这场嗓门大小的对决里落了下方。

只听对面又有人喊道:“我家大帅说了,将门虎子,孟老将军的儿子果然厉害!还请阵前相见!”

这什么鬼?哪有打到一半,要同对手主将见面的道理?

孟珙刚想一口回绝,却被柴安风拦住了:“别忙,小孟将军不想知道完颜合达葫芦里买什么药吗?”

“无非就是些阴谋诡计罢了。”孟珙有些不屑一顾。

“好,既然知道他要耍诈,那就不会上他的当了。”柴安风道,“我倒是觉得,只要完颜合达这厮不会暗箭伤人,那小孟将军去探探他的底细也是好的。老孟将军现在不知往北边哪里去了,我们在争取一点时间,总是利大于弊的嘛!”

孟珙沉思了一下:“完颜合达不是卑鄙小人,这种诱杀敌军主将的鬼蜮行为他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我们这边也能早作准备,他要动手,我们一样可以动手。至于他想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不如柴爵爷陪我一起去听听?”

孟珙也算是心思细密了,他要是自己去赴约那就坐实了“阵前私会敌将”的罪名,搞不好会被以谋反大罪弹劾,而要是拖着崇义公柴安风一起去,那就没了这个“私”字,自然也就不是罪了。

同完颜合达见面的事情,是柴安风撺掇起来的,他不能拒绝,可还是有些心虚,便叫了苏南雁、黄得功两人一左一右护在身旁,料想有这两个武艺高强的保镖贴身保护,完颜合达就算是有意为难,也难以伤到自己。

而孟珙也已调集起强弓劲弩,暗中瞄准完颜合达,只要那边有异动,就要立即万箭齐发,将完颜合达射成一只血

刺猬!

于是在重重保护之下,柴安风和孟珙来到阵前,果然瞧见身材高大好似篮球运动员的完颜合达也已在精兵护卫之下等着了。

孟珙算是晚辈,先拱手算是打过招呼:“完颜将军,你我厮杀正酣,似乎没什么话好说吧?”一句话便先占了主动。

完颜合达接过话头,却又轻轻放下:“两军交战本应该无话可讲,可要是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呢?那不就有话好讲了吗?”

孟珙当即反唇相讥道:“好一个‘化干戈为玉帛’,是你完颜合达挑起事端在先,你怎么还有脸说这几个字?”

完颜合达脸皮不薄,“嘿嘿”一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各为其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占领中原以后,因女真人人数稀少,不得不任用汉族官员管理中央、地方事务,久而久之金国汉化已深,就连完颜合达这种纯种的皇室嫡系也都是熟读儒家经典。

因此孟珙听完颜合达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倒也不算太过吃惊,只冷笑道:“既然手段已经用到了极致,那无非就是厮杀一场罢了,还有什么话讲?”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完颜合达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你我两军厮杀了整整一天,还是不分胜负,如此这般再打下去也是毫无意义,徒然造成双方弟兄的伤亡。多杀无益,不如我们就此罢兵休战如何?”

孟珙听了这话,眼中禁不住一亮——“罢兵休战”,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

本来嘛,这场大战就是金国单方面挑起,大宋被迫还击的一场战役,与其说是孟珙主动领军北上登陆,不如说是被金国完颜合达顶在了杠头上,不得不出兵反击。而战事进展到这个地步,除了大宋水师将金国本就并不十分强大的水军全部消灭之外,其实在陆路战场上,宋军是占了明显的劣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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