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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回中 和亲取消郡主悬剑消 弹章纷起将军罪名生

“所以。”柴安风顿了顿,“我觉得要改变史弥远的心思恐怕不太容易,那就干脆来他个釜底抽薪,让那些御史言官闭上嘴。那史弥远也就无话可说了,老将军自然也就化险为夷了,对不对?”

“可御史言官那么多人,又怎么能让他们全都不做声呢?”孟银屏抽泣着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柴安风说了句老实话,“可我想吧,那些御史言官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总是要讲点道理的吧?大概只要从道理上把他们全都驳倒了,那他们也就没脸再无事生非了,孟老将军,对不对?”

孟宗政点了点头:“往日那些到襄樊来监军的文官,开口总是子曰诗云的,看上去也斯斯文文,不像是不讲道理的粗人。不知爵爷准备怎么驳倒他们呢?”

柴安风想了想:“老将军公忠体国,向来没有什么过失,言官想要弹劾老将军,不过是从丢失樊城之事入手罢了。而丢失樊城,是由刘世兴反叛而起,首先将这件事情先说清楚,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孟宗政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刘世兴同老夫并肩作战凡二十年,阶级上虽有上下之分,可实际上却是同袍弟兄,又经我保举、被朝廷委以镇守樊城的重任。他脑子虽然简单了点,却也不会轻易被完颜合达的空头许诺打动,按理说是不该反叛的……可惜了,他已经死在乱军之中,我就是想问,那也是死无对证了。”

“可惜?”柴安风笑道,“孟老将军还是太实诚了,刘世兴死了才不可惜呢!我们要的就是一个死无对证,他死了,老将军怎么说都行。老将军只要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再去罗织证据,就一定能够堵上那些多嘴多舌的言官的嘴巴。”

孟宗政惨然一笑:“哪又何必呢?刘世兴死了也就死了,何必再拿他做文章?爵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说到底刘世兴是我的属下,我照管不周让他叛变了,老夫也是责无旁贷。朝廷便是严加处置,老夫也是绝无怨言。”

“糊涂!”柴安风用不可置疑的语气骂了一句,“老将军一死以博忠名,可你想过吗?你要是死了,襄樊前线那数万大军就没了主心骨,你叫他们怎么办?万一丢了樊城之后,又丢了襄阳,那你叫大宋

亿万百姓又怎么办?老将军,你我虽然认识不过十来天时间,但我对你却是十分尊敬,但方才这话,的确是大错特错了。”

柴安风喘了口气又道:“老将军,就算你死得再怎么无怨无悔、再怎么恰到好处、再怎么光明磊落、再怎么惊天动地、再怎么任劳任怨、再怎么慷慨激昂、再怎么如沐春风,那也是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了!你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

孟宗政被柴安风骂的冷汗直冒,哆嗦着声音微微颔首道:“爵爷教训的是,是老夫糊涂了,是老夫糊涂了。”

柴安风听了这话,也不禁长舒了口气:“我还担心老将军会想不开你自尽的呢,现在听老将军的话,应该足可以让我放心了。银屏姑娘,你也可以放心了。”

孟银屏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柴安风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听史弥远说,金国递来国书,要同大宋罢兵休战、偃旗息鼓,提出的条件,就是以汉江、淮河一线为界,让金国占据樊城。老将军你怎么看?”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听孟宗政的语气,那位叱咤风云的战将仿佛又回来了,“金狗向来贪得无厌,不过是看老夫南撤之时,已将樊城城防破坏殆尽,他们怕我军要是死命反攻,或许未必能够守得住樊城。所以才想出这条缓兵之计来,待他们站稳脚跟,大抵又会以樊城为据点南侵襄阳。爵爷,老夫这点愚见,还请你禀告太后、皇上,千万不能同意了金狗的主张啊!”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不仅如此,待救出老将军之后,我还要全力支持老将军收复樊城,说不定还能一鼓作气,连开封都拿下来呢!”柴安风笑道。

“哈哈哈!”孟宗政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可就遂了我的心愿了!”

说到这里,柴安风这次闯进刑部大牢想要同孟宗政讲的话,他都已经讲完了。可自己方才闯门时候摆出来的派头实在是太大了,吓得刑部大牢的守监站在门外,又慑于守门的黄有功的威势,愣是不敢叫柴安风出门。

于是柴安风又有时间扯几句闲话:“老将军,大牢之中不比外边,日子肯定要难过一些。你就暂且忍耐些时日吧。要是有哪里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总有办法的。

孟宗政摆了摆手,含笑说道:“那倒也不必。老夫出生入死、带兵打仗,有时候连性命都保不住,蹲两天大牢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牢里的守监,原是我的手下小军官,他在这里当差,也是老夫看他有老母需要照顾,托了门路才调动过来的,他岂会亏待老夫?

“哎哟!”柴安风笑道,“没想到老将军人脉那么广,倒是我杞人忧天了。方才闯进来的时候,我还扇了他一个巴掌,老将军有空跟他说说,就说我柴安风对不住他了……”

“闯进来的?爵爷不是说是奉懿旨进来的吗?”孟宗政瞪大了眼睛。

“看你怎么说吧……说是奉旨……其实也没错……呵呵……呵呵……”

正说话间,方才提起的那个刑部大牢守监忽然慌慌张张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柴爵爷,老将军,皇城司郭提举到了,爵爷要不要先避一避?”

“提举?郭守明不是个提点吗?怎么摇身一变升官了?”柴安风问道。

“好像是刚升的官。”守监慌忙答道,“现在皇城司里就他最大,可不是好对付的。对面一间单人监舍正空着,不爵爷先过去避一避?”

“避他?嘿,没由来叫人看扁了我!要是我猜得不错,郭守明就是听到我进牢里来,这才匆忙赶来的。”柴安风满嘴的不屑,“我才来这里多少时间?怎么就被郭守明知道了?是不是你小子通风报信?”

守监吓了一跳:“哪敢?哪敢?小人方才一直守护在这里,半步没有离开,爵爷带来的那位壮士可以作证的。爵爷是为孟老将军好,小人怎么会去告诉皇城司,搅了爵爷的好事?”

“哼!”柴安风又冷笑了一声,“搅了我的好事?皇城司本事就那么大么?我就等在这里,难不成郭守明这厮还敢赶我走吗?”

话音刚落,牢门外就传来有些刻意、有些做作的咳嗽之声,听声音的确是郭守明来了。

之前杨妙真大闹钱湖门,郭守明姗姗来迟,想要乘着杨妙真、盐帮和崇义公府拼个你死我说之后再来捡便宜,结果被柴安风一顿臭骂,把他的面子驳了个一干二净,从此同柴安风结下了梁子。

只是皇城司虽然负责替皇帝监察百官,然而柴安风地位超然,又有真金白银的实力,故而并不忌惮郭守明这个皇城

司的一把手。

于是柴安风便大声说道:“嘿,是谁在外边装神弄鬼的?想进来就进来吧,这里没有暗道机关、也没有刀兵陷阱,你怕根毛啊?”

郭守明被说得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走了进来,冲着柴安风作了个揖,十分客气地问候道:“柴爵爷,这里是刑部大牢,你无端过来做什么?”

“做什么?”柴安风眼睛一转,“你知道吗?前两天我们崇义号出了一批货给安南的商人,一下子就净赚了两万两银子,合铜钱怎么着也有三万贯呢!”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郭守明一边说,一边思索,“可这事同大牢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关系啊!”柴安风一脸的无辜,“那我到大牢里来,同你又有什么关系?这里是刑部大牢,你是皇城司的人。据我所知,刑部不归皇城司管吧?”

郭守明被柴安风顶得一愣,面子上更加过不去了,只得如实说道:“爵爷,大牢是不祥之地,末将劝爵爷还是不要久留,以免引火烧身……”

“郭提点——不,已经是提举大人了——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孟老将军是我的长辈,又同我一起打过金狗,如今他遭了劫难,我看看他又怎么了?引什么火?烧什么身?你给我说说明白。”柴安风揶揄道。

这世间上,有很多事情,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可偏偏这种事情是没法明白说出来的。

关照孟宗政为什么会“引火烧身”,郭守明时候知道的,柴安风当然也是知道的,就连孟宗政本人和他的女儿孟银屏也未必不知道。可在场之人却没一个敢光明正大地说出口来。

原本就十分压抑、闭塞的监舍,顿时在死一般的沉默的压迫下,变得更加死寂。

柴安风受不了这种抑郁的气氛,又骂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过来看看老将军住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照顾罢了?又有谁敢多嘴多舌?听说有些官员犯了重罪,临杀头的时候,还不免有几个门生、同年、同乡,到刑场上来喝几杯断魂酒、吃几口送死菜、吟几首绝命诗。孟老将军现在好端端地活着,我看看他又怎么了?又怎么了?真是奇了怪了!”

柴安风说个没完,相当于把自己对史弥远的一肚子的怨气,统统发泄到了面前这个郭守明的

身上,骂得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却又不知从何处反驳,简直是尴尬到了极点……

还是孟宗政略厚道一些,赶紧出来打个圆场:“爵爷一番好心,老夫真是愧不敢当。这里郭提举也关照过,老夫住得甚好、住得甚好。”

“就是……就是……”大牢守监既不愿得罪柴安风,也不愿得罪郭守明,便也附和道,“郭提举吩咐过的,小人也照办了,这一间已经是大牢里最好的单人牢房了,委屈不着孟老将军的。爵爷就请放心吧……”

“放心?你开口扯谎,叫我怎么放心?这里就是大牢里最好的房间吗?我看就不见得!”柴安风道。

刑部大牢,一天要巡视两遍,守监在这里晃悠过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就是牢里有几块地砖、地砖下有几只老鼠、哪只老鼠结了婚、哪只老鼠生了娃,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更别说是大牢里监舍的情况了。

别的不说,孟宗政关进来之后,守监就亲自派人将这间牢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清扫得是一尘不染,又换上了新的桌椅板凳,比起寻常人家的院子还要干净上不少。不带夸张地说,孟宗政住的牢房,不仅是现在大牢里最好的一间,更是自打大牢存在之日起,都是最好的一间。

因此,才踏进大牢没一个时辰的柴安风,居然说孟宗政的居住环境不是最好的,就连守监都有些不服气:“小人不敢骗爵爷,爵爷要是不信,可以大牢上下四处看看,要是看到比这里还好的,小人……小人……小人就把自己关进去!”

柴安风看这守监明显是急了,便忙说道:“你慌什么?我就是给你提个醒罢了。告诉你,这里还真不是大牢里最好的房间,最好的房间——那是你值守的那间!你发扬一下风格,把你那间屋子让出来吧。”

什么?还有这种做法?

有个成语叫做“鸠占鹊巢”,说这是斑鸠仗着自己体格大、力气大、脾气大,自己不去做窝,却占了喜鹊的巢穴。

现在可好了,犯人谱大也就算了,居然还欺压到了守监的头上,还想占守监的房间?这是大概自打皋陶发明牢房以来的开天辟地头一遭了吧……守监听了这话,有些不愿意了,要真的把房间让了出来,那自己这个守监将来哪还有面子继续留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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