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回中 退一步可能海阔天空 输一筹或许柳暗花明
只见孟银屏的脸羞得彤红,道:“相公不要着急,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等我们到了华亭县,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准备五六艘海丘大船,停泊在长江里面。万一到了立足不住的时候,我们阖府登上大船,无论是逆长江而上同哥哥会合,还是顺流而下去海外避难,都是极方便的。这就叫立于不败之地了吧!”
别说,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柴安风在外边,好歹还有索菲亚·瓦塔基斯这位拜占庭公主兼合作伙伴。她可不是古代欧洲那些娇滴滴的皇家公主,而是一个极为出色的航海家和冒险家,要是跟着她,说不定还能去欧洲玩上一圈呢!
想到这里,柴安风禁不住喜爱得亲了孟银屏一口:“我的好银屏,你可真聪明,军事上有你替我冲锋陷阵、出谋划策,我柴安风总算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只可惜我现在人马太少,也就两百人而已。等去了华亭,没了朝廷监视,看我再招些人马,全都交给你指挥训练,也好让人知道知道,咱们南宋国就连女人都是能征惯战的,叫他们再小看我们!”
“唉,相公啊!外人都说你是好色之徒,我是不相信的,其实你是真不懂女人的心。”孟银屏叹息道,“女人家的,谁不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谁想在外边抛头露面?只是如今这世道……怎么讲呢?看起来是个太平盛世,可手头要没点硬气的,哪有好人活下去的路?”
柴安风搂了搂孟银屏的肩膀:“银屏这话就偏了吧。你看,我们都是好人,不也活的好好的?”
听了这话,孟银屏“咯咯”笑了起来:“你要是好人,这天下就没有坏人了吧!”
“哦?你既然说我是坏人,那我就坏给你看看!”
说着,柴安
风的手,就从衣领里伸了进去,一下子就触到了那温暖的香肉。
孟银屏脸上一红,却没有半点反抗,低声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这兴致。唉!罢了,我都是你的人了,爱怎样,你就怎样好了……”
柴安风刚要进一步“怎样”下去,忽听门外传来声音:“快出来,来客人了!”
嘿!
早不叫、晚不叫,非得在这关键时候叫老子!
柴安风不耐烦地回道:“没空,没空!什么客人?大半夜了,老子不见客!”
“少废话!快出来,是贵客!”原来是柴念云在外头。
通常过来给柴安风传信,要么是看门的老夏头,要么是大个子黄有功,由姐姐柴念云亲自过来传信,还真是闻所未闻——可见来的客人,的确是位“贵”客了。
可俗话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客人再贵,也比不了一千两黄金那么贵吧!
柴安风又道:“知道了,知道了!老姐你就替我先接待一下,请他们到正殿里喝茶。我……我手头有点急事,等我这样那样完事了,马上就出来见客。”
够给面子了吧?柴安风这样想。
不料门外的姐姐柴念云依旧不依不挠:“不行,你赶快出来。对了!银屏也在里边吧,快劝劝你家相公!”
孟银屏被点破机关,脸一下红得仿佛一个烂苹果,低声道:“姐姐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算了,相公还是去见见客人吧。等回来了,我们再‘这样那样’不迟……反正我也跑不了,也不急于这一刻……”
这种“这样那样”,还得两个人配合着,才能真的“这样那样”下去,否则不就变成强行“这样那样”了?
既有孟银屏这话,柴安风也没办法,只好把一双不安分的手抽了回来,整
理了下衣冠,不忘在孟银屏脸上亲了一口,方道:“那你别走哟,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这样那样’一番……”
一脚踢开房门,柴安风便把一肚皮的火气撒在姐姐身上:“我说老姐啊,你到底咋回事?什么客人,你就不能替我挡挡?总不见得是皇帝来了不成?”
柴念云眼睛一瞪:“咦?你怎么知道是皇上来了?既然知道是皇上来了,你怎么还拖拖拉拉的?”
“什么?真的是皇帝来了?”
真的是皇帝来了。
柴安风来到崇义公府正殿之内,果然看见一个年轻人正在品茶。这年轻人气派不小,一屁股就大.大咧咧坐在正殿主座之上,身后则恭恭敬敬侍立着皇宫里的大太监保宁——正是当今的宝庆皇帝赵昀。
按说,皇帝微服跑到柴安风的府里,同孙家康的妹妹孙晚晴私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破天荒的大事。可现在这紧要时候,皇帝乘夜跑到围困数匝的崇义公府里,还是有够出人意料的。
看到了这一幕,柴安风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偏过头对柴念云吩咐道:“老姐,麻烦你去找下孙晚晴,就跟她这样说、那样说……”
于是目送姐姐离开,柴安风又装起十二分恭敬的模样,招呼道:“哟,怎么皇上御驾降临,微臣有失远迎,真是死罪死罪。”说着,膝盖一软,就要跪倒磕头。
“得了!”皇帝赵昀倒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倒是你这里的雨前新茶甚好,我尝着比宫里的贡品还强些,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哈哈哈,皇上刚发觉啊?我的茶叶,当然要比贡品强些,至于这里有什么名堂,皇上问我,还不如问问保宁公公
呢!”
保宁听了一惊,一层冷汗立即就从背上冒了出来。
赵昀瞥眼问道:“哦?怎么回事?难道贡品不是天下最好的货色么?”
保宁双腿一软,再也站不住了,“噗通”跪在地上,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哆嗦着回答:“回圣上,宫里的规矩都是这样的,送给皇上的,选的都是上品,却不能选极品……”
“嗯?这是什么规矩?你这贱人给朕说说清楚,如有半句谎话,看朕怎么活剐了你!”皇帝赵昀还未亲政,管不了朝廷政务,可到底是九五至尊、一言九鼎,杀一个太监还不是跟碾死只跳蚤似的。
保宁已然被吓得说不出话了,脑门上流出来的汗,顺着脸颊滴在地上,扎眼功夫已经把崇义公府正殿这几块百年老地砖沾湿了一大片。
柴安风看他可怜,便笑着插话道:“皇上就别吓唬保公公了,这事儿,我们当皇商的知道,宫里的公公也知道,皇上这么天资聪颖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里的事情其实简单的很,也就是大家都不愿担责任罢了……皇上呢,为了体恤下情,虽然知道,却也故意不点破而已……”
原来送给皇帝的东西,之所以不选最好的,也是有着无可奈何的理由的。
就拿茶叶来说吧。
今年气候潮热多雨,所以产的茶叶就好,送上去极品的茶叶,皇上喝了自然称赞。可要是碰到阴冷干旱的年份,茶叶的质量就没有那么好了,就算同样选择极品的,也要比往年差上不少。皇帝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只知道今年的茶叶没有去年的好,说不定一口喝下去觉得不对,来不及查明缘由,一怒之下,就要杀人了!
所以,通常情况下,选择的都只是上品的茶叶而不是极品
的。这样,无论是遇到大年还是小年,至少也能保证贡品茶叶的质量稳定,皇帝喝了自然也就察觉不出区别来,大家也就相安无事了。
因为有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到了明朝、清朝这种皇权得到绝对加强,皇帝几乎可以为所欲为的朝代,就经常有皇帝撇开常规的进贡体系,亲自下场去民间搜罗好东西的情况。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那位史上第一乱涂乱画专家——乾隆皇帝了。
这里的缘故,皇帝要是不深究,就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赵昀还是个傀儡皇帝,就更加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了。
可柴安风先是一阵奉承、又是一番解释,生生把当了冤大头的皇帝捧上了高台,让他有火也发不出来,只得故作豁达地说道:“瞧保宁这狗才吓的,这里面的弯弯绕,怎么能骗得过我?我不过是试探试探他罢了。嘿!照你这么说,你柴安风是出了名的有钱人,府里大概有不少东西比宫里的还好吧?怎么也不送过来,孝敬孝敬朕?”
孝敬个屁啊!
你这个封建地主的头子,又不是我爹,老子凭什么孝敬你?
柴安风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嘴里却吐起了苦水:“皇上不是不知道,我这里被史老相公派来的人都围了有半个月了,我就是想送东西进宫,我也送不出去啊!对了,皇上你是怎么进来的?”
皇帝赵昀忽然有些动气了,怒道:“还不是史老相国太较真,我都说了,只要给你柴安风下一道圣旨禁令,不让你离开公府也就罢了,他非要派兵过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嘛!难不成你还能抗旨不成?”
抗旨?小事。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更何况是区区一张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