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回上 屁股开花牛二坦白 不速之客天羽到访
战斗的过程很无聊，甚至有些枯燥乏味。
对手原本就拿岚山城新修建的城防工事毫无办法，已经到了距离“扭头走人”只有一线之隔的地方，现在背后又被柴安风率领的精兵这么一突击，立刻就崩盘了。
这时孟银屏见柴安风回援已到，便也命令城中军队出城开始反击。
这回对手可就遭了殃了！
他们面临的是两面夹击的绝望局面，就是想跑也没那么容易。也就幸亏柴安风的目的是捉几个活口，并没有下狠心往死了打，否则敌军也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然而就是这样手下留情，对手依旧是损失惨重。
三千多人的队伍当场就被打死五六百人，生擒活捉的也有三四百人，另外又有五六百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趴在地上嗷嗷惨叫，而逃跑了的最多只有其中的一半。
这样战斗力的队伍，别说是三千人了，就是再来三千人、再来三万人，那也是白给，只能沦为柴安风的经验包。也就是柴安风压根就没想去追击，这才让他们跑掉了一半人马。
不过问题不大，能有几百张活口说话，就已经绰绰有余了，足够让他们把自己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不过，当那一大群残兵败卒被绑成一串，拉拉扯扯地牵过来的时候，柴安风还真产生了一丝怜悯之心——只见他们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还有好不少人穿的都是单衣。
要知道，现在都快过年了，正是一年之中天气最寒冷的时候，山东这边更是滴水成冰，穿着这样的衣服，双手双脚冻得打颤还来不及，哪还能上阵杀敌呢？分明就是送死来的！
他们这副狼狈的样子，看得柴安风自己都想从岚山城里调一批衣服过来给他们披上了……毕竟柴安风在穿越之前那也是个穷苦人嘛！
因此，同样与柴安风作对的人，他显然对穷人的态度要比对权贵的态度要好多了，一开始还柔声细语地询问他们的身份。
这帮人倒也干脆，交代道：“我们是金国人……”
金国人？有这么扯淡的吗？
看他们的样子都是汉人的打扮，而且汉话说得那么好，并且还带着地道的山东口音，怎么可能是金国人？好吧，就算金国军队里也有主体由汉人组成的所谓“签军”，但率领军队、指挥作战的毫无疑问都是女真人，而女真人的身份特
征极好识别，尤其发型极其显眼——一溜的光头留小辫——就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可这里面有一个算一个，穿着打扮都是地道的汉人，一个女真人都没有！再清点那些被打死打伤的人里面，也都没有半个女真人……
难道柴安风的火枪都长了眼睛，只***不打女真人？并且，没有受伤死亡的都是汉人，全身而退的女真人，那这也太凑巧了，凑巧的仿佛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有这种可能性？要是金国的女真人，都像这样人人自带闪避光环，那金国早就统一地球了！
柴安风可精着呢！
一听他们这话，就知道他们是在骗人，他耐着性子又问了几遍，可这帮子俘虏死死咬定自己就是女真的军队。
无奈之下，柴安风找来耶律楚材，问他有什么诱供、套供的办法，骗他们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耶律楚材显然并不想把自己的智慧浪费在这个事情上面，提出的方案简单、直接而又粗暴——打，打就是了，三刑五典之下，就没有不老实的！
相比文明的现代审讯审判制度，古代并不排斥刑讯，甚至对刑讯应当采用的条件、使用的手段、实施的强度等等，都有一定的规定，实际上是将其作为一种正常的讯问手段。
执法办案尚且如此，又更何况是审问战俘了！
于是柴安风给了这帮人最后一次机会，再次询问他们的真实身份。然而这帮家伙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依旧是牙关很紧地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金国人。
这就对不住了！
那就只能打了！
柴安风这边人手足够、工具足够、时间也足够，那也不必费心考虑打人的方案了，来他一个“普打”——只要是个人就得挨板子！
于是这两百多号人剥了裤子、光着屁股，统一挨打。
一时之间，木质的棍子和肉做的屁股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啪啪”声，这声音响彻云霄、这场面威武壮阔、这动作雄浑有力，让别人一听就觉得，屁股那里挖心刺骨的疼痛……
统一的挨打，这时候就显示出每个人，身体素质的区别了。
瘦的人每一棍子都打在骨头上，胖的人每一棍子都打在脂肪上。打在脂肪上，算是加了一层减伤的buff，打在骨头上那可就是纯粹的物理攻击了。
一阵“噼啪”作
响之后，终于有人扛不住了，高声大喊：“别打啦！别打啦！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柴安风刚要停手，却听耶律楚材道：“柴兄，现在还没打够呢！再接着打一会儿不迟！”
“此话怎讲？”柴安风不解道。
耶律楚材冷冷一笑：“就怕这群人是吃打不住、胡乱说话，说出的不知是真是假，反而难以甄别。所以要打就往死里打，打到他们心服口服为止！”
读书人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有了指导实践的理论，也有了得到理论指导的实践。
耶律楚材这几句话，不单是洞悉人心而已，简直就把人心给戳穿了！
于是又打了一阵，已经有两三个人已然被打昏死了过去，板子、棍子依旧如雨点一般噼啪往下杂！
对于昏死过去的这些人，柴安风和耶律楚材倒也没有真的下死手，拖到下面去把他们晾在一边，也不难为他们。然而这帮人的示范效应比较强，一个个被打的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跟死了没啥两样，一下子就给还在挨打的人做了一个鲜明的榜样。
于是终于有人放声喊道：“别打啦！别打啦！我叫牛二！我是红袄军的头目！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且慢！”耶律楚材这时才举起了手，示意众人停止殴打。
这时的场面就好像，婚礼燃放鞭炮的时候，突然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噼里啪啦”的作响声，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耶律楚材冷冷说道：“别人停手，把牛二接着打！”
这个自称“牛二”的家伙，一听这话就傻了：我不是这里最老实的吗？第一个交代自己的身份，怎么反而又挨打了？而且不打别人专打我，这不倒了霉了吗？
因此他赶紧讨饶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关于这一点，柴安风并不怀疑。
牛二这家伙说起来名字好像挺威猛的，可看样子却是又瘦又小——不应该叫牛二，而应该叫猴儿才对！像他这号的，棍子都结结实实地打到了他的骨头上，这厮吃不住打，招了供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柴安风刚才受到了耶律楚材的启发，也有了这样的心得——打人嘛，要么不打，要打就把他打瓷实了、打老实了，否则那也就白打了——对打人的、对挨打的
都不好。
于是柴安风又道：“瞧你这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说自己什么领头的？哪有他这样模样的领头的？打！接着给我打！”
几板子下去，打的牛二龇牙咧嘴，身子趴在地上就是一顿乱扭，奈何他的四肢都被几个彪形大汉按住了，只能继续讨饶：“老爷我冤枉啊！我说的话，句句都是实情啊！别打啦，别打啦，再打就出人命啦！”
柴安风听了这话才示意几个打手暂时休息一下，又问：“那你要老实回答我的话，否则我照样打死你！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第一，你叫什么名字？”
“牛二！”牛二老实回答道。
“牛二……你长成这副德性也好意思姓牛？一听就是假话！打，接着打！”
“我的娘勒！这姓是我爹传给我的，我也没办法！老爷饶了我，我回去就去改姓，姓什么老爷说句话，我绝不含糊！”
好家伙，为了免一顿打，这也算是豁出去了！
“我管你姓什么，你姓牛也好，不姓牛也好，关我屁事。我再问你，你刚才说你是红袄军的头目，不会是在骗我吧？”
牛二答道：“不敢不敢，小的也就是个小队长，管一百个人而已，不敢扯谎。”
“就你这德性，也能管一百人？别又是谎话吧？那我再问你，你自称是红袄军，为什么刚才说自己是金军？两句话里面至少有一句是假的吧？”柴安风问道。
“回老爷，金军那话是假的，现在的话是真的。小人几个真的是红袄军啊！”
“胡扯！红袄军杨安儿、杨妙真两个头领，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而且素来同金军作对，他们怎么有可能去冒充金人？你这话说得不合常理，看来你的屁股又有点痒痒了！”
牛二哭丧着脸回答：“可不是嘛！上头吩咐下来的时候小人也很不明白。但这是领头的大哥说的，小人也只能照办……得罪了老爷，这实在是不关小人的事……”
“领头大哥？哪个领头大哥？是缺了心眼叫你这么做的吗？把他名字告诉我，有机会我狠狠教训教训他！”柴安风道。
牛二刚才说话好似竹筒倒豆子，可现在却犯了迟疑：“这个这个，大哥的身份，小人倒不敢讲……”
“不敢个屁！你小子
不是说你是红袄军的吗？红袄军的杨安儿跟我称兄道弟，杨妙真跟我更是姐弟相称，刘天雄见到我得叫我一声大爷！你们红袄军里我认识人多了，少跟老子卖关子！”
牛二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哟！您老是姑奶奶的结拜兄弟啊？莫非就是江南青龙镇的柴安风大官人？”
“怎么着？你现在才知道？咱们打都打了这么多回了……”柴安风轻蔑地一笑。
“哎哟喂！那可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妙真姑奶奶逢人就说，说柴大官人是他的亲弟弟，江湖上谁同您老过不去，就是同她过不去。要是早知道老爷您就是妙真姑奶奶的兄弟，小的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来冒犯老爷的虎威啊！”
“你他妈少给老子放彩虹屁！你不知道老子来头，你的什么‘领头大哥’会不知道吗？说，快说，快告诉老子，这个什么领头大哥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这个这个，既然是自家人，那小的也就直说了——领头大哥，就是就是李全大哥。”牛二终于松了口。
“李全？居然是他！”
这个李全虽然也是红袄军体系的人，但它却并不是杨安儿兄妹的嫡系出身，而原本在磨齐山上落草的绿林好汉，前几年才加入红袄军。但因为李全武艺高强、作战勇猛，因此它的磨齐山弟兄一入伙，就成了红袄军中一支十分重要的战斗力。
前些日子，红袄军主力遭受了金国和蒙古的双重打击之后，红袄军的军事实力受损较大，李全的重要性就更加凸显了出来，现在隐然有红袄军三把手的意思了。
不过李全这人说话办事有些不地道，好几次都同柴安风作对，甚至闹到了兵戎相向的地步。因此，他和柴安风之间虽然其实并没有什么核心利益上的冲突，但俨然已有针锋相对之势。
因此李权趁柴安风立足未稳的时候，派兵来袭扰柴安风，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牛二的供述颇合情理，而且看他诚恳的表情，也似乎不像是在说谎，更不会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他的供述，应该是切实可靠的。
就连耶律楚材也补了一句：“柴兄，我看牛二这话还算老实。你看看他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之所以能够当上个小队长，恐怕还是因为他是从磨齐山上下来的，算是李全的自己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