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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回中 退蒙兵凯旋回岚山 过春节扬帆回江南

拔都、贵由和蒙哥三位蒙古王子,如今才知道柴安风的厉害之处,对于他的要求,终于不再敢怠慢,表示愿意谈一谈。

倒不是他们有多少交流和谈判的诚意,只不过现在他们手下的蒙古骑兵已经乱作一团,根本不具备继续作战的能力。

柴安风倒也没有完全信任他们的话,特地带了苏南雁和黄有功两个护卫,还叫上了耶律楚材作陪,黑洞洞的枪口则始终瞄准着前面还略显混乱的蒙古骑兵——有了这层层的保护,柴安风才敢走入蒙古骑兵的射程范围之内。

柴安风可不是不要命的傻瓜,事实上他还有些胆小,要不是有了这样完全的准备,他才不肯站到蒙古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

不过他虽然心怀惴惴,但是行动却十分坦然,在拔都、贵由、蒙哥等人眼中产生了极大震撼——没想到柴安风这样英勇无畏,面对蒙古人仇恨的目光,竟然如此坦然自若,这份胆色就是在蒙古人中也是难得一见的。

只听柴安风朗声说道:“三位王子,我耳朵不太好,你们能不能走近一点跟我说话?”

这三人听了一愣,随即交头接耳地盘算起来——柴安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什么听力不好,听不清话那肯定是胡扯。这分明就是要让自己几个也上前,站在他的火枪的射程范围之内说话,这样能才能够保证互相消灭以求得平衡。

按照最理性的分析,柴安风的要求是应当果断拒绝的。

然而情况又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是柴安风已经将态度摆出来了,要是这个时候选择避而不见,那就会留下胆小怯懦的恶名,在同辈的兄弟之间也就抬不起头来了。

其次是自己手下的三千人马已经陷入了巨大的被动当中,只有尽量拖延时间,才能换得重新整顿列阵的机会。否则柴安风一怒之下,命令乱枪射击,那这些蒙古骑兵也就

全军覆没了。

这两条理由,让三位蒙古王子不能不遵循柴安风的话出来说话。

但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派谁出去跟柴安风说话?

柴安风火器的威力,这三位蒙古王子总算是见识到了,贸贸然走出去,搞不好就不能活着回来了,谁出去说话,都将面临一个巨大的风险。

贵由,应当是最好的人选。

他刚才不是自恃着蒙古大汗的儿子在这里发号施令吗?现在遇到了麻烦,难道不是你应当出去吗?

但是这时候的贵由的脸皮厚了一下,把蒙哥推了出去,说他这次是来帮助拖雷叔叔打天下的,自然应当是由他的儿子出面说话。蒙哥年轻气盛,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一夹胯下骏马的肚皮就要上前。

这时还是年纪最大的拔都稍微厚道了一点,提出三兄弟都应该上前说话,这样才公平。这个提议一下子得到了蒙哥的同意。

这下两票对一票,贵由也不得不跟着两个兄弟一同上前出来说话。

柴安风不知道他们之间还唱了这么一出三岔口,自顾自用胜利者的口气开门见山道:“三位贤侄,这下我们可以不打了吧?”

三位蒙古王子面面相觑,不知应当如何回答柴安风这句话。

却听柴安风又接着往下说道:“你们心里也明白,倒不是我没法把你们打得全军覆没,只是我同你们父亲都有些交情。尤其是托雷王子,说起来,我还救过他一命,你们要找我的麻烦,怎么也不先回去打听打听。”

蒙哥是不打算同柴安风交战的,只是贵由太过冲动,自作主张下令攻击,而并没有表态的拔都也是这场失败的受害者。

因此这两人向贵由看了一眼,但也没有说话。

胜利者有资本表达自己的傲慢,而失败者只能在一旁静静的倾听。

柴安风继续说道:“赢了这一仗让你们知道了我的厉害,也没什么大

不了的。只是我有言在先,要打我柴安风,你们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光凭你们几个小字辈是不行的,要过来也得是托雷亲自过来。行了,你们这就收拾人马走人吧!”

这难不成是要放自己走吗?

三位王子听了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按照蒙古人的作风他们向来是最喜欢痛打落水狗的——攻破城池以后屠杀城中百姓,追击逃亡的敌军士兵,那都是常规操作——还真没遇到柴安风这样打一打就放人跑路的情况。

战场上发生这样的情况,一般通常只有两种理由:

第一种,是对手战斗力太弱了,想要消灭他们随时都有可以,那就没有必要再造杀戮;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对手的战斗力太强了,一时侥幸取得胜利,那就要赶紧撤退或者选择和谈的机会,这时候保留敌人比消灭敌人更加重要。

而柴安风的情况则更加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反正综合判断下来,暂时先饶过这三位王子,恐怕对自己的收益更大。

在这三位王子长脑子的时候,耶律楚材已经离开成吉思汗到柴安风的账下办事了,因此像这种高级计谋,他们还没有缘分学。

这种无知让他们产生了一丝恐惧,不太敢相信柴安风放他们走路的决定是真的。

可是他们又不能不相信,难不成要在这里死扛着,然后在柴安风黑洞洞的枪口下全军覆没吗?还是选择就此跌入冰河,去给冬眠的鱼增加养料?

思来想去,只有缓慢后退,并且一边撤离战场、一边防备柴安风的突袭,才是最佳的选择。

于是仔细商议了一阵,三位王子又推出蒙哥出来说话:“那就多谢了,父亲面前,我也会多加关照的。”

“且慢!”柴安风还有话说,“你们别忙着走,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们。”

蒙哥等人听了一个激灵,心想:柴安风该不

是反悔了吧,难不成是要再次攻打自己?

不过这也无所谓,蒙古勇士死在战场上,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打就打吧!

谁知柴安风说的不是这回事:“我刚才说过的,我的朋友刘天雄中了,你们的毒箭死了,我要问问你们这毒是从哪里来的?”

挨了打,蒙哥就老实了许多,又同两位哥哥商量了几句,十分诚恳地回答:“这件事情我们确实不知情,会不会是柴大官人搞错了?”

“搞错了?”

柴安风挥手示意黄有功,把从刘天雄背上拔下来的一支箭扔到河对岸去,又朗声问道:“你们看看,这只箭是不是你们蒙古人用的箭?”

黄有功力气极大,又跟着善使暗器的苏南雁学过几手入门的功夫,这一支箭扔过去虽然不及用弓弩射出去的那么强劲,却也是威力十足,箭头一下子就划破了蒙哥胯下那匹骏马的脖子。

那批健壮的骏马,脖子上不过被擦出了箭尖上煨的毒,毒素便已通过血液进入了马的身体,几乎只在眨眼间的功夫,蒙哥胯下这匹坐骑,便似受了致命的伤,前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蒙哥马术精湛,轻轻一跃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再扭头看着身边这匹自己心爱的骏马,竟然已经口吐白沫、气喘吁吁了,虽然还没有咽气,但离死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了……

毒性如此之猛烈,看得三位蒙古王子也是心中一寒——要知道这几位蒙古王子年纪虽然不大,放到后世也就是个大学生,甚至还在摊手问老爸老妈讨生活费——然而这几位蒙古王子却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在军营里泡大、在战场边看大的,可不是被吓大的,砍头杀人、、血肉横飞的场面他们见多了!

耳濡目染了血腥的场面那么多回,这几位王子不但了解了生命的脆弱,也同时了解了生命的顽强。他们知道凭借现有的冷兵器,想

要干净利落地杀掉一个人,让这个人当场死亡,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一只箭即便射穿了心脏,那也要再蹦踏一会儿才会咽气;一把刀就算砍断了手脚,那要等血流干,少说也要花一两个时辰。

在医疗条件并不十分发达和先进的古代,受了这么重的伤,当然就跟判死刑没有多大区别了,并且还会造成伤者,更加惨烈的痛苦。但这些苟延残喘的时间,虽然不够医治挽回生命的,但至少能够多说几句话,交代一下后事。

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种毒药,其毒性这么猛烈,着实超出了自己的料想。

要知道,马匹的生命力要比人类顽强的多,况且蒙哥胯下的这匹马在战马中也是十分健壮的,体质当然要比寻常马匹更强了许多。要让他中毒而死,自然需要比毒死一个人大上几倍的剂量的毒药,而要是单纯的用刀砍、用剑刺的话,没有一点技巧是很难干净利落地杀掉一批体格强健的战马的。

而蒙哥的这批战马,仅仅被毒箭划开了小手指粗细的那么一条短短的伤口,并且伤口颇浅,也就划开一点皮肤而已——居然就立即倒毙在了众人面前,足可见这种毒性的猛烈程度已经超出了凡人的想象,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拔都、贵由、蒙哥这三兄弟,看着这这匹倒地抽搐的战马,想知道这种毒药来源的迫切的心情,其实一点也不比柴安风差

他们各自暗想:听柴安风这言之凿凿的质问,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假;再看这支箭的样子,的确是蒙古人惯用的短箭——两相结合起来,那这支毒箭十有八.九也就是蒙古人用的,用来射死那个叫什么刘天雄的。

这么做的目的也十分简单,就是为了防止刘天雄向柴安风通风报信,从而可以让蒙古大军打柴安风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蒙古人是刘天雄之死最大的受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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