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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回中 君争臣吵形势危 只手遮天柳岸明

正在这时,形势又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

只见小亭对面的钱湖门豁然洞开,从门内浩浩荡荡杀出无数人马,看服色便是朝廷的禁军。

浦受更没有说谎,史弥远果然调动了禁军埋伏在钱湖门内。

而史弥远,也并不冤枉,他埋伏这些禁军,就是为了在谈判不利之时果断出手从而控制皇帝、掌控全局的,并且他也派了几个亲信家人作为细作,时刻关注着小亭内的动向。

皇帝和宰相在小亭里谈判,那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事情。

因此这几个家人对此完全没有经验,离小亭的距离又远,完全没有感受到小亭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直到大小姐史烟罗“噗通”一下跪在皇帝的面前,他们才知道情况发生了变化,这才赶忙通知在城内预备着的进军。

史弥远之于朝廷禁军,虽不如柴安风之于他的亲兵护卫那样具有绝对的掌控力。

但此次史弥远调动的几位禁军统制,那也都是史弥远一手提拔起来的——史弥远对他们有知遇之恩——因此他们几个,也都是不把赵宋皇帝放在眼里的人。本来嘛,要是他们肯把皇帝当一回事,那是压根就不会甘愿听从史弥远的指挥,在临安城内设防的。

要知道,禁军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私自调动,就已经是一项杀头的罪过了。

除了禁军之外,史弥远同样调动了皇城司的力量,因此皇城司提举郭守明照例也在队中,并且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又接下了指挥几部分禁军这个倒霉的任务。

而史弥远之所以帮将这项任务交给郭守明,那是有原因的。

那几个禁军统制都是些纯粹的武夫,只有郭守明还负责监视百官、执法办案,政治嗅觉比他们要灵敏许多,由他统御全局,或许才能最大

程度地不会误事。

郭守明这次的表现终于没有太拉胯。

当他听说城外的情况的时候,敏锐的政治嗅觉,已然让他意识到情况发生了变化,并迅速做出了决定: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队伍拉出去再说!

禁军毕竟人多,从钱湖门内浩浩荡荡走出了上万号人,将柴安风的两千人马一下子就包围在了西湖岸边,形成的兵力上的绝对优势。

不过好在柴安风之前早就已经打出了威名,更是屡次击败禁军,让这些禁军没有不知道柴安风麾下亲兵战斗力的,因此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兵力的优势究竟了得,而史弥远虽然是个文臣,但素来也知道军事力量的重要性。

见这么多拥护自己的人马赶了过来,史弥远的心中一下子有了底,含笑着对皇帝拱了拱手,用含着几分讥讽的口吻对皇帝说道:“皇上,今日你我君臣难得坦诚相谈,可惜又出了刺杀圣上的惊天逆案,怕是不能谈得尽兴了。老臣这就先回府去了,圣上要是有事,改日再召见老臣不迟。”

说着,史弥远示意跪着的女儿史烟罗站起身来,手中的龙头拐在地上轻点了两下,迈步便要向小亭外走去。

史弥远也着实是胆色过人,他和忠于他的禁军之间,还隔着战斗力超群的柴安风的两千五百亲兵护卫,然而他漫步走去仿佛闲庭信步,丝毫没有将柴安风的这群虎狼之师放在眼里。

不过这几步,史弥远也是算好了才走的,方才他听柴安风说的话,似乎对毒箭之事并不知情,甚至还在帮着自己开脱罪责。

因此史弥远料定柴安风和他手下的这些人马,是断然不会难为自己的,他这几步走得即是对皇帝的挑衅,又是对柴安风的测试。

皇帝一看史弥远竟然如

此肆无忌惮,又怕他就此离开,立即呵道:“史弥远,你不许走!毒箭的事情,你还没说清楚呢!”

史弥远倒还算给皇帝面子,至少回答了他的这句问话:“皇上,这件案子事关重大,大概今天是查不明白了。不如老臣回相府慢慢查办,等查清楚了缘由状况,再向皇上禀报。不依老臣愚见,既然有人敢刺杀皇上,那此人势必丧心病狂。还请皇上,这几日就待在宫中,不要随意走动。老臣看,宫里也不甚安全……这样,禁军兵力充足,就派禁军接管宫廷宿卫,可保万无一失!”

史弥远这一招叫做反客为主。

要是被他得逞,那毒箭栽赃的这条计策非但不能奏效,反而从此皇宫的警卫又会被史弥远掌握的禁军所接管,皇帝反而得不偿失!

因此皇帝赶忙又抬高了声音,大声喊道:“史弥远你敢走?你就是……你就是畏罪潜逃!”

一旁的浦受更也不阴不阳地帮腔道:“史老相公你还是先别走了。先把毒箭的事说清楚了才好!”

史弥远原本是不再想搭理皇帝的,偏偏浦受更又这样多此一举地说了一句,顿时惹得史弥远火起。

他索性停住了脚步,转身呵斥道:“浦受更,你是什么东西?你有资格在这里说话吗?还不给老夫闭嘴!顺便回去告诉你老子,你们浦家泉州市舶司的位置算是坐到头了,让他这就回去,等候弹劾!”

泉州市舶司,那可是浦家的基本盘,要是被夺去了这个世袭的官职,那浦家可就算是一蹶不振了,史弥远这一招那叫一个釜底抽薪!

并且这个计策,是他仓促之间想出来的,就更加可见这位史老相国的老辣了。

浦受更当然不能让史弥远走人。

然而正如史弥远刚才所说的那样,凭

浦受更的身份地位,完全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因此浦受更只能求助于皇帝,赶紧向皇帝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皇帝赵昀当然也不能容忍史弥远的离开。

现在的皇帝之所以敢对史弥远这样“放肆”地说话,那是因为柴安风的亲兵护卫就围在小亭周边。这两千五百兵马,相比较于禁军的上万人马虽然人数不多,但毕竟是直接控制了史弥远本人。

可一旦史弥远走了出去,有了禁军的保护,那赵昀现在局部的优势便也就荡然无存了。

因此皇帝赵昀绝不能让史弥远就这么做了恶,干脆撕下了最后一层含情脉脉的面纱,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指责道:“史弥远,你要是现在走了,你就是畏罪潜逃!你就是弑君的罪魁祸首!”

皇帝的指控并没有威胁到史弥远,反而史弥远带着几分不屑地笑道:“哼哼,皇上还请谨言慎行。皇上金口玉言,指控老臣谋害圣上,这般罪过叫老臣如何承受?这桩弑君大案案情复杂,显然是有奸贼有意谋害老臣,老臣要回去慢慢查访。”

陷害史弥远的“奸贼”,那不就是皇帝本人吗?

听了这话,皇帝赵昀顿时憋红了脸:“你不要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了!用毒箭谋害朕的就是你史弥远!”

史弥远又“嘿嘿”冷笑几声,依旧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我会谋害皇上?用的还是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这种胡言乱语,岂不是要贻笑大方?要是谁还敢如此信口雌黄,臣请皇上治其大逆之罪!皇上请放心,这件案子老臣必然会细细查访,有了结果,老臣一定会依法办理并向圣上陈奏!”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依法办理”?

怎么个依法办理法?

皇帝要是谋害朝廷重臣,要如何依法办理

恐怕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在建国之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更不会专门对此立下法条。

然而朝廷的几大司法衙门现在都在史弥远的掌控之中,也难保这些衙门不会在史弥远的授意之下,作出皇帝有罪在身的裁断,从而废掉赵昀的皇位。

那朝廷就会闹出“皇上何故谋反”的笑话了。

皇帝赵昀被史弥远这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史弥远则异常从容地迈步向亭外走去,丝毫没有顾及皇帝的这时的尴尬表情。

史弥远之所以敢如此嚣张,那也是有原因的。

史弥远早已从柴安风的态度里推断出了柴安风立场——他同这场阴谋并无关系,甚至可以说,柴安风对如此下作的手段是十分排斥和反感的,因此柴安风掌握的人马,就最多只会担负起维持此处秩序的责任,而不可能真正向自己动手。

算准了这一步,史弥远才敢做出如此大.大咧咧的行动。

皇帝赵昀这两年也长见识了,也已知道此事成败与否的关键,其实是维系在柴安风的态度之上。

于是他不再同史弥远说话,而是又催促柴安风道:“柴安风,你还等什么?史弥远那是专权乱政的奸贼,今日若不除掉他,往后就再无机会了!”

史弥远专权不假,却谈不上是乱政。

事实上,作为当前这个政治体制的最大受益者,史弥远是最有动力要维持住整个现有体系的稳定的人,完全不希望朝局走向混乱。

要说乱政,柴安风那才是最大的乱政者,从他开始在临安经营崇义号工坊开始、到跳出临安建设青龙镇青龙港两个新的据点、再到之前在山东莒州修建岚山城为止,没有一条是在朝廷的管控之内,没有一条不是在挑战朝廷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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