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可怜女如烟
掌柜砸吧了下嘴。
“要不是念在桃花村不大，大家都是邻里邻居不好撕破脸皮，我才不让她住在我们客栈呢。”
“掌柜的，这你说的就有些过分了。你也知道她家境贫寒，亲生母亲去世得早，进烟花柳巷可能也不是她的本意。更何况她又没害人，凭什么要被你这样贬低。”
“要是像你说的这样，那进青楼消遣的男子也都是脏东西咯。”
宁珞兮不服，当即和掌柜争辩起来。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
“三个房间我们租了，还请你尽快安排伙计打扫干净。另外麻烦备些酒菜。”
掌柜话音未落，就被龙延瞑打断。
随即，龙延瞑拉住宁珞兮手腕，将她带到了角落的饭桌前坐下。
“好了，别生气了。”他温声宽慰道。“我方才不是不愿帮你说话，眼下我们是装成寻常百姓来的，自然做事要收敛些，若是被人发现身份，反而玩不尽兴。”
“我知道。”宁珞兮抽了抽鼻子。
龙延瞑惯来想事情周到，她能够理解。只是刚刚掌柜说话实在过分，她气不过罢了。
“好了，没事了，待会儿多吃点，然后我们一起出去玩。”龙延瞑揉了揉宁珞兮的头，语气温柔得能够掐得出水来。
一旁的徐明珠看见此幕，替宁珞兮感到开心之余心中也多了几丝酸楚。
可惜她和黄科霖明年年初大婚，依照规矩这段时间无法相见。眼下只能看着宁珞兮和龙延瞑打情骂俏了。
被龙延瞑安慰之后，宁珞兮心情好了些，将掌柜的话抛到了脑后。
京城，太师府。
沈孟音坐在梳妆台前，衣裳褪下，露出香肩，让玉芝替她上药。
不出所料，她又被沈文杰打了一顿。
“小姐，疼吗？”玉芝眼圈泛红。
许是最近诸事不顺，沈文杰打沈孟音的次数多了许多，且次次都是往死里打。玉芝看在眼里，心中也替沈孟音感到委屈。
“习惯了。”沈孟音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小事。
“你有没有觉得，宁珞兮和以前不太一样。”
她一面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面问玉芝。
“啊？”玉芝没有反应过来。
“宁珞兮从小被她后母和两个妹妹欺压长大，性子养得怯懦又怕事，这一点京城贵女圈中无人不知。可自从她嫁进王府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可能是在丞相府时处处被人欺压，她不敢反抗，进了摄政王府后有摄政王撑腰了，她说话做事便硬气了许多。”
“不。”沈孟音摇头。她之前就是这样想的。
毕竟沈文杰也是这样，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温润如玉，实则暴戾无比。故而即便宁珞兮变化再大，她除了诧异也未有怀疑过。
直到柳月栏告诉了她那件事情……
“如果脾性可以变，那医术呢？宁珞兮什么时候学的一手好医术的？”沈孟音提出疑问。“我记得前丞相府可没有一个懂医术的，她以前天天待在丞相府，从哪里学的医术？”
“会不会是自学呢？”玉芝猜测。
“那她可真是天赋异禀。”沈孟音冷哼，言语之中尽是不信。
玉芝皱眉，再是说不出来别的理由了。
“可凭空换人，这也太荒谬了吧。”
宁珞兮可是与从前无论样貌还是声音都一模一样。
“这个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沈孟音双眸微虚。
她暗自下定决心，势必查明真相。
另一边，宁珞兮正沉浸在游玩的欢乐之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沈孟音盯上。几人四处闲逛，不知不觉玩到傍晚。
“时候不早，要不然回去休息吧。明儿起早再出来玩。”龙延瞑提议。
“也好，今儿个走了一整天，明珠恐怕都要累坏了。”
宁珞兮附和。
她倒还好，只是担心徐明珠承受不住，
于是乎，三人一同往回赶。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走在路上，忽然传来声音，许多人涌去河边。
宁珞兮顿了顿，与徐明珠相视一眼，打算也过去看看。龙延瞑本来是不想管的，奈何两个小姑娘非要上前围观，他只好跟随。
几人奋力挤进人群，就见一女子在水中不断翻滚，但路边那么多人却没一个下去救她的。
“你们怎么不救人啊？”宁珞兮着急。
她是怕水，进了河里别说救别人，自己不淹死就算好的了。要不然她就下去救人了。
“那女子之前在春楼待过，名声差得很，要是我去救了到时候说不清楚怎么办。”旁边的百姓回答道。
宁珞兮这才发现，围观百姓除了干着急但始终下不去决心救人的，就是幸灾乐祸的。
“暗影。”
正在此时，龙延瞑喊了一声。
暗影得到示意，二话不说跳进河里，将她救了上来。
“是她！”
宁珞兮和徐明珠看清女子样貌，不禁大吃一惊。
她不是今日午时说把房间留给他们的女子嘛。
女子奄奄一息，可周围人没有一个愿意搭理她的。宁珞兮思来想去，决定先把她带回客栈，等她醒了再说。
半个时辰后，女子缓缓清醒过来。
“小女如烟感谢几位出手相救，你们的大恩大德小女感激不尽。”
她下床第一件事情就是跪下磕头，向宁珞兮等人道谢。
宁珞兮被这一幕吓得够呛，忙不迭拉她起来。
“你身子好些没？”
比起道谢，她更担心女子身体。
眼下正是寒冬，河水冰冷，她一个女子如何承受得住。
“好多了。”
“这街上人多，就容易挤着，你日后走路莫要往河边上走，免得踩空。”徐明珠提醒。
“我不是踩空才摔下去的，我是自己跳进湖里的。”女子解释道。
“啊？”徐明珠愣住，下意识看向宁珞兮。
而宁珞兮亦是一副震惊神情。
“我不想活了。”女子苦笑，同二人说道。
“为什么啊？”宁珞兮疑惑。
明明上午看她她还好好的，怎的就起了自缢的念头。
“相信我的身世你们应当听说过了吧？”女子微微一笑，语气略显苦涩。“我爹和我后娘觉得我丢人，一直在想法子把我送走。正好李家小儿子前些天生了重病去世，我爹便做主让我嫁过去。”
“嫁给李家小儿子？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徐明珠听得云里雾里。
“对，就是嫁给他，死了也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