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插完秧日子也清闲一些了，孩子们也差不多快开学了，村里的屋基又开始修了，王江湖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今年的日子本来就平往年少一些，现在也过了大半，潘晓妹暂时放下了去上海单干的念头，主动承担了家里和田里的活儿，每天也忙的团团转，旁晚等人都回来了，还特意缠着自家老公教她识字。小妹识起字来还挺快，但就是怎么也写不好字，特别是天天跟孩子一块练字，心里更是充满了害羞和烦躁，经常练着练着就失去了耐心，不管王江湖怎么劝慰都不行，后来王江湖干脆只教她练自己的名字和简单的数字。

平日里，潘晓妹尽量会将两个小的、还没读书的带在身边，但到了节假日，几个大的都在家，小妹也就会把两个小的留在家里，让大的们带看着点。老五王灵灵那时候才3岁，老小王江边家的儿子王承训正好2岁，两个孩子差不到一岁，正好是一块玩的时候。老大王冬儿大一点13岁，她平日里会帮着潘晓妹去田里干些活了，至于老二王秋月11岁，正好在家里带着两个小的，顺便和8岁的老三王夏竹在家做点家务。老四王春桃那年也就6岁，从小体弱，便让她坐在小凳子上陪着小的在家门口玩儿，顺便晒晒太阳。

家里那么多女孩子，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千姿百态的，那时候的小孩虽没开智，也不懂什么男女，但就是都喜欢去她家玩。哪怕她家的菇凉各个都是个泼辣性子，跟个母老虎一样，但仍抵不住一到放假，村里一个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吃完早饭一撂碗，就会抓个棍子去王江湖家玩儿（那时候流行西游记，棍子是每个孩子的标配），没事儿还会顺带看着老四和老小，好让老二和老三赶紧把家里的活儿干完，当然这些也要归功于王江湖家还有台电视机。小姑凉爱哭，特别是老五，动不动就哭，眼泪像不要钱的一样，她一哭不光会惊动周围的大人，更主要的是会惹的王秋月和王夏竹瞬间变成母老虎，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将他们全部都凶上一遍。那时候为了哄住老五，几个大一点的小孩子还在他家旁边的两颗树中间搭了个简易的秋千。

一大堆孩子在一起玩儿，难免会磕磕碰碰，这时候老太太总是会抱着个饼干盒出来，一个个的给孩子们发饼干，这些东西o女孩子是没有的，只有男孩子才会有饼干吃。王江湖家的几个大孩子都是知道的，其他孩子也习惯了，但老五王灵灵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却满是疑惑，家里的东西向来是紧着她吃的，这会儿大家都有，自己却没有，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姐姐也没有，反观比自己小的王承训手里却有好几个。她便迈着小步子走到王承训那里，从他手上很自然的拿了两个，一个放到嘴里一个抓在手上，开心的迈着小快步往老四那走。就在这时被抢了饼干的王承训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拼命的扯着嗓子哭，这一哭立马惊动了屋里的老太太，难为她用那双小脚小跑着出来，哄着王承训的时候，顺着他的小手指看到了罪魁祸首王灵灵，手里正举着一个刚刚她发的饼干往回跑。老太太听着小孙子的哭声，心里动了起，便操起了一根棍子就要追上去打王灵灵，嘴上还说着：“看我不打死你个死丫头。”

外面这么大动静，生性爱打听的王秋月就钻出了屋子，将还没扫完的地丢给了老三。看到裹着小脚的奶奶拿着一根那么粗的棍子追着老小就要打，脸上凶光毕现，嘴里还说着狠话，其他小孩都吓的躲到了一旁，王秋月立马跑到王灵灵身前将她护住，还顺手也捡了根棍子抵在胸前，恶狠狠的对着奶奶说道：“老太太，我不怕你，你今天要是敢伤我妹妹试试？！”

“你个小丫头居然敢拿棍子对着你奶奶？！赶紧起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揍。”老太太继续说道：“这小丫头我当初就不该救她，现在倒好了，还学会抢弟弟饼干了。”

“我们也是你孙女，凭什么每次发饼干都没我们的份儿，连那些不是你孙子的男孩都有，为什么我们没有？！就因为我们是女孩？！”王冬儿大喊道，这时屋里的王夏竹也出来了，但门口的王春桃吓的不轻，怕她出事，王夏竹只能将她抱在怀里哄着。旁边其他的孩子除了看热闹外，其他人已经去请双方大人去了。

“对！就因为你们是女孩儿，是赔钱货，给你们吃也是浪费。”老太太说完就提着棍子往前走，嘴里还说着，“我是你们奶奶，我看你们敢动我，反了天了！”

看着老太太逼近，王秋月没办法，丢了手上的棍子，一个进步反手将老太太的棍子抢了下来，然后也丢到一旁说道：“我就站在这，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妹妹一下，我就。。。我就把你推摔倒！”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王江湖听说后赶了过来，听到自家女儿出言恐吓要将自己母亲推摔倒，立马气不打一出来，立马跑了过去打了王秋月一个耳光：“你不得了啊，敢对长辈这么说话，还要将奶奶推到，她一个小脚老太太，七十多了，你让她摔死啊！”

“你家的几个丫头要好好管教管教了，一天到晚舍不得，有什么舍不得的，一屋子赔钱货，打死算了，打不死过两年也给她嫁了算了。”奶奶看儿子来了，便回过头去哄小孙子去了，嘴里时不时的念叨，声音不大，但在这个鸦片无声的场合正好够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王秋月自觉自己护着妹妹没有错，白白挨父亲一巴掌，犟着小脸和所有人对抗，王江湖也攒了一肚子火，看到女儿还如此的不听话，便扬言要打死她，王秋月虽然害怕，但仍更着脖子说道：“你有本事今天听她话把我打死，要不然我肯定找机会让她摔死！”

本来冲回家的王江湖还在找东西，听到她这话，立马抄起了门旁边的扁担，走出去就要往王秋月身上砍。正巧这时候听说自家儿子受了委屈的王美丽赶了回来，路上听了个大概的她一回来就看到王江湖挥着扁担要打王秋月，便上前用手挡了一下，随后立马尖叫了起来，捂着立即红肿的手说道：“哎呦，你怎么还真打啊，你不是向来疼她们的吗，痛死我了，都肿了。”

这时候，一直跟在王美丽后面的潘晓妹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出来，站在王江湖的面前，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来真的是吧？！要不要连我也一块儿打死啊！”

见王江湖发抖的双手将扁担丢到一旁，潘晓妹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哄孩子们，嘴上甜甜的对着王美丽说着各种感谢的话，同时不忘提醒她赶紧回家找老太太看看，顺便看看王承训有没有吓到，自己则是拥着孩子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