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吴家老公公坐在那口若悬河的说着他和贾女士要结婚的事情,还一个劲的强调着这是一件双喜临门的好事。期间,贾女士也一直乖巧地坐在旁边认真地听着,还时不时的摆出一副娇羞状。她那一双白嫩嫩的双手更是从始至终都被吴家老公公攥在手心里,没有放开过。
就在他们自认为是佳偶天成的时候,吴仁宣的舅舅也打完电话从外面回来了。他快速的回到了之前的座位上,耳语着将电话里的事情简单的复述给了一旁的姐姐听,面对对面吴家老大哥的眼神询问时,他也在第一时间用眼神肯定了潘晓妹的说法。吴家老大哥瞬间望着自己的弟弟叹了口气,然后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了这件婚事,其他人也在知道了大概缘由之后,纷纷站出来表态。
吴家老公公当场急得跳脚,要知道现在的贾女士对他而言可以说是刚刚才经历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啊。但吴家老大哥根本就没给他什么反抗的时间,轻点了一下吴仁宣的姑父就直接将吴老公公扶了出去,吴仁宣的舅舅也是第一时间跟着他们走了出去。没人知道他们那天到底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吴老公公当晚回来的很晚,还喝的很醉,是被人架回来的。但从那天之后,吴老公公再也没提过结婚的事情,哪怕贾女士再怎么催,再怎么使小性子,他也只是尽可能的拖着。
而自打那天他们几个男人走了之后,潘晓妹便和吴仁宣的几个阿姨和姑姑打着他们俩要结婚的旗号,以未来婆婆的身份将家里的所有的活儿都推到了贾女士身上。以往贾女士一贯的口头禅就是她和吴家老公公是自由恋爱,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和目的,于是这些人直接以这个为牢笼将她牢牢的框在了里面,除非她自己先受不了,承认自己是有目的,又或者自动退出,否则无解。这段时间,没事的时候,潘晓妹和几个阿姨和姑姑还时不时的过来吴家看看,顺便陪贾女士好好的聊聊天,唠唠家常。
贾女士整天被吴家的几个人使唤来使唤去,吴老公公这段时间也借口忙,不像以往那样会帮她分担。家里还时不时的来人借口拉着她话家常为由指导她怎么照顾孕妇,她早就受不了了。可却还要假装大度,只因为吴老公公答应的事情还没有办到,许诺她的好处也还没有捞到。
就在贾女士身心疲惫的时候,派出所那边却传来她儿子因为涉赌和故意伤害被抓了的消息。她到处忙着托人找关系也没用,证据确凿,根本没办法。而且她还在她儿子被抓的派出所里看到了之前那个隔壁大哥的女婿,她顿时觉得自己如堕冰窖。恰好那时,她儿子的女朋友的肚子也正好足月了,因为这些日子里跟着贾女士一起担惊受怕的,孩子突然就生出来了。她分身乏术,只好从吴家脱身去照顾产妇和孩子。至此,贾女士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在吴家人面前。
临近年底,学校也快要放寒假了,王灵灵也正面临着文理分班的问题困扰。王灵灵本身文科的底子就差,上海那边从小就比较重视理科,所以现在她政治和历史的成绩也非常差。中考的时候,她虽然逼着自己以最快的时间将这两门课给囫囵个的嚼烂了,但现在到了高中,随着学习内容的更加深入,她的短板也就彻底暴露出来了。而且,由于她所在的班级还是整个县里最好的文科预备班,同学们的底子也都十分深厚,老师们的教学进度更是十分的快,所以她学的很吃力。甚至当时号称文科最难的地理,王灵灵那一门课的成绩也比政治和历史两门课要好的多。再加上那时候,文科预备班的理科教学非常的简单,甚至有些似有若无,所以王灵灵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成绩也是一退再退。班主任急得直跺脚也没用,王江湖也被学校一通通的电话从上海给请了回来。
又在上次学校门口的小馆子里,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王江湖难得的点了一瓶啤酒,干了一大杯之后,他叹了口气,撇过头,望着餐馆门外的人来人往,淡淡的问道:“文理马上就要分科了,你打算学什么?”
王灵灵也跟着叹了口气,低着头说道:“其实我还没想好。文科我确实不擅长,从小就没这方面的基础,但理科那边,算到现在,我也算是荒废了半年了,我也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赶的回来。”
“不要想那么多,主要是你比较喜欢哪一个?”王江湖看了一眼心情低落的女儿继续说道:“反正按你说的,你现在是文也不行,理也不行,那不如就按你心里想的选,说不定结果还挺好。”
“我心里。。。”王灵灵用手撑着脑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都说偏科的人不用选,天赋已经帮你选了。又说成绩好的和成绩差的随便选,反正选什么都一样。就怕像我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
“路在脚下,不在远方,不管是谁,也不管选什么,到最后还不是要靠自己去拼搏。你现在的处境不代表你以后的未来,就算现在的你微小如尘埃,未来也可能无可限量。至于那些出身就在罗马的人,你要知道,他们最后也不见得就站在金字塔顶端。溥仪知道吧?中国最后一任皇帝,那出身,最后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人们常羡慕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可到最后他们活的也不一定就有我们平头老百姓好。你看四大名著里的贾宝玉,衔通灵宝玉出生,结果呢?贾家败落了。你再看我们的老祖宗,ah人的骄傲,朱元璋,开局就一个碗,小时候乞讨为生,最后呢,一代王朝的开创者,洪武大帝。所以说啊,不要拘泥于眼前的困境,更不必妄自菲薄,大胆地向前,就算前路荆棘漫漫,挥刀砍了就是。说实话,你们几个都应该跟你妈学习学习,结婚那会儿,她父母双亡,弟弟妹妹又年幼,你小舅那时候才七八岁啊,她也不过才十八岁,就得负责扛起所有人的命运。还因为生的都是女儿,她从来不受人你爷爷奶奶和村里人待见,当然,我那时候也没什么本事挣不了多少钱,护不住她,只能想办法护住你们,也算是帮她了却后顾之忧。她为了不让别人说她拿钱贴补娘家,她就那么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出去讨生活。十多年啊,担子一扛就是十多年,直到你小舅也长大了,要娶媳妇了,他们姐弟几个才逐渐稳定下来,又开始搞装修,开始一点点认字,直到现在!有时候想想,我真佩服她。”
“爸,我填好了,我选理科。”王灵灵拿着单子看着王江湖信心满满的说道,“都说女孩子不适合读理科,就该读文科,我偏要试试。”
又是一年新春佳节来临之际,立富的大女儿,潘梦然的婚期也在万众期待中到来了。本来为了圆女儿的梦,立富斥巨资在镇上最好的酒店订了一桌酒席,但男方父母临了却不同意了。因为不管是之前的婚房还是装修也好,他们认为只要不说,就没人在意,可现在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还是怎么的,他们突然觉得,如果男女婚嫁的仪式若还是完全按照女方的意思采取西式婚礼的方式,男方女方的酒席一起办的话,那么他们家就算不是入赘也会被说成是入赘,会丢了脸面,于是一家子上门来说情。立富那段时间明显有些不悦,毕竟这些事老早就商议过了,现在临阵变卦本就不妥。而且,这个时间要是改成老式婚礼在家办的话,连像样的厨子都已经请不到了。
商量了好几天,立富最终没办法只好提议道:因为自己的酒席老早就订了,钱也交了,改不了,他这酒席也就不退了,只是他会场不布置了,改成单纯的送嫁酒席,反正他朋友也多,就算没有男方宾客,他也能安排坐满,就不算浪费。可男方父母还是不同意,因为立富的酒席定的是晚场,依当地习俗,一般女方送嫁在前,男方接亲在后,所以在当地民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酒席在前的为嫁,酒席在后的为娶,不论男女。
男方父母本就是为了不让人挑嘴说他们家是入赘,所以为了时间的事儿又开始闹了起来。立富被他们吵的头疼,直接说道:“我这边能做到的就是开席时间比你们早一到两个小时,其他的改不了。我喜帖都发出去了,酒席也早就定了,年中的时候我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定的。到了那天,那么多人,天南地北的赶过来,我市里的酒店都订好了,人家有的还是特地为我这腾岀的时间,你说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了?你要是真觉得不好,非要我们办老前面的话,那我们女方还是按老日子办酒,你们家延两天再娶!否则这婚不结也罢,我什么钱都出了,你们出不了的我也出了,还在这挑理。”
见立富真的发脾气了,男方一家子反而没了脾气,最终还是决定按照立富早先的提议,女方酒席提前一个小时开席,男方也于同一天在老家办酒。
婚礼如期举行,男女方的宴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直接看傻了接亲和送亲的队伍,好在最后新人都送去了刚装修好的新房子里去了,两边的酒席也顺利落幕,但过日子才是刚刚开始。
婚礼结束后没几天就是农历春节,男方父母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带着一大包行李住了过来,好在当时装修的时候,立富只预留了两间房间,潘梦然老公的弟弟这次自然也就没办法跟过来了,只是在大年三十的时候过来吃了个团年饭。
年后,新婚夫妇最重要的改变就是要跑亲戚,那时候男方父母还没走,跟他们同住。潘梦然的婆婆不知怎么的,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之后,开始想方设法的想要摆婆婆的款,给新媳妇立规矩。她天不亮就叫潘梦然起床,让她做早饭,等做完了早饭还让她洗衣服。看潘梦然将衣服丢进了洗衣机,她立马骂骂咧咧的用手拍打着潘梦然的手,怪她不该如此铺张浪费,应该手洗,可外面现在天寒地冻的,潘梦然自然不干,借口饿了就要吃饭。可婆婆又说家里男人没醒,她们作为女人的不该动筷子,哪怕饿了也不行。潘梦然气的不行,便去房间里找老公诉苦,可外面天还没亮呢,这几日跑来跑去的他便求饶着继续往被窝里钻。外头的婆婆看她这样不知道心疼人,忙将她拉了出去,一边教训一边还动手动脚了起来,潘梦然气的不行,大吼道:“你那么会心疼人,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我也是人,我白天还陪他一起去拜年,他辛苦该睡觉,你凭什么把我拉起来受罪,你也知道现在天还没亮、外面天寒地冻的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她这扯着嗓子一喊,婆婆还没说什么,房里的老公却崩溃的嘟囔了一句:“别吵了,睡觉呢!”
这边婆婆刁难,那边老公无动于衷,还怪她吵了他睡觉,潘梦然直接推开了大门,拿起一个脸盆就去外面接了盆冷水端到房里,照着她老公的头淋了下去,直接将她老公惊的一蹦三尺高的跳了起来,冻得直打哆嗦。潘梦然直接将脸盆一丢,然后说道:“这里是我家,以后只要我起床,谁没起我就浇谁!冷水不行我就用开水。你不是要教我规矩吗?我也教你一条,在我家,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潘梦然的婆婆气的不行,拿着棍子就要打她,一直躲在房里的公公这时也从房里冲了出来,想要帮着婆婆一起,好在被他老公及时拦住了,连忙给二老收拾东西,将他们送回了老家,但到底,他还是感冒发烧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