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偷梁换柱
“主要还是因为、因为我们送到中原的这么多批人里面,穆鞑和岳夫人长得最为相似。”
并非着意去挑选,不过是因为相似罢了。
事情既然都已经起了头,那老奴干脆也不再隐瞒,将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我们这群被送到中原的北狄人,背井离乡,个个身上都背负着国恨家仇,只要能为北狄做点什么,拼上我们的命也不打紧!这是王后这么教导的,可最后履行做到的,大约就只有穆鞑。”
想到穆鞑的疯狂,连老奴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迟疑着看向岳不凡,“当年岳大人在战场上威名赫赫,在家中等着你的穆鞑却是恨不得拿刀将你杀了!可为了北狄的大计,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听到这个事实,岳不凡脸上神色渐渐暗了下来,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听这位老奴继续往下说。
“我们都知道,如果不能爬到更高的地位,只是有了个合法的身份,是不行的。”
老奴似是想到了什么事,眼神中透露着考量,“后面你衣锦还乡,我们都没料到你居然坐上了两地总督的官位,穆鞑气得发疯,原本想在你的接风宴上下毒、也算是
杀一杀你们的威风,还是我们这些人劝住的。”
“……”
岳不凡没有回话。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用一把沙哑的声音问道:“所以,你说是你们杀了我真正的娘,有没有什么证据?”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你娘亲的白骨都找不到了,又哪里还有证据?”
见岳不凡似乎不肯相信自己的话,那老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你娘当时被折磨得昏迷的时候,曾提起过,你的左脚脚底板有一颗红色的痣。”
这个部位的痣,十分私密,想来做不了假。
云清婳瞥了岳不凡一眼,见他面上还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一时间竟然看不出他此时到底是生气还是恼怒。
“岳大人,此言当真?”
她问道。
“如此私密之事,此事除我之外,根本无人知晓。”
事情已经一一验证了,岳不凡说不出自己的心境。
他脑袋中仿佛一片浆糊。
自己真正的娘早就死在了六岁那年?
将自己尽力抚养长大的余老夫人,其实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他的手渐渐收紧了。
“这件事我知道大人一时间难以面对,可人总是要往前看。”
云清婳用眼神示意
萧景辰说点什么,但是萧景辰依旧是那副高冷的死人脸模样,连说话都带着些冷酷无情的意味,“今日若是我让你杀了那位偷梁换柱的余老夫人,你待如何?”
还真是大直男,云清婳默默在心里给他点赞。
让岳不凡杀了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余老夫人,这样的话也就他能用如此公事公办的脸色说出口了。
“岳大人,杀余老夫人,你岳府阖府上下性命可保。可你若是依旧执迷不悟,只怕今日的荣华富贵,都要成为虚影了。”
萧景辰似乎是在诱惑他。
“余老夫人……”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岳不凡攥紧手,十分挣扎。
“即便余老夫人是细作,可她终究对我有养育之恩。”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岳不凡心头越发地纠结,“况且这些事只是你们在说,我想知道,余老夫人自己是怎么说的?这些她都承认了吗?”
“承认了。”
见他还是执迷不悟,云清婳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余老夫人亲自对你说一遍,可有些事情有些话,你越是直面,就只会越痛苦。”
“我知道她这些年在外疯狂敛财,
也知道她豢养私兵。”
自己的母亲纵然有千般不好,当真相来临的时候,岳不凡一时半会儿还是难以接受,他踉踉跄跄地起身,要往关押余老夫人的院子而去,“我现在就要找她。”
长随赶紧上前扶住了岳不凡,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关押余老夫人的院子去了,才刚到这里,就听到门外的小丫鬟跟里面喊话,似是在让余老夫人安分些。
“你下的药到底有没有用?”
萧景辰见这边似乎还闹腾得很,忍不住问道。
“自然有用。那香料就是我研发出来为了针对这些叛徒。只要闻到此香、身体绵软无力,别说是抬胳膊的力气,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调配出来的东西,云清婳忍不住得意一笑,随即看向了身侧的萧景辰,“你们军中应该很需要这些小玩意儿,要不我低价卖给你?”
“你说的低价,有多低?”
真真是钻进了钱眼里,萧景辰问道。
“这个数。”
……
他们两人在后面你算来我算去,倒是将前面的岳不凡给忽略了。
他推门走进去,果然见到了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的余老夫人。
“母亲。”
几十年都已经叫习惯了,岳不凡此时也一片迷惘。
一个照顾了了自己几十年的人,即便是个老奴才,也多多少少有些感情了。
可是面对这杀母凶手,他是真的有理说不清了。
他摸索着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见余老夫人一直用那双惊恐的眸子看着他,似乎是害怕他下死手一般,便自嘲一笑,“今日儿子来,是有事想问母亲。”
余老夫人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不远处就是萧景辰苏小小以及他们跟着的将领私兵,眼前则是岳不凡,她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我儿莫要听他们的!他们说的不过都是胡诌!”
“余老夫人,你的忠仆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微微一笑,云清婳索性彻底断了她的后路,“你如今就是想瞒,也未必瞒得住。今日来我们只是来问个是不是,别的话你还是不用答了。”
“……”
原本还想着借自己跟岳不凡之间的母子情分,来拉回这一局。
可苏小小的话,顿时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她只能勉强道:“我那不中用的仆人定然是被屈打成招,你千万不要信,这些年我们母子二人守望相助,难道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