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道衍之乱 第九十三章 心碎的幸福
“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
血哲发出疯狂狰狞的大笑，南辰儒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看到，雪若言左胸上有一个透明的窟窿，心脏足足少了一半！
“请圣人！”
身后忽然传来高亢的声音，众人回头，张子儒凌空而立，手握一把巨笔，墨色的光芒从笔上延伸到天空，无数的文字浮现在他的两侧，文字倒卷没入苍穹，天空中出现一片巨大的墨池。
“请圣人！”
张子儒踏出一步，口中溢出鲜血，头发化为雪白，那支笔上散发出了滔天威压，一道道金色纹路从笔上浮现延伸到墨池之中。
项天倒飞落在血哲面前，道：“神子，这是张子儒以寿命为代价强行请圣，圣人之威，非关元可能敌也，我们还是撤吧。”
“三请圣人！”
张子儒踏出一步，抬手在身上一抓，一个“明”字从体内飞出，没入天空，那“明”字消失的一瞬，一股滔天威压骤然降临！
雷雨七绝峰、两界山……方圆百里，仿佛都被一道目光倾注，那目光似有千百斤重，压得百里江河颤抖不止，接着，墨池飞速暴涨，风云汇聚，狂风、雷电、光明……所有的一切全部被墨池吞噬，一只绵延百里的擎天巨手从天而降。
巨手遮天蔽日，上面的沟壑纹路似百里河流，连绵不断，手掌落下，似将方圆百里的一切生灵全部湮灭。
“不好，是墨圣之手，快走！”
火烈发出一声惊呼，手掌一翻，掌中出现一枚传送玉，火花仙子、宋一碟全部落在他的身旁，光芒一闪，三人消失不见。
“疯子，竟然为了毫不相干之人如此透支修为，张子儒，此战过后，你绝不再是我的对手！”项飞手中多了一块宝玉，光芒浮现，项天落在了他的身旁，他立刻五指合拢，将玉捏碎。
“去哪儿，给老子留下！霸王拳！”
身后忽然传来嘶吼，一道金色拳影凌空而来，一拳砸向项飞，项飞回头刺出一枪，一道阵法忽然浮现将长枪挡住
“飞儿快走！”
眼看拳影即将击中项飞，项天主动跃起，挥拳击碎霸王拳，与此同时，那道光芒带着项飞，消失不见，项飞绝望呐喊：“叔父！南辰儒，我必杀……”
又是一道血光，血暝和血屠消失不见。
血哲抬头望了望墨圣之手，耸了耸肩，道：“一群怂包，圣人之手，除非你耗尽所有神魂，否则不可能彻底落下，他们都被你吓唬住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张子儒，你果然厉害，名不虚传。”
血哲凌空而起，化为一道血光，迎着巨手飞去，巨手还未落在他的头顶，随着一阵光芒，果然消失不见，张子儒身躯晃动，从天空坠落。
血哲转身，望着满宗的尸山血海，看看倒在南辰儒怀中的雪若言，哈哈笑道：“今日之后，世间再无雷雨宗，不止是雷雨宗，他日，整个道衍宗，也都将消失殆尽，我血煞宗，自当称霸天下！哈哈哈哈——”
他带着一抹狂笑离去。
诸多弟子飞速没入传送阵，南辰儒如同疯魔，驱使护山大阵发出无数攻击，轰向项天。没了诸多关元高手相助，项天孤掌难鸣，应付了数十次攻击，终究还是被大阵撕成了碎片。南辰儒抱着雪若言，闪身跑进了传送阵。
……
空旷的焚天谷中，九长老雷雨筱满身是汗，她透支修为，努力维持着传送阵，一个接一个的雷雨宗弟子从中走了出来。
云林抱着张子儒和云天香走出来后，她实在支撑不下去，大阵缓缓闭合。
光芒一闪，两道血色的人影冲到了不远处的空旷之地。
众人纷纷低头叹息。
“雪儿，雪儿，你别吓我，别吓我啊……”南辰儒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伸手拂过须弥戒，两三颗丹药滚落在地，为了维持雷雨宗的大阵，为了应对那些关元高手，他已经把所有丹药都已经吞服了，只剩下了几颗二三品的低阶丹药。
雪若言的身躯逐渐冰冷，现在炼化丹药，已经来不及了。
“南辰儒……”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南辰儒紧紧抓着她血红的手掌，“雪儿，我在……”
“你没事吧……”
虚弱的声音让四周弟子纷纷落泪，就连天香公主也眼眶湿润。
“没事，我没事，你傻啊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重生的吗。”
“呵……我忘了……”雪若言露出浅浅的笑容，“看他……要偷袭……你……我就……没忍住……上次……你救了我……这次……我也救了你……”
南辰儒痛哭道：“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南辰儒……说起来……我还没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呀……”
“我也是，我也是……”南辰儒不断点头。
雪若言的须弥戒发出一阵光芒，一套喜服落在了地上，“我……绣了……好几天……从……云狱森林回……来……就开始了……”
“我……要……成为你……的道侣……”
“我好……期待……那一天……可是……我……等不到……了……”
南辰儒摇头，伸手抓起喜服，“不，等的到，现在，现在我就娶你，苍天在上，我南辰儒今日与雪若言结为道侣，我发誓，我永远爱她，永远喜欢她，永生永世，至死不渝……”
雪若言露出了一抹笑容，大红色喜服是那么的刺眼，四周弟子纷纷落泪。
“少爷……”燕儿泣不成声，青鸢抱着她，埋首痛哭。
天香公主咬着下唇，泪如雨下，短短一日，从无限风光到无限悲哀，这凄美的爱情，让人心碎。
“雪儿，你是我的道侣了……”
南辰儒在哭泣，他在落泪，他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两世的巨的悲惨经历让他觉得自己早已铁石心肠，可他现在才知道，自己胸膛里的心脏依然是软的，他的血，依旧滚烫。
他擦拭着她雪白俏脸上的鲜血，她露出一抹幸福而凄美的笑容。
“傻瓜……我已经……不能嫁给你了……”
“我不管，我不管！”
雪若言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南辰儒的面颊，“你说……你没有归属……感……我想……给你……一个家……我们……要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孩子……要有……好多……男孩学你……女孩学我……你聪明……我手巧……我……”
她眼神逐渐暗淡，她的气息即将消失。
透视相机中，雪若言的信息在闪动，逐渐消失，南辰儒的心底生出了无限恐惧，仿佛有一张看不见尽头的巨口，遮挡了他所有的光明。
“冷……好黑……什么也看不见……南辰儒……我害怕……吻……我……”
南辰儒低下头，双唇相合，两行清泪从两人的眼眶中落下，雪若言抬手点在了南辰儒的眉心。
“叮～获得传承，清寒诀……”
雪若言的手掌，缓缓垂落。
南辰儒的身躯剧烈颤动了一下，云天香捂住了嘴巴，泪如雨下，钟秀泣不成声，诸多弟子痛哭出声。
南辰儒抓住她的手掌，迟迟不愿抬头。
这一吻，送她离开。
这一吻，绝望而又悲伤。
他心里的某些东西，消失了。
又有什么，似乎开始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