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游花灯
换好衣服邺瑨瑜散着头发坐在梳妆台前傻眼了，本以为今儿不会出去了，房里一个丫头都没留，就剩两大老爷们也不会梳发髻啊。
“怎么了？”
晏朝阳看她坐了半天不动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邺瑨瑜挠挠眉头看着镜子淡淡说了句：“我不会梳发髻。”
“我也不会，要不你随便挽一下？”
话音刚落邺瑨瑜杀人的眼神就咬在了他身上。
邺瑨瑜向来是个体面人，虽然游花灯她不是自己想去，但是都答应了怎么能随意呢！
晏朝阳把她的头发全部拢在背后，想了想府里的嬷嬷都是怎么给他娘梳发髻的，想一步做一步。
晏朝阳看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他小心翼翼的手法中扯落了十多根，有些不好意思歪了歪头，却看到邺瑨瑜放在腿上握紧的手，仿佛再扯落两根，她沙包大的拳头就会打在他脸上。
好不容易弄完，晏朝阳看着自己的作品，成就感跃然而出。
“你觉得怎么样？”
邺瑨瑜险些气笑了，这人还有脸问怎么样，一个四不像的妇人发髻，还乱糟糟的，想说实话，看到他期待的样子，又不好把话说的太难听，只好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表示可能不是很满意。
但晏朝阳是谁呀，全京城出了名的不会看脸色，她这一笑，他还觉得自己很行。
邺瑨瑜气得差点一巴掌糊他脸上，晏朝阳也意识到了不太好看，多番纠正下，比最开始好了一些，四不像还是四不像，但起码不是乱糟糟了。
弄好了她的，晏朝阳的头发还散着呢，好在男子不用怎么折腾头发，邺瑨瑜给他打了几个小辫子，绑了个高马尾就了了事。
邺瑨瑜还是戴着那个幕篱，毕竟被人知道邺家小姐梳着四不像的妇人发髻可不是件简简单单丢面子的小事，而是件丢大面子的大事，而她丢不起这个人。
说好了今夜不出门，找丫头梳过发髻，多多少少有点打自己脸，往正门走也不成，这一下楼，还要经二楼走一趟才有楼梯，思来想去竟是栓了门做了晏朝阳一样的事，扒窗户。
三楼，说高也不高，说矮也不矮，一不小心也能摔死人。
这两人都是有些武功傍身的，扒三楼窗户轻而易举，下去自然也是简简单单。
邺瑨瑜踩在窗户上轻轻一跃，在墙上借了几个点，安全着地。
“没想到邺小姐也有跳窗户的一天。”
邺瑨瑜整理了下裙摆，抬眼就看到晏朝阳满脸揶揄地看着她。
“那还真是托你的福！”
一走到大街上两人就傻眼了，张灯结彩，人满为患，不过是个上巳节怎么弄的这么隆重？除夕夜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邺瑨瑜径直走到路边的小摊边挑挑拣拣。
她拿了个兔子灯，把视线全部放在上面，“老伯，今儿上巳节怎么这么隆重啊？”
“姑娘北方来的吧？”
邺瑨瑜还没说话，晏朝阳就把她搂进怀里笑嘻嘻地应下。
“是啊，这不是娘子有喜了带她回老家养着嘛！”
“哟！是嘛，你们老家哪的？”
老伯一听是有喜了，用兴奋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
晏朝阳张口就说：“凝城的。”
还没成亲就突然有孩子的邺瑨瑜表示:……
老伯看着两人甜蜜对视，而邺瑨瑜的纤纤玉手已经往后摸到了晏朝阳腰间，狠狠一拧。
他疼得呲牙咧嘴，放开了手，嘴里还要辩解：“老伯你也知道，北方姑娘就是辣。”
邺瑨瑜表示:……
邺瑨瑜虚心求教，“老伯，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方来的？”
老伯不太好意思开口：“您这个子怎么看也不像南方人啊不是？”
晏朝阳在后面几乎要笑疯，邺瑨瑜微微一笑，装头瞪了他一眼。
老伯跟着嘿嘿笑：“近来江南都这样，城门口贴了告示，只要有什么喜事，什么喜节都要大办。”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心里有数，邺瑨瑜随口问了句：“老伯可知道是为什么？”
老伯左右看了一眼，身体前倾小声说，“都说是俐城那边出了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们去凝城的时候记得绕开。”
邺瑨瑜点点头也不多问，挑了三只，猛虎，狐狸，兔子，想了想又挑了只莲花灯，她使了使眼色让晏朝阳付钱。
“一只六十钱，给两百钱就行。”
晏朝阳一揣荷包，直接给了一吊钱，懒得拆分。
“夜深了，老伯早些回去吧。”
老伯捧着手里的一吊钱，喜笑颜开，连忙道谢，晏朝阳摆摆手拉着邺瑨瑜往人群里走。
邺瑨瑜板着张脸不说话，晏朝阳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不高兴啊？”
邺瑨瑜打掉他的手，冷眼警告他：“下次再说这种话，可别怪我不跟你来往了。”
“你也说了梳的是妇人髻，不说是新妻，难不成说是小娘。”
没等邺瑨瑜生气，他又接着道：“不行！就算是打掩护，也断不能辱没了你。”
邺瑨瑜被他这番话逗乐了，也顾不上跟他计较，眉间的冷冽淡化，她问道：“怎么？说是你的新妻就不辱没了？”
晏朝阳胆子大起来，一手拿过她手里的狐狸灯，一手牵着她的手，邺瑨瑜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紧紧握住，不得动弹。
他看着她认真道：“我这人没什么大本事，好歹房里干净，连女婢子都见不着，待你也真诚，不说绝配，好歹没辱没了你。”
邺瑨瑜笑言：“房里干净待我真诚的人可太多了。”
“他们待你真诚总有外界的因素，比如你是邺家瑨瑜，再比如你被誉为天下第一贵女，也可能是因为你有钱长得好，而我不一样，我有钱有身份长得特别好，待你真诚完全就是稀罕你这臭脾气。”
邺瑨瑜还期待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晏旭嘴里没好话。
毕竟是做姐姐的人，对弟弟总要宽容些，更何况大街上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也只是往他腰上挑了块软肉狠狠拧了一圈。
路边一卖冰糖葫芦的老伯一声一声地喊着，邺瑨瑜拽住晏朝阳，抬了抬下巴，“我想吃那冰糖葫芦。”
晏朝阳诧异的看着她：“你不是不吃那东西的吗？”
“我阴晴不定不行啊？”
晏朝阳也没什么好说的，换了只手牵着她走到旁边，嘱咐她不要乱走，在原地等他。
邺瑨瑜不搭理他，他也不在意，挤过去给她买冰糖葫芦。
邺瑨瑜看着他默进人群，街上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往她眼前过，随口喊了声。
“出来。”
一便衣男子挤过来单膝跪在她面前，便衣男子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出很白。
邺瑨瑜把手里的兔子灯和荷花灯递给他，然后一句“莲花送到京城，兔子你拿着。”就打发了他。
晏朝阳拿着冰糖葫芦过来，邺瑨瑜咬了一颗就还给了他。
“扔了吧。”
又甜又腻还黏牙，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种东西？
晏朝阳拍了拍她的脑壳，“不吃还让我买！”
邺瑨瑜打掉他的手，“都说了我阴晴不定。”
“行行行行行！”
“走吧，去猜灯谜。”
晏朝阳看着她拎着猛虎灯领先一步走在前面，又低头看手里的糖葫芦，扔了怪可惜的……
这不挺好吃的吗？不对他可没吃什么糖葫芦。
一根竹签被悄咪咪扔到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