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洪流之中

在石楚希的指导下，宁小颜化作一缕青烟，带着浓郁的祥瑞之力，钻进了石锦里的灵台识府。

随后，她顺着灵台识府，抓到了石锦里的一缕神识，再通过这一缕神识成功感应到了神隙。

只可惜她是鬼仙，还没有凝练出实体，不够进入神隙的资格。

故而只能拼尽全力，通过这一丝和石锦里的感应，将浓郁的祥瑞之力送向石锦里。

此时此刻，神隙之中。

石锦里浮浮沉沉，不知岁月，亦不知身在何方。

她被神光包裹的时候，第一时间稳住了自己的灵台识府。

但是这些神光浓郁又充沛，石锦里用尽了办法，最后也只堪堪让自己凝聚不散。

岁月更迭她无知觉，斗转星移她不知晓。

甚至凤祖献祭自己让石锦里能凝聚神魂不散，石锦里都毫无知觉。

宁小颜来的时候，石锦里的神魂已经到了将散未散的边界。

凤祖的献祭给了她庞大的能量，但是再庞大的能量，面对着整个神隙的神力洪流，也显得有些不足。

若不是石锦里没有反抗，所以神力洪流十分温和的话，只怕她早就已经散去了。

神隙是位于三界六道之外，跳出五行之中的存在，故而这个地方并不会顾惜她是天女之身。

神力洪流虽然温和，但是水滴石穿，温和往往是最有力量的。

石锦里反抗不了，只能被动接受，甚至连神识都已经封闭，只留下一丝和自己身体还相连的神识，那是被迫连着的，她封闭不了。

这七年的浑浑噩噩，石锦里又将自己这十生十世给看了无数遍。

每一次看，都有不一样的体会。

偶尔心疼景渊，偶尔记恨景渊，偶尔怨恨天道不公，偶尔埋怨乌焱多事。

可更多的，石锦里还是在反思自己。

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可是她没有做到。

十生十世之中，除了自己去厄难道洗刷业果的那一世没有伤害到无辜的人之外。

每一生每一世，石锦里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景渊的存在，影响了多少人的命运走向。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可是她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看了无数遍，想了无数遍，假设了无数遍，可是她心里更多的念头却是，回不去了。

她要死了。

她死之后，天道崩溃，法则失效，天上地下都会被魔海吞没，从那一汪深渊之中爬出无数孽障，为祸人间。

纵然石锦里不愿，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为了一己私念不杀魔星的做法，的确是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可是她却从来都不认为，舍一人之命救万人是正确的。

没有谁必须要为什么人牺牲，世间道理不该如此。

可是她又该怎么办？

毕竟……这天地之间，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因为景渊的存活而死去。

她能做什么？

她也不过只是茫茫众生之中的一个。

罢了罢了，便由她来祭献天下，稳定法则之力，等待下一个天女诞生再来结束这一切吧。

她反正，下不去手。

“小主人，小主人你快醒醒！”就在石锦里即将放弃，想要任由着这神力洪流将她冲散之际，忽而一个细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谁？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小主人，你听得到吗？”那个声音又喊了几声。

“你……是谁？”石锦里有些艰难地，从神识之中回应了一声。

那个声音见她回应了，当即十分激动。

然后就断了。

石锦里被这突然的中断给吓了一跳，因为疑惑刚刚说话的人是谁的缘故，她暂时打消了放弃的想法。

她努力地凝聚了一下自身的神识，想要顺着那一缕神识将那个声音抓回来。

岂料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神力洪流忽而变得浓稠凝滞，石锦里被迫收回了神识。

“不能散，他们还在等我！”石锦里忽然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她愣了一下。

谁在等她？

她为什么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