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蛛丝马迹
无视唐忠的无病呻吟，唐婉儿的手已经按压在死者的肺部，准备查看他的肺部是否存有积水。
“啊！”小翠忽然尖叫一声，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万立轩的尸体惊慌失措的喊道：“诈……诈尸！他……他睁开眼睛了，鼻子、嘴、耳朵都在流血。”
“七窍流血？！”唐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入人群的后方，缩着脑袋将李义挡在身前，吓得汗毛直立道：“冤魂不散，死不瞑目啊！他这是有重大冤情要说。”
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感到阵阵冷风袭来，仿佛冤魂就在耳边吹气，在场诸人无不惊恐万状的打着寒颤，纷纷后退到角落，不敢上前。
“……”
现在站在尸体身旁的只剩唐婉儿和张白圭二人，两人面面相觑，唐婉儿愣是从张白圭面瘫的脸上读出一丝无可奈何。
唐婉儿狡黠一笑，对着后方大喊道：“爹，我听他说有冤情要跟你说，你快过来，站的太远听不清楚。”
“啊！我不听，我不听。”唐忠捂着耳朵，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看的唐婉儿既好气又好笑，但这个年代封建迷信不足为奇，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万立轩是淹死，他的内脏因为进水导致无法呼吸，腹部和内脏的许多血管被水压挤破出血，同时又在水中持续受压，挤破的血液被压力封在七窍内无法流出。现在尸体离开水，失去水压的作用，而我又在刚刚又移动了他的尸身，就令残存在尸体七窍内的血液流了下来，这是溺水者死后常见的现象，并非冤魂不散。”
“胡说，他还突然睁开眼睛了呢？！这个你怎么解释，死人是不会睁眼的。”唐忠内心极度崩溃，今年不是他的本命年啊！怎么就碰上几十年不遇的凶杀惨案，死人会睁眼、七窍流血的诡谲怪诞，明天一定要去寺里拜拜，好好去下晦气，转转运。
唐婉儿耐着性子给他讲解道：“人死后尸体的血液会停止循环，肌肉也会变得僵硬导致收缩。万立轩淹死时的肌肉还是柔软的，富有弹性，而水潭的温度低下，如同将柔软的肌肉直接冻在冰窖中。现在将他的尸身捞出来，尸体温度回升，等于受热解冻，肌肉才正式进入僵硬阶段，从而导致眼皮的肌肉收缩，眼皮受到牵拉，造成死后睁眼的现象。”
“你这都是瞎编胡诌，什么循环、肌肉的，你爹我活了几十年听都没听过，他就是冤魂不散，改明我就请大师驱邪，可不能让冤魂嚯嚯了咱们钟山县。”唐忠越说越觉得此法可行，信誓旦旦的吩咐下去，去请最灵验的大师驱鬼。
唐婉儿简直没耳朵听下去，揶揄的说道：“爹，你不懂就算了，可别丢人现眼了。这些东西在书中都有记载，不信你问问鲁公子，问问李主簿。”
无数道目光“刷刷刷”的射了过来，鲁恒达和李义顿时一懵，异口同声道：“啊！？”
唐忠迫不及待的问道：“鲁公子、李主簿，小女说的是不是真的？书里真的是这么写的？”
两人膛目结舌的看着彼此，顿时感到背后传来一道凌厉目光，无形的威压落在他们身上，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默默地点了点头。
唐忠欢欣鼓舞的拍起了手，“果然是个读书人，懂得就是多。”
小翠在人群后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老爷似乎又忘了，他自己还不是个读书人。
安抚了惊慌失措的众人，唐婉儿和张白圭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
“如此看来，凶手当另有其人。”
“没错，我竟然忽略了万立轩房门上的手印位置，以他的身高应该会推更高一些的地方才顺手，难怪当初总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唐婉儿懊悔不已，如果她能早一步发现这个问题，可能万立轩就不会死。
“我们只看到了表面证据，忽视了证据反应的内在问题。”张白圭同样懊恼，如果他们再谨慎一点，结局可能就不一样了。
两人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唐婉儿才开口劝道：“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死者善终，让生者善别，还万立轩一个清白。”
“没错，不要为了急于破案而毋枉毋纵。”唐忠不知何时站到两人身后，拍了拍他们肩膀安慰道。
就在唐婉儿深受感动时，只听唐忠继续说道：“好好干，争取一日抓住凶手，将这个案子破了。”
“……”
您能不能不要说的像拔萝卜一样轻松，唐婉儿揉着发痛的额头问道：“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当时在万立轩屋内有两人，另一人可能就是凶手，但为何没有看到万立轩从书院出去呢？”
“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昨日傍晚我曾在西樵书院看到两个醉鬼出去找酒。”被派到西樵书院外监视的衙役李大壮顿时想到，即将天黑时两个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人还要出去喝酒，他还曾笑话对方在喝酒的路上，一步一个脚印从未跑偏过。
“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唐忠激动万分的询问，终于有人看到疑似真凶的真面目了。
李大壮摇摇头道：“他们一高一矮，高的已经喝醉了，几乎是由矮个子的架着，看不见脸，不过因该有六尺高。”
“没错，就是凶手。闺女，你不是说凶手是身高六尺，四十五岁的中年男子吗？”
唐婉儿点了点头道：“对！但如果是这样，万立轩为什么要跟凶手出去？”
万立轩的房内并没有酒瓶和酒味，他们应该不会喝的酩酊大醉，那万立轩为何要和凶手出去呢？这才是最让人疑惑不解的地方。
推断到这似乎又卡壳了，唐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所以道：“为什么是万立轩跟凶手出去，不能是他被凶手劫持呢？”
“屋内有妙珠的血滴，他……”唐婉儿突然停住，顿时感到茅塞顿开，激动地拉着唐忠道：“爹，你说的对，我们钻进牛角尖了。那血可能是妙珠的，但也有可能是万立轩的。”
唐婉儿：爹，你去干啥？
唐忠（弱小）：爹去……去寺庙拜神……
唐婉儿：？？拜神干什么？
唐忠：去晦气啊！
唐婉儿：哦！那顺路去河神庙帮我找下线索吧！
唐忠（义正言辞）：……拜神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咱们要相信闺女，相信科学。
唐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