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巧舌如簧

“昨夜小人真的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跑入街道口，如果不是永福，也必定是他人。”廖掌柜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答非所问。

唐忠默默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堂上一时间陷入僵持，廖掌柜打死不承认，他们似乎也拿他束手无策。

忽然一个纸团打在唐忠的锦袍上，他余光朝内堂看了一眼，悄悄地打开，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拖”。唐忠虎着一张脸，看起来越发威严不可侵犯。

“那不如先来说说廖掌柜这一身行头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为什么还要蒙着脸呢？”唐忠退而求其次道。

“大人可能不知，小人的脸见到冷风就会龟裂，因此晚上出门必须蒙上面罩，这也是情非得已，让衙门的兄弟们误会了，是小人的错，小人在这儿给各位赔礼了。”廖掌柜低声下四的赔笑，对众人作揖致歉。

后堂，鲁恒达与顺德窃窃私语，“少爷，这个人一定是凶手。”

“你怎么知道？”鲁恒达有些不解，虽然他形迹可疑，但破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不能单靠猜测断案，在没有确切证据前，他始终保持中立。

“你看他胡搅蛮缠的样子，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呢！”

鲁恒达想到父亲对他说的话，不赞同地摇头道：“可能他为人如此，我们看待案件一定要保持理性公正，不要带入自己的观点和情绪，以防错漏了任何信息。”

唐婉儿看着赞赏道：“想不到鲁公子有如此认知，让人敬佩。”

“在下才疏学浅，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向小姐请教。”鲁恒达这并非谦虚的话，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自己对于观察、学识、思维、逻辑等方面皆不如唐婉儿，唯一能超越他的恐怕只剩下四书五经中的文章，真正运用到实践中才知学到用时方恨少，难怪古人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确是至理名言。

顺德更有兴趣看公堂上的发展，“少爷你说的对，我们再看看唐县令会如何破局。”

短暂的沉默后，唐忠嘲讽一笑，“张典吏，将当时的经过跟大家说一遍。”

“是。”张白圭走上前说道：“自从几起凶杀案发生后，为了防止凶手再度行凶，我们早已安排了人在受害者家附近秘密保护。凶手的目标明确，我们果真在今夜抓住闯入药铺行凶的歹徒，就是糕点铺子的廖掌柜。”

“大人冤枉！”廖掌柜嘴上喊冤叫屈，脸上却丝毫没有惧意，依旧沉着应付道：“大人，我到药铺是去抓药，并不是行凶。”

唐忠差点气笑了，“抓药？这种无稽之谈，你当本官会相信吗？”

“大人，我近日感染风寒，的确是到药铺抓药。换言之，大人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去杀人的呢？”廖掌柜反唇相讥，怼的唐忠气极反笑，眼中寒光凛凛的盯着廖掌柜。

张白圭呈上两物道：“大人，这是逮捕他时，他已将人迷晕，欲持刀行凶。我们从他手上夺下的凶器后发现，他手持一把短刀，身上带着一捆麻绳。”

唐忠怒气冲天地拍打惊堂木，“带着刀和绳子去抓药？！证据确凿，现在你还不从实招来。”

“这些只是小人防身用的，夜间独自出门，预防小贼何错之有。”廖掌柜说的振振有词，但每次都回避关键问题，企图将事情的严重性淡化。

“人在自己家的闺房，你去迷晕的是采花贼吗？你这是强词夺理。”唐忠气呼呼的失去了冷静，越是这样，廖掌柜越是淡定的说：“小人买药时她突然出现，小人自然害怕，做出些过激的行为。何况人又没死，大人怎么能说我杀人呢？”

“……”

唐忠气的冲冠眦裂，差点拂袖而去。

后堂，顺德义愤填膺的嘟囔着：“看廖掌柜的架势，这是有备而来，杀人时被抓住了也能死不承认。怎么办？连县令大人都招架不住，不如用刑吧！”

唐婉儿摇头道：“没用的，他从被抓到现在，神态从未变过，要不是将生死看淡，要不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这也太嚣张了。”顺德惊呼，从未见过不怕官府的人。

“既然问不出什么，不如让唐大人退堂，稍后再审。”鲁恒达自知陷入僵局的审讯多是无果的，他父亲的做法就是想好对策后再战。

“有些事必须一鼓作气，如同打仗般，一旦躲避就会影响自身士气，反而给了敌人信心，只有主动出击才能直逼真相。”唐婉儿笃定道：“相信很快就要结束了。”

纸条再次打到唐忠身上，这次写着“认真你就输了”。

唐忠恶狠狠的瞪了后堂一眼，几度深呼吸后努力做到心平气和的说：“好，这件事你不承认，我们就再来说说钱袋的事，那钱袋为何会出现在你手？”

“钱袋确实是小人看那黑影掉的，李寡妇所言皆是为了撇清罪名而污蔑小人的，求大人明察。”一句话将之前的全部推翻，廖掌柜果然心思缜密，唐忠已经被其牵着鼻子走了。

“你难道忘记了钱袋上沾有白鲜皮的味道，如果是你当夜捡到的，根本不会有那味道。”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只是回答自己所见。”

“当夜小人在准备第二日的糕点，其复杂程度根本没有时间让小人去绑人，同时又去杀人抛尸。”

“你……”唐忠的话一噎，因为两件凶案发生在两个相距甚远的地方，并且是同时进行，因此他们也怀疑有两个凶手。

“不，凶手只有一人，而那个人就是你。”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堂外传来，百姓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年轻英俊的男子走了进来。

唐忠眯着眼睛看去，“何人在此喧哗？”

男子站到人群前拱手说道：“大人，在下有证据证明凶手在同一时间两地行凶。”

唐忠微愣，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再定睛一看，这不是他家囡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