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敌兵破城

许德勋闻讯，大喜道：“传令城北巡游斥候，火速集结入城，另调五百骑兵火速增援。”

指着对面城墙道，“加大正面攻势，用云梯冲车等进行强攻，以吸引城中守军兵力。”

城墙上，行军司马都贵一直守在这里，对于坚持守住江陵城，都贵还是有信心的。

虽然目前敌军人多势众，但守军凭借城墙为依托，还是能够逐渐把敌军消耗掉，等到成汭远征大军回援江陵，敌军腹背受敌必然退去。

又一拨攻城军士被打退，丢下数十具尸体后撤回去。城上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身后有些动静，回头向城中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城中有几处已经燃起火苗，滚滚黑烟升腾而起，一些百姓正在四散奔逃。

都贵忙对身边随从吩咐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赶快派人去看看。若是有人乘乱劫掠，就地正法，严惩不贷。”

还不等随从离开，一名军士就急匆匆地奔上城头，没到近前就大呼：“大事不好。郭养性反了，引敌兵从远安门入城了。”

“什么？”，都贵忽然眼前一黑，身子一晃险些倒下，被身旁的人扶住，口中兀自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

掌书记李珽忙道：“都司马切勿急躁，大事当前，不能自乱阵脚。好在我们事先在城中有布置，尚可与敌军周旋一段时间。”

都贵手扶额头，打起精神道：“此前卫氏子所谓巷战之论，不曾想竟然真到了这种地步，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李珽道：“当下应火速聚拢兵马，组织民夫武装，据守城中临墙靠河地势，并利用城中地道沟渠，以房舍建筑为掩护，以小队分散出击，未必不能转败为胜。”

都贵令众将佐赶紧行动起来，分别安排布置兵马，选择有利防守之处，设定埋伏出击地点。

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其实众人心里都没有什么把握，当然能等到远征大军回援最好。

虽然也有人起了主动投降保命的心思，但眼前情势不明，暂时还不敢妄动。不说被自己这边发现了放不过，混乱之中被疯狂的敌兵砍了脑袋也很难说。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城中到处乱纷纷的，大批敌军从北门迅速涌进城来。

一队敌军刚冲到路口，旁边屋顶上一片箭雨射过来，当场就被放倒了十余人，刚稳住队伍要回射过去，却早不见了人影。

一队敌军正沿着窄巷向前搜索，忽然听见后面传来响动，随即怒喝声、打杀声乱成一团。

偷袭者杀死数人后，带着两名伤者，迅速绕到临街房屋后面，转眼就隐没在夜色中。

攻进城来的潭、朗两州联军连番受到袭击，颇为恼火却无处发泄。

几名朗州军士兵冲过来，抬脚踹开一间民房的门板。几个老弱居民缩在屋角，面色苍白、瑟瑟发抖，明显是已经吓傻了。一名队正狠狠地挥手道：“都给我砍了。”

军士们冲过去一阵乱刀挥舞，几声惨叫戛然而止，鲜血飞溅到墙上。随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把看得上的铜钱、玉器等物，胡乱地塞到怀中，再去寻下一家。

此时城中一片混乱，附近街巷都是敌军，不远处民宅被火光照亮，不时传来喊杀声。卫长水担心父亲和兄长的安危，此刻见不到人也没有办法，只好看看事态发展再做打算。

借着夜色掩护躲避着敌军，贴着围墙走到一处宅院外面。忽然听见传出一阵哀鸣：“老头子，老头子，你可不能死啊！”

又接着道，“两位军爷就放过我们吧。我家小姐从小就胆子小，受不得惊吓。”

有人粗野地喝骂道：“就这几两银子，就想打发老子。你这死老婆子，再不老实，连你一起劈了。老子倒要看看，这宅子里能搜出多少东西。”

又有人骂道：“这死婆子甚是啰噪，老子这就一并打发了罢！”接着就听到兵刃刺中物体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一声闷哼传出。

卫长水悄悄扒上墙头望去，见院中一个老者仰面倒地，看服饰应当是这家中老仆，鲜血从脖颈上的伤口流下，双眼大睁着一动不动。

另一老妪倒在旁边，胸前衣服被血浸透，手臂向上扬了扬就再也不动了。

一名面庞肥大的朗州军士兵正扯起老者的衣襟，蹭干净刀上的血迹。

另一名高瘦军卒正向堂屋阶前走过去，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面色惊恐，却壮起胆子喊道：“你们这些坏人，把孙伯、孙婆怎么了？”

高瘦军卒抬腿一脚踹出，把小姑娘踢得倒退飞出，后背撞在墙上又跌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也没起来。

高瘦军卒啐了一口，骂道：“死丫头，还敢对老子大呼小叫，看我再一脚，把你活活踢死。”

卫长水当下心中大怒，两军交战之际，双方军士死伤再所难免，可是面对手无寸铁的平民，肆意进行抢掠屠杀，与流氓强盗又有何异。

看看四周，迅速掂量了一下敌我力量对比，附近暂时没有其他敌兵。这两个军汉只顾着劫掠财物，出其不意发起突然一击，还是有机会全身而退的。

此刻刚杀死老者的大脸军卒已插刀入鞘，背对着敞开的大门，距离门口约五步之遥。

高瘦军卒随手把陌刀倚在廊下，双手叉腰居高临下，一步一步地向小姑娘逼近。看着对方被恐惧所折磨，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似乎很享受这个猫抓老鼠的过程。

卫长水拔出随身携带的横刀，掂着脚快步冲到院子里，奔到离得最近的大脸军卒身后，对着其脖颈举刀用力劈下。

大脸军卒忽然警觉，急忙侧身斜跨一步，被卫长水一刀劈在后肩上，忍住疼痛就要拔刀反击。

卫长水怎能给他机会，平日里的训练没有白费，顺势提刀上前，刀锋在其颈下飞快划过。大脸军卒捂着咽喉后退倒下，鲜血从指缝前汩汩流出。

卫长水无暇细看其死活，直奔高瘦军卒。高瘦军卒听见动静，卫长水冲过来，转身把挟持的小姑娘挡在身前，又伸手去抓戳在廊下的陌刀。

卫长水一脚把陌刀踢飞，却怕误伤人质，投鼠忌器无法下手。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谁也不敢妄动。

高瘦军卒注意力在卫长水身上，这小姑娘却突然发难，张口朝他胳膊上狠狠咬下去。

高瘦军卒猝然吃痛，只得把她放手甩开。卫长水趁机左手把小姑娘拉开，右手举刀对高瘦军卒猛砍过去。

高瘦军卒慌乱中举臂格挡，一只小臂当即被砍中，深可见骨。卫长水反手一刀刺中其心口，高瘦军卒略略挣扎就颓然倒下。

小姑娘跑过去蹲在老妪身前，一边摇晃着老妪身体，一边带着哭腔道：“孙婆，孙伯，你怎么样了？快点醒来呀，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