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引蛇出洞
秦颂皱紧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秦先生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故沅放下了手中的照片,站起身径直朝着秦颂走去。
秦颂察觉不出她接下来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能瞪着眼睛凝视她,看着她越来越靠近自己,秦颂没来由的竟然心虚的往后退了两步,“别靠近我!”
“你在害怕什么?”故沅伸手一把拽住了秦颂的手腕,视线逐渐从他的脸上慢慢移到了他的手臂上,察觉到秦颂在挣扎,故沅轻笑了一声,扬起指腹落在他的唇间,轻轻地安抚了他焦躁不安的情绪,随即把他的袖口往上一推,欣赏着上面那一道划痕整齐的伤口。
“你是在害怕这个吗?”故沅的指腹碰了碰秦颂的那道细长的疤痕,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秦颂被她一碰,整个人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他一把推开故沅,面如土色的喘了口气,对上故沅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秦颂凶狠地吼道,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谁让你碰我的!”
故沅扶了下一旁的桌子,稳住了身体,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
故沅一不小心踩到了秦颂的警戒线上,让秦颂对她产生了警惕感,甚至想要逃避这个充满了令人窒息氛围的室内。
故沅意识到了秦颂的变化,她忙抬起一只手,作投降状,实际上却在暗处掏出了一张静气符,只见她反手一扬,那符箓就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速地朝着秦颂的身后贴去,原本浮躁难耐的秦颂瞬间静下心来,没有了任何脾气。
他皱了皱眉,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视线落在故沅的身上,“我刚刚态度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故沅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情绪崩溃罢了,人类的正常反应,毕竟这其中的确是曲折的让人忍不住咋舌。”
秦颂垂了垂眸,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他沉默了半晌,最终扬起唇间,自嘲地笑了笑,“你都知道了吧。”
故沅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是回不回答已经不重要了,秦颂也不需要故沅的回答。
“故小姐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秦颂挺直了腰杆,拉开了面前的椅子,端正的坐在了上面,他的目光飘忽不定,没有聚焦点,像极了一个在上课时间神游天外的学生。
“秦先生自然是个很厉害的法医。”故沅扬唇道。
“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医,人都是有私欲的,我也不例外,在知道伤害我的那个人是我的导师时,我一度怀疑人生,我不相信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会是他,所以我下意识的逃避了,我甚至想要找他谈一谈,只要他不再杀人,我可以当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让程岩草草结案。”秦颂颓废的抓了抓头发,脸上的情绪是懊悔不已。
“但是你没有。”故沅面无表情道,不管秦颂是出于什么样的私欲,他这么做已经触犯到了法律界限。
秦颂摇了摇头,“证据不足,一样定不了他的罪,我知道单凭我的直觉无法说服程岩,更无法说服我自己。我花了很长时间,从那段时期走出来,我甚至想再也不碰这个行业,但是程岩……”
当初他被袭击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不过是对方的手法还是捅向他的位置,都刻意避开了所有的要害,甚至也没有去动他的双手,什么样的恶魔会有怜悯猎物的心思?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他身上的刀伤和手术刀极其吻合,那种手法,那种划痕,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么极致。
“谁说定不了他的罪。”故沅勾了勾唇,不就是搜集证据吗?简直不要太简单,“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你配合程岩去调查沈都林,千万不要把程岩的视线移到关塘身上去,这只老狐狸我要亲自下场会一会他。”
“你想引蛇出洞?”秦颂激动地抓住了故沅的手腕,“绝对不行,关塘那个人心狠手辣,特别是对长得好看的女孩儿尤其狠,你不能去冒险,要是让程岩知道了,我……”
故沅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谁说我要以身犯险了,他还没重要到让我连命都搭进去的程度,只要你这里不拖后腿,我的计划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秦颂被故沅说的脸色一红,他的确意气用事,就算关塘是他的导师,但是一旦触碰了内心最肮脏的地方,圣人也会变成恶魔,纵使关塘表面再怎么人畜无害,他也是个披着人皮行凶的魔鬼,法律不能容忍他的存在,他也不能为关塘的所作所为负责。
关塘是迄今为止的内外科天才,不仅如此,他还主修了心理学,并且在这方面获得了国际上的公认,作为如此优秀的医学教授,关塘很早以前就被各大院校邀请,作为学校的心理辅导师,帮助一些学生疏导心理问题,然而天才一旦误入歧途,就容易变成疯子,关塘就是一条不计任何后果的疯狗。
因为童年时期,母亲背着父亲出轨形形色色的男人,让他幼小的心灵产生了巨大的阴影,他从骨子里厌恶女人到了极点,他认为女人生来就是淫/荡不堪,是人间的污秽品。
他第一次杀人是在十三岁那一年,他亲眼目睹了他的母亲跟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上完床之后,又去勾搭了隔壁的木工,他满心愤怒,为他的父亲感到不值,这个女人太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能让他停止作呕。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趁着母亲不在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的窗都封死了,等到他的母亲和陌生男人苟合的时候,他偷偷摸摸的打开了煤气罐,然后将门反锁之后,从一个狗洞里爬了出来,他就坐在门外,静静地等待天明。
天亮了,关塘是被一阵鸣笛声给吵醒的,他看着他的母亲和那个陌生男人被警察抬了出来,心里那抹扭曲的快意就像是埋在土里的嫩芽,一点一点儿的在心底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