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公主vs东厂提督24
楚拓津津有味欣赏着台上的表演,耳边时不时传来百姓的议论声。
“真是家门不幸,才出了这不伦不类的变态怪物……”
“这种怪物就应该被浸猪笼,永世不得超生!要我说,还是教坊司管教心善,让这两个怪物登台表演,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这两个怪物真是心肠歹毒,好好的男儿不做,非要让祖上断子绝孙,以后必遭天谴!!!”
人人脸上都带着厌恶和嫌弃,仿佛台上的两人罪大恶极,罪不容诛。
楚拓听出这些话,嘴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弧度。
梁月脸色惨白,不同于一开始的殷勤谄媚,在沈琅伸手端茶的时候,她搭在桌上的手臂本能后缩,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沈琅触碰上茶杯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一秒功夫,他就若无其事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茶。
楚拓看着这一幕,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快感。
他就是想让沈琅认清自己的身份。
一介残缺的阉人,他让他掌管东厂,已是皇恩浩荡,如果他识趣,就该感恩戴谢,主动向他投诚。
想到沈琅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楚拓眼底笑意更深。
位高权重又如何?
百年之后,连一个给他送终的人都找不到。
权酒听着台下人的议论,眉心微皱,看向沈琅的背影。
男人自尊心强盛,尤其是像沈琅这般功成名就的男人,自尊心恐怕比寻常人更强。
“我过去看看。”
她不知楚拓说了些什么,可瞥见梁月陡然转变的态度,她断定必然不是好话。
轩辕青兰心思细腻,自然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眼底那股护犊子的劲儿就差要溢出眼睛。
………
“让让。”
权酒径直走到梁月身边。
梁月看着突然冒出来和她抢座位的男人,一脸懵逼,她如今巴不得避开沈琅,只是瞬间犹豫,她就向一旁挪了一个位置。
权酒坐在沈琅身边,听着身后人激烈的议论,脸色越听越沉。
几乎所有的污言秽语都堆积在了耳旁,她瞥了一眼沈琅,却发现对方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听见身后的激烈议论。
“沈神医来了?”
楚拓如今器重她,一见她就欢喜。
权酒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反正现在在外面,她也不用假惺惺的行礼。
楚拓眸光闪了闪:
“本不想让这种怪物污了沈神医的眼,所以我出门的时候特地没叫你,没想到沈神医自己却来了……”
说到“怪物”两字时,他语气鄙夷,目露嫌弃。
沈琅不动声色垂眸,藏在黑袍下的十指缓缓收紧,指尖扎入掌心,留下长长一道血印子。
权酒一听这话,眼底冷意加深。
楚拓一开始就知道这地方有人妖,所以才会拉沈琅一起过来?
她面不改色,语气加重:
“怪物?在医学领域,这样的人可不是怪物,人生来自由,穿衣打扮本就应该遵循自己的内心,只要不伤及他人,又何来罪过一说?”
楚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惊世骇俗的观点,他不赞同拧眉,反对道:
“男子作为家中的顶梁柱,本就应该担起延续香火的重任,这两个怪物不顾列祖列宗的清誉,让家族断子绝孙,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生育他们的爹娘?”
权酒忍住一巴掌呼上去的冲动:
“按照陛下的说法,繁衍子嗣是评判一个男子的标准?”
楚拓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自然。”
若不能延续香火,那便同废物无异,会被世人耻笑。
权酒冷笑:“历朝历代的皇帝比得是功绩,按照陛下的说法,以后皇帝也不用治理朝政了,直接在后宫颠鸾倒凤,到时候史官墨笔一挥,看看哪个皇帝的儿孙更多。”
楚拓被她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大逆不道。
“沈神医,朕给你几分薄面,可不代表你有资格在朕面前放肆。”
周围已经被侍卫清场,楚拓压低了音量,眸光警告看向权酒,眼中已经载满了杀意。
权酒面不改色,刚想开口,垂在身侧的柔荑却被人轻轻握住。
她转头,正对上沈琅漆黑如墨的双眸,他微不可闻摇了摇头。
权酒薄唇紧抿,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一想到楚拓故意带他来戏馆儿侮辱他,她就一肚子火气。
沈琅看出她一脸不情不愿,手心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握了握,似在安慰哄人。
权酒垂眸,心底的怒气散去些许。
“草民今晚喝多了,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她神色平静道。
楚拓一肚子怒气,刚想开口训斥她,却被何渺渺拉住衣袖。
何渺渺压低音量,凑近他耳边。
“陛下,沈神医刚替孟国守住两座城池,可谓是孟国的大功臣,您若是现在罚他,让其他大臣心里怎么想?”
楚拓本就是一时怒急攻心,听见她的劝说,心底也冷静了几分。
何渺渺趁机继续替权酒求情:
“功过相抵,陛下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沈神医计较了。”
楚拓冷着一张脸,良久,才不情不愿道:
“罢了,朕就饶他一次。”
权酒半点没在意楚拓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藏在桌下的这只手吸引。
沈琅握住她的手后,就再也没有松开。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二十公分不到的小茶桌,沈琅的黑袍袖口紧贴桌子边沿垂下,借着众人的视线盲区,悄无声息将大手伸出,握住她的指尖。
权酒理智回笼,已经彻底消气,她的右手被他握着,做什么都不方便,女人眉心微拧,给沈琅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松手。
沈琅目视前方,似乎没看见她的诉求。
“沈神医,还不赶紧谢过陛下。”何渺渺冲她眨了眨眼。
权酒浑身所有感官都集中在右手上,根本不知道何渺渺说了什么,她态度敷衍:
“多谢陛下。”
楚拓冷冷一哼:“下不为例。”
被权酒这么一打扰,他也没了看戏的兴致,他悻悻然起身离开。
等他一走,权酒抬眸对上沈琅的视线,刚想开口让他松手,对方却先她一步松开。
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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