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公主vs东厂提督44
权酒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薄唇抿了抿:
“不喜欢。”
这不是假话。
大多数小孩爱哭闹,脾气上来的时候,蛮横不讲理,吵的人耳朵疼,她确实不喜欢。
她家小柚子除外。
沈琅眸光闪了闪,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权酒打了一个盹,半醒半睡之间,突然听到一阵嘹亮刺耳的哭声。
她睁开眼,就看见三个大人站在不远处,满脸火气,其中一人牵着一个约莫八岁的小男孩,哭声正是从小男孩口中发出。
小男孩眼角青紫,下巴上有淤青,似乎和人打了架。
“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也是个奸淫掳掠的人渣……”
牵着小男孩的中年妇女穿着粗布衣服,满脸蜡黄,脸上褶子一层一叠,嗓门粗矿到方圆十米都听得见。
听见骂声的行人纷纷聚拢。
另一个男人头上围着方巾,满身一股猪肉味儿:
“你爹娘呢?今天这个事情,你必须给我儿子道歉!”
因为围拢的人太多,权酒看不清包围圈里的场景,只能猜测出有人在吵架。
夕阳西沉,她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奶团子和沈琅的身影。
“我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人群中,奶团子站的笔直,被人破口大骂他无动于衷,却在听到“有娘生,没娘养”的时候猛地变了脸色。
“打了人还不认错?!”
中年妇女一脸心疼看着自家儿子。
“我家大壮被你打成这副样子,你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活该我们这些穷人被你欺负……”
她说着,就开始耍混,扯着嗓音大哭道。
“我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从出生开始,就没受过委屈,怎么就遇上你这蛮不讲理的恶人了……我可怜的儿啊……”
一旁的丈夫也开始帮衬:
“打人还有理了?你毫发无损,我儿子鼻青脸肿,来,大家评评理,这事到底谁对谁错……”
他一边说,还一边动手,推搡奶团子的肩头。
屠夫的力气本就极大,奶团子再足智多谋,此刻也只有五岁,被他这么一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推了人,屠夫却没欺负小孩子的愧疚感,居高临下盯着他。
“你去街上打听打听,我刘屠夫可不是好惹的人,今天这医药费你们要是不赔,我现在就送你去官府。”
石子路不平坦,奶团子一屁股刚好坐在两颗小石子上,一动屁股就疼。
周围的人好奇盯着他,却没一个人伸手拉他起来,他薄唇抿了抿,脸色也沉了下去。
“是他先抢了我的风筝,也是他先动手打人。”
“你别冤枉好人,我家大壮从来不打人,再说了,一个破风筝有什么好抢的,我家又不缺风筝,他为什么要抢你的?”
中年妇女抱着儿子破口大骂。
屠夫:“小小年纪,为了推卸责任,谎话连篇。”
没弄清楚事实真相的路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帮哪边。
奶团子懒得理会这一家三口,捡起地上的风筝,糊在风筝上的画纸被撕坏,露出里面残败不堪的骨架。
他看着自己画的“一家三口”图,两个火柴人被拦腰截断,奶团子黑眸微沉,小心翼翼摸着地上的风筝,想要捡起来,一只鞋底带泥的脚却在这个时候踩在了风筝上。
“撕拉——”
纸糊的风筝本就经不起折腾,两头都用力,风筝直接从中间裂开,原本拦腰截断的火柴人此刻更惨,头和身子都被劈成两半。
奶团子手中握着火柴人的“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怒不可言。
“就这个丑不拉几的破风筝有什么好抢的,你送我我都不要,呸!”
屠夫直接吐了一摊口水,唾沫落在风筝纸上,打湿了龙鳞。
权酒穿过人群,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奶团子垂眸坐在地上,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冷。
她心底微沉,大步走上前蹲下,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在抖,五指收紧,掌心紧握着什么东西。
她心底闪过针扎的刺痛,将人搂入怀中,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奶团子胸口起伏,眼底涌起的黑雾在权酒到来后慢慢褪去,他深呼吸一口气,黑眸恢复清明,眼底逐渐染上委屈,他粉唇紧抿:
“他推我。”
“说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
“还把我的火柴人弄坏了。”
“他还威胁我,要送我去官府……”
奶团子揪着权酒的衣服,越说越委屈。
权酒心底怒火中烧,面上却越发冷静,她拍着奶团子的后背:
“看着,娘亲今天就教你怎么收拾人。”
她牵着奶团子站起身,冷眼看着以多欺少的屠夫一家:
“哪只手推的他?”
屠夫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瞥见权酒纤细的身形,他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你就是他爹?”
“我问你哪只手。”
权酒凤眸阴冷盯着他,语气毫无温度。
屠夫被她看得后背一凉,确定周围没有她的帮手以后,底气又回来了:
“我还没算你儿子推我儿子的账,你倒是先……啊!!!!”
指责的话逐渐成了凄厉的惨叫。
权酒面无表情直接拧断他的手臂:
“既然你不说,那就两只手都别要了。”
“啊!!!啊!!!”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响,男人的右手同左手一般,无力垂了下去,他疼得满头是汗,在地上一圈圈打滚。
“相公!!”
中年妇女跪在地上,想要扶他起来,却因为力气太小,根本扶不动。
她只能将怒火都发泄在权酒身上,怒目相对,五官狰狞: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儿子这么爱打架,都是和你这个老子学的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报官……”
权酒完全没有理会哭天喊地的女人,抬手摸了**团子毛茸茸的脑袋:
“他还怎么欺负你了?”
奶团子看着打滚的男人一脸平静:“他用脚踩我的风筝。”
“看来这双腿也不能要了。”
权酒冷漠盯着地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