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剃头匠
李文极正上方飘着一个类似怒目钟馗脸颊的人形大汉。
他的上半身完全显露，身着一件短衫，遮蔽了大半身体，露在外部的肌肉线条粗壮结实。这副身板并未让李文极多留意，他的注意力全被大汉手中之物所吸引。
那人左手握一墨绿短梳，右手持一银色剪刀，双手张开。银剪挥动，几缕头发又脱离了李文极的脑袋。
“这是一个剃头匠？”李文极心里大感奇怪，“剪个头发而已，至于把我弄成这样么？”
他随即恍然，从他踏进这里时，就已经接受剃发服务了。
他匍匐前进时感受到的温暖，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就是剪发修眉前先捂上的热毛巾么？
“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把我整个身体当成剃剪的对象，为什么我还只是掉了头发？”李文极心中起疑，“难道——”
他并未确定，所以向人形大汉看去，他需要更多观察所得去推断。
那张脸比钟馗脸更夸张，眼睛瞪得超出了界限，这种表现力完全颠覆了李文极所拥有的认知。
那是根本不可能塑造成的形象，但却诡异地呈现在了眼前，不得不承认，李文极突然觉得很荒诞。
他反复打量这张脸，这张脸的躯干也不断操控着短梳和剪子，飞快地剃除李文极的头发。李文极的发量已少去三分之二。
这张脸伴随身躯的动作微微移动，就是这点变化，终于让李文极发现了一个细节。
这人形大汉不是真的！
准确地说，他并不是真人，应该称为它。
虽然它开始有嫌弃等活灵活现的表情，但这些都是复刻的情绪，它终究少了人的灵气。它剪头动作交替更换，虽控制自如，却也未完全脱去俗成套路。
它是一个高度仿真的木制机械。
最关键的是，他察觉到了一种相似。
在雕像世界观察阿库时，他第一次慌张停顿那一刻，依附的巨大诡异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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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岂不就有这剃头匠的味道？
“那应该是巨大损毁的一个残骸”，李文极想，此时，他脑筋转得极快，与阿库镜片世界所见的细节不断重现。
他突然想起气泡内曾闪过几个与众不同的画面，这些独特的画面出现频率极低，而因为诡异，反而被李文极深深记住。
在阿库前探的画面上，黑色背景闪出一个硕大的人形姿势，当时李文极看不清五官，但现在想来，岂不就是这个剃头匠？
李文极浑身一颤。
他想起来，另一幅画面上，阿库四周围绕了一圈密密麻麻的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那些姿势略微不同的玩意儿，不都是剃头匠的缩小版？
“这是要弄出一只剃头的机械军队？”李文极倍感头痛，“究竟是谁那么有品位，——军队？”
想到这两个字，原本是借调侃恢复心境，但现在却起了反效果，他心中寒气大盛。
“军队都是各有分工的，”他想，“如果大的剃头，那么，小的剃哪儿？”
他一想到那种可能，心中就忍不住吐槽，这时，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被剃，李文极成了一个光头。
这木质机械稍微停顿一下，突然双手工具消失，右手一把握住李文极的腰间，把他从地面提了起来。
李文极的挣扎无济于事。他试过联系食光虱，但如石沉大海，它们从进到秘境就变得古怪，直接影响了他对力量的借用。
剃头匠左手已拿出一个假发头套，分明要把这假发强行按到李文极脑袋上。假发很整洁，头套却是纯铁制作，头套的内衬凹凸不平，泛着一阵寒光。
他眼看头套即将扣下，立即催动全身力量集中到头顶。
它下落的趋势一缓，却根本无用，迅速穿透阻碍紧紧地贴上他的头皮。一股酥麻掺杂疼痛感刺激着李文极的神经。
这是烈性麻药！
头脑内衬上的东西进入了他脑子里！
他想到了一种昆虫，吸食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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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时就会率先分泌毒液，以麻醉肌体，悄悄地吸收，然后悄悄地溜走，等麻醉效果一过，被吸食部分就会从内部开始腐烂，引起一系列反应。
李文极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他运起内息，全力冲撞筋脉，以激发体内活力，延迟毒素扩散，进而抵御外部的侵袭。他因为急切，唤起的内息本就散乱，胡乱冲撞下又涣散大半，很多平时不常进入的脉络也受到影响。
其中包括食光虱吸收哨鲤精华开辟的灵脉。
这灵脉沾染了气息后，并未需要李文极继续催动，竟自动运转。每运转一次，他就舒爽万分，先前的麻痹和疼痛全部消失。
“咦，这是怎么回事？”李文极暗想，他突然觉得，这一番剃头、带头套的动作，好似有特殊哨鲤开辟灵脉同等的功效。
两者相比，这套霸道直接，后者以珍惜外物精华催动。
而李文极现在有比灵脉更纯净的筋脉，所以，这种方法如同再一次淬炼。
李文极思考一番，想到一种合适的形容：一个人的背能承受十级力道，现在不仅舒服地完成十级的敲打松骨，而且还加了一刻钟的放松按摩。
这“按摩”开始是主动的，现在不断被他体内的灵脉吸扯，眼见头套的假发与纯铁的颜色快速褪去。
剃头匠似乎并未见过这种情况，等到颜色退光，它立即机械式地补上另外一个头套。
新的头套非铁非铜，好似合金一般，扣到李文极头上，它稍微多扛了一会儿，也暗淡无光。
一连五个头套接续拿出，吸力才堪堪止住。
李文极像新洗了澡，清爽万分，他直面木制机械，期待地喊道，“能否——再来一次！”
他的话在黑暗中回荡，但无人回答。
剃头匠手中工具已不见，专门用双手比成一个“请”的姿势。
李文极暗笑一声，顺着方向大步走去。
接下来，他该找阿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