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丝线人偶
李文极眯着眼，逐渐适应剃头匠所指尽头处的光线。这是阿库先前所在的巨型剃头匠残骸的位置，此时，整个地方全部落入他的眼中。
这区域是一条宽大的长廊。
长廊摆放一串巨大剃头匠，损坏程度不一。李文极身后的那具是非常完整的一个，与破损的残骸大概有二十步间隔。
他放眼望去，这是条绝对平直的路，按照路径来讲，怎么也不可能是暗藏深坑的镜面险路。
“阿库是怎么走到险象环生的路径中？”李文极想不通，“除非——”
他想到刚才的真实感觉，把目光放在木制机械本身。
“除非它内部另有乾坤。”
李文极推断，每一个剃头匠都拥有着特定能力，当其激活时，只有通过关卡才能完全走出，而如果恰巧因残损等情况未能启动，就会主动连接到另外通道，开启另一种旅途。
也就是阿库的深坑险境。
“不对，”李文极察觉到一个问题，“我是依据记忆，穿透平行道路而来，定位非常准确，就是阿库当时站立的位置，他怎么会闯进后一个剃头匠的试炼中？”
他心中瞬间想到几种可能，但他这次没分析。
他直接灌入气息到灵脉之内，他决定以尝试去验证结论。
这一来，李文极发现诧异的一幕。只见李文极前面的三个剃头匠内，各闪烁微光，微光映衬了四张他非常熟悉的脸。
阿库、石蔓，另外两个竟是昕虎和昕梓。
李文极恍然，他吸入气泡时，胡乱滑动波及的人就是他俩。
“既然确定阿库及他三人的位置，根据现在形势判断，影响另外通道的因素就是人数，”李文极豁然开朗，“因为人数过量，所以，从那个地点转移了。”
现在，他们四人正在接受与李文极相同的试炼。
他认准阿库所在的剃头匠，快速冲过去。快到能够接触微光的地方，李文极感到一层细微的阻碍，一碰触就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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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了一个气泡，一下撞入其内。
它没似气泡般从外皮开始碎裂，而是清晰地让李文极感觉到了它的恢复。
这更像一道水纹幕。
李文极竟强行钻入了这尊剃头匠内部。他眼中不再是微光中的一景，而是完全把阿库两人的现状尽收眼底。
两尊剃头匠分别站在两人正上方，一虚一实，一静一动。
阿库上方那尊仅有虚幻轮廓，静止不动。阿库带着黑铁般的头套，呆坐在一角，胸前有着几个鲜明的脚印；石蔓头上那尊凝实，不断变化姿态。他带着一个一个褐色头套，浑身伤痕累累，样状可怖，不停地向虚空挥击。
李文极小心地来到阿库身边，仔细观察一番，发现他除了头套外，并未有其他异常。反而在他靠近阿库时，体内的灵脉隐隐有种躁动。
这变故在他碰触阿库时达到最大。接着，未等李文极有所反应，灵脉突然光芒大盛，直接散发一种吸力，把虚拟的剃头匠向他扯动。
眨眼间，大半轮廓已消失不见。
这一幕牵动了李文极的心。如果阿库有任何损伤，他都不能接受。好在这波动没有引起其他连锁反应。
阿库先前的呆滞感反而去掉了大半，眼神中有了几分神采。
李文极想到了自身的经历，如果阿库能经历灵脉开辟，以后的发展必定不可限量。这也说明他体质非凡。
他放下了心。
同时，他看向石蔓。
这一看才发现，后者的损伤远远高于他一瞥下的判断。他上半身布满了一个个手指粗细的血洞，部分血洞周围已凝固成黑紫色。
他的藤蔓全部被连根拔除了。
但即使如此，他的双臂挥舞频率仍再逐步增加。这期间，他根本没向李文极看去一眼，他已经陷入某种狂乱。
李文极诧异万分。
石蔓在失血如此眼中下，反而愈发勇猛，究竟凭什么在支撑？如果是以透支生命力换来力量，那么，这具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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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躯又能压榨出多少呢？
“不对”，李文极立即之前的逻辑。他从空中飞舞的剃头匠那儿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具机械手掌中心连接着许多透明的丝线，从掌心一直连同到石蔓的躯体，后者如同木偶一般被其牵扯。
这种时候，它只要任意晃动双手，甚至仅给出一个指引，石蔓就必然会遵守执行。
“好熟悉的一幕”，李文极想，他记得在某处见过这种线，“是送拍卖会请帖的老者！”
当初与他交战的种种情形全部充斥脑海，这老者有一种拳法，就是拳法中暗带丝线，既能以拳法伤人，也能以丝线控制对手，让李文极防不胜防。
从现在来看，剃头匠所显示的威力远超过老者。
“二者隐隐有传承关系，他的手段或许就是借鉴了这尊机械”，李文极想，此时，他思维波动极快。
“还不对，”他纠正些许思路，“老者仅能伤人，而这剃头匠却完全改变了他身体内力量的结构。”
他一直觉得怪。
现在却已能稍许抓住些解决疑惑的线索。
石蔓外部皮肉的力量充盈，虽被血液掩盖，但整个皮肤表层已经偶尔出现金色的流光，转眼间更多光彩乍现，竟在紧贴皮肤的位置泛起一层朦胧的金色光晕。
这是力量极度凝聚的结果。
李文极曾听闻族内传说，其中之一就有这种力量的凝练方法，它的具体原文早就散轶，但仅凭只言片语，却也能窥探一二。
石蔓的内部情况与之完全相反，所有力量在全力挥拳下，逐渐转移到身体表层。他像一个人体气球，被一种无形力道拿捏。这力道不断挤压内部力量，使之强行融入表皮。
最关键的是，他的皮肉表层贮存的能量，已经远远超过挤压所产生的力量，换个角度去说，就是他的表层生命力比正常时还要丰厚。
“古怪，”李文极暗想，“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先考虑把阿库解救出去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