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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章 为什么对我这样

夜凉如水,墨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墨府,刚一推开门,却看到墨册铁青着脸正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

墨册的大娘子也在一旁,翘首以盼,满面愁容。

见墨暖来,怒目而视。

“给爷爷请安。”墨暖的神色没有半分的讶然,她低眉敛目,端端正正的给墨册行了一个礼。

“墨列呢?”墨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

“官府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孙女不知。”墨暖道。

“我问你墨列呢!”墨册根本不相信墨暖的说辞,他又问道,怒色更甚,看向墨暖的眼神充满憎恶,怒上心头,干脆直接抄起一个茶盏,直直的向墨暖砸去。

墨暖的眼底落着茶盏直勾勾飞来时在空中划出的线条,眼睛眨也没眨,寸步未动,躲也没躲。

正中她的肩胛骨,墨暖只有轻微的一声闷哼。早已凉透的茶水溅了她一身,好端端的贵家姑娘,变得有些狼狈。

啪的一声,碎片四落。

空气中一派静谧,只有墨册愤怒地喘着粗气。

墨暖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她恍若未觉,只是抬手抚了抚稍显凌乱的碎发,而后终于抬起了眉眼,对上了墨册的眼睛:“墨列回不来了。”

她一字一句:“爷爷,墨列犯下那么多条罪,贿赂朝廷官员,谁也救不回来。”

墨册身形猛地一顿,他痛心疾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墨暖:“你怎么还敢!!”

墨册的大娘子则是目瞪口呆,又气又恼又不敢言辞太过于犀利,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你爷爷这些日子,不是把柏酒拦在家里,就是把你拦在家里,总以为你聪慧过人,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可你……”

墨暖抬头看着她:“我自然知道你们的用意。”

所以墨册才千方百计动辄在府里打打骂骂,挑刺不断,逼得柏酒整肃家风,无非是找个理由将柏酒困在墨府。

为的就是断掉墨暖的左膀右臂,少一个帮手。

再一遍又一遍的,找各色各样的理由,把墨暖牵绊在家中。

她一早就看出来墨册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她没有时间精力去对付墨列,去围剿他墨列的产业,使他崩溃、败退、破产……一步一步,全盘皆输。

可墨暖手段之凌厉,早已不是他墨册用这种低劣的手段,让墨暖不必出门,就可以阻拦的。

她早已雷霆之势,将墨列逼得潦倒,这是多年来的铺垫,早已不是一朝一日的功夫可以铸成。

墨暖认真的蹲下身子,一片一片的将那些细碎的瓷片捡起来,她的声音低低的,将如何对付墨列,怎么对付墨列,一一细数。

甚至,她还把墨列逐出了族谱,但墨册不得不接受,所有的墨家人都不得不接受。

只有这样,墨列犯的事才不会被牵连到墨家。

墨册颤抖了一下。

半晌,才缓缓开口:“他做的那些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可他终究是墨家的人,你……”

墨暖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住,她偏着头看向墨册,烛火摇曳的光正映在他的脸上:“他设圈套引诱我独身远行去南海,又设计埋伏我的时候,爷爷为何不思及我也是墨家人?”

她的神色淡淡的,只是手中却渐渐地攥住了那些白釉瓷片:“我一直不明白,爷爷,你身为墨家长辈,你疼爱阿隽,疼爱昭哥儿,庶出的阿沅你也是疼爱怜惜的。”

她缓缓起身:“你在乎墨家的荣辱,在乎墨家族人的富贵荣华,可为什么,你不在乎我分毫?甚至如此敌视我?”

内室寂静,能听到淡淡的呼吸声,墨册皱着眉头,“你在乎说些什么!说正题!”

墨册的大娘子看看墨册又看看墨暖,“你这孩子,说些什么傻话?你大爷爷怎么不疼惜你?一家子骨肉,你是墨家嫡长女,当然对你严苛一些。”

墨暖点点头:“严苛些我认。”否则这些年,也不会是现在的墨暖。

她不解的抬起头:“若说疼惜我,墨列这些年在长安城明里暗里的手脚难道爷爷全然不知?为何那时候,不劝他墨列顾念骨肉亲情?”

铜灯台的烛火的烛心突然发出噼里啪啦的一声响,晦暗光线里,她猛然对上墨册的眼睛,一字一句:“当年,为何又丝毫不帮扶我和我弟弟?”

话尾和着天边猛然响起的惊雷怒的炸起,像是压抑了许久的久旱甘霖,骤雨噼里啪啦的砸下。窗格呼呼作响,墨暖猛地将手中的碎片掷在地上:“当年我姐弟几人被大伯逼得朝不保夕时,你又在何处!!”

又是一声惊雷,重的仿佛一个偌大的铁锤从空中直直的砸落,墨册猛地一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过是自己的小辈,他猛地一拍桌子,直直的站起来:“你在跟谁说话?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你一介女流之辈,本来就不该插手这些事,把所有权利交还给你弟弟,赶紧嫁人!”

她看着他,耳边鬓白,苍老的眉眼依稀还有自己亡夫的影子。

却始终没有半分半毫的亲人之爱,家人温暖。

她冷淡的神色兀的浮出一丝笑来,笑愈发的浓烈,宛若千年的枯木逐渐生出枝芽生出浓艳的花,她一字一句:“当年的事,你没能保护的了你的好侄子,如今你就保护不了你的好孙子。”

“收起你的伪善,爷爷。”墨暖始终没有得到她想听的答案,一句解释、一句抱歉、一句关怀,什么都好。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她径直走过墨册的身影,推门而出进了内阁,对着铜镜就开始卸自己的满头珠翠:“孙女要就寝了,夜深人静的,爷爷总不至于忘了礼法罢?”

墨册的婆娘几乎就要哭出了声:“你这孩子,拿你自己的爷爷揶揄起来,实在是……”她没是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搀扶着墨册,好说歹说的,将墨册哄出了门。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内一片静谧。墨暖摘珠翠的手渐渐地停顿住,她抬起眉眼,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泪,如窗外滂沱大雨。

她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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