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合作
悦来客栈内，宋清寒坐在二楼的包间内，正吃着自己从街上买来的新鲜点心。
她在这里订了房间，只住一晚，第二天就回村里去。
帖子和药材她也托人送到了百草集。
但凡有点眼色的就能知道她的药材有多难得，她不怕王轩不来。
果然，还不等太阳下山，王轩就踩着落日的余晖赶了过来。
“王大当家的，这边请。”宋清寒也没将他明显不喜的打量放在眼里，依旧落落大方地朝王轩行了礼。
就在她打量着王轩的时候，王轩也在思忖着她的意图。
落了座，王轩就开门见山了：“是你给我下的帖子？”
“正是。”宋清寒不疾不徐地替他斟了茶：“想必当家的也看到我送过去的东西了？”
王轩也不急着喝茶，他扫了一眼宋清寒身上虽干净利落却明显朴素的衣裙，眼底难掩防备：“你想要什么？”
“合作。”
宋清寒没有半分扭捏，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意图。
“合作？”王轩就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讥讽道：“就凭你？妇道人家，贻笑大方。”
多年末世求生，又在这该死的年代存活了这么些时日，宋清寒早就习惯了一些雄性生物天生的优越感。
她也不恼怒，而是缓缓说道：“凭我手里的药材难道还换不来王大当家的另眼相看？看来百草集的大当家，也不过如此。”
宋清寒嗤笑了一声：“送到大当家手里的药材，不过是我手里头的普通货色罢了，但是在这铁林镇，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
“王大当家若是连这般轻重都分不清，那确实也没什么好合作的。”她笑道。
王轩被她说得差点下不得台来，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不过这话可别说得太满，就凭这样的货，我也没将它放在眼里。”
“是吗？”宋清寒微微歪了歪头，笑容中透出三分俏皮：“从我将帖子送过去到你到这里，也不过几个钟的时间而已，想必王大当家的应是收到了帖子就匆匆赶来了。”
她话锋一转，又笑道：“来，当家的，喝茶，喝茶。”
王轩混迹铁林镇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姑娘家挤兑得面色赤红，一张老脸都快绷不住了。
他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咱们也打开亮话，少在这里装腔作势的。说吧，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到底想干什么？”
宋清寒恰当的做出一番惊讶的神情：“大当家何出此言？”
“是不是东陵？”王轩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东陵那些个不安分的家伙，存心滋事已经许多次，这次倒是别出心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你这么个黄毛丫头。”
宋清寒顿时笑了起来。
“东陵”这块响当当的招牌，她之前在镇上转悠的时候倒也是打听到了一些。
做为和百草集这个老字号齐头并进的药房，两家在铁林镇已是针锋相对许多年。
不过，这么多年来，也是难分胜负，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不过，她倒是怎么也想不到，王轩竟然会以为自己是东陵的人。
宋清寒挑眉一笑：“您老这是从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我不过就是一介药农，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讨生活，最近才得了这么一批难得的好药材，想找个靠谱的地儿换点银两而已。”
她见王轩依然一副不信模样，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当家若是不信，只管往青云村一带打听去。”
王轩见她姿态利落，目光坦诚，倒也不像是那种小人，再加上那颗何首乌，确实是难得一见，心里头也松动了两三分。
他轻咳了一声：“你是说，这药材，是你种出来的？”
“正是。”宋清寒微微颔首：“这等成色的田七和何首乌，大当家你想要多少，我便有多少。”
王轩冷哼了一声：“大言不惭。”
宋清寒也不急，只笑道：“我是不是大言不惭，大当家也不急于下定论。不过，我倒是想提醒大当家的，我手头这样的货，您若是不要，有的是人要，比如……东陵。”
王轩长眉一拧，目光再次警惕了起来。
正在这时，店小二急匆匆的跑了上来：“王大当家的！王掌柜！外头有人寻你！”
“叫嚷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吗？”王轩没好气的说道。
店小二还没来得及回，后头百草集的小厮就匆匆跑上楼来了：“掌柜的！不好了！东陵的人和咱们的人闹起来了！”
“什么？”
王轩一听，也顾不上宋清寒了，连忙撩起袍子就往百草集跑。
宋清寒微微皱眉，干脆也跟在他身后。
百草集门口现在已经闹得不像样子了，东陵的一大帮店小二正拿着棍子铲子甚至药杵聚在了一起，将百草集堵了个水泄不通。
百草集的那一帮人也不是好惹的，操着家伙正和他们互相推搡。
“滚出去！”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凭你们也配来百草集嚷嚷？”
“呸！分明是你们百草集不要脸！三分钱一两的市价，你们偏要压到二分钱！”
“懂什么是济世救民？那是我们当家的心善！”
“虚伪！你们当家的倒是赚了个好名声，那我们就不用吃饭了？”
“呸！伪君子！”
“嘴巴放干净点！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们百草集！不要脸！”
眼看两拨人凑在一起，场面愈演愈烈，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只听得人群中一声暴喝：“兄弟们！给我砸！”
东陵那群伙计便向发了疯似的，举着家伙事就是噼里啪啦一顿猛砸。
药材，处方，板凳横飞，洒了一地。
这样的混乱之中，难免会有前来问诊求药的病患被殃及，一时之间倒是鸡飞狗跳，到处都是哀嚎痛喘。
等到王轩匆匆赶到时，场面已经闹得不成样子。
他哪里受过这等打上门的耻辱，一时之间面色铁青，站在门口微微发抖。
“都给我住手！住手！”
百草集的伙计见到他，就像有了主心骨，也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声：“当家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