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毒酒
容喜浑身一颤,他狐疑地看着高途,心中燃起一丝不安。
“高总管.....这......”
高途以为容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又仔细地叮嘱道:“将这东西放入酒中,替杂家将这酒送给大理寺牢房中的人!”
容喜大惊,大理寺牢房中的人,不就是惜时吗?
高途双眸闪烁着阴冷的精光,让容喜浑身惊起了鸡皮。
“高总管……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容喜警觉地反问一句,谁料高途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多问,做好该做的事。
容喜不敢再多问,万一高途要见之人不是惜时,岂不是打草惊蛇?
可若他要见的就是惜时,那包东西究竟是什么?
容喜小心翼翼跟在高途身后,他眉头拧成川,只觉得惜时给他的信件在他胸口正在灼烧着。
容喜决定不管高途要见之人是不是惜时,那包东西若是有问题,他跟过去反倒可以见机行事。
不一会二人便来到大理寺门口,容喜故意将头埋得很低,生怕被门口的侍卫认出来。
他刚刚已经随李誉来过一次,现在又来一次,若是被侍卫认出来,肯定会引来高途的猜忌。
幸好门口的侍卫见到高途,仅仅寒暄了几句,便让他们进了门。
高途来到牢狱中,只对看守的侍卫说是皇上让他问犯人一些话,为首的侍卫不疑有他,赶紧给高途指了关押惜时的牢房。
高途从怀里掏出一些银两给为首的侍卫,侍卫眉开眼笑,立马给高途行了方便,他将钥匙交到高途手里,又大掌一挥,领着其他的侍卫先离开了牢房。
高途朝容喜使了个眼色,容喜只能当着高途的面,将食盒打开,将药粉倒入酒壶之中。
高途满意地点点头,又领着容喜缓缓走向惜时的牢房。
惜时刚躺下不久,正是迷迷糊糊要睡着之时,牢房外的脚步声再次让她惊醒。
惜时睁开双眼,猛然坐起,瞧见牢房外正站着两个人,见其中一人是容喜,惜时刚要开口问他怎么又折了回来,她又听见一阵咳嗽声,立马警觉起来。
“高公公?”惜时狐疑地喊出了声,一双眸子狐疑地盯着他。
高途就这么站在牢房外俯视着惜时,若是别人,他也不想如此赶尽杀绝!但是惜时不同,她长着一张酷似柳妃的脸,又深得凤家兄妹的信任,连太皇太后现在都盯上了她。
这背后的深意,高途看得清清楚楚。
段翊瑾的皇位来之不易,若是他因为柳妃而心慈手软,那他来之不易的天下大业就会受到威胁!
所以事到如今,即便搭上他这条性命,他也要将阻碍段翊瑾的绊脚石铲除!
“惜时姑娘……杂家欠你一份恩情,等你死了,杂家会求皇上留你一个全尸的!”
高途阴冷而决绝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牢房,惜时一惊,反问道:“高公公……我前脚刚进大理寺,这大理寺案子还没审,我的罪还没定,这么着急就想要我的命?”
高途一声叹息,“怪就怪在你不该进这个宫!不该长得太像一个人!”
惜时眉头凝蹙,她重生在这副身体上三年多时间,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新的身体和容貌。
每天对着这张脸,她从未觉得哪里不对。
可今日被高途这么一说,让她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搜索着她究竟和谁长得相像,已经到了让高途感受到威胁的地步。
倏然,惜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人长得楚楚动人,一颦一笑都足够夺人心魄,只是她出身不好,即便被封了妃,身上唯唯诺诺的气质却仍旧没改变,那便是段翊瑾的生母柳妃。
惜时想起,曾经和她有交集那几次,她尽显了一个母亲对段翊瑾的慈爱。
当然对于当时的萧宓,柳妃对自己自然也不错,即便手中不宽裕,也会想尽办法送一些特别的东西给她,尤其柳妃做的桂花酥烙简直是宫中一绝,比尚膳监做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柳妃知道她爱吃,每次进宫的时候,她都会做一些,特意让段翊瑾送给她。
可惜红颜薄命,段翊瑾夺位成功之后,柳妃便死了。
有传言说柳妃是因为不想让段翊瑾被人诟病,才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也有传言说,是太皇太后下令将柳妃暗中处死。
然而事情的真相,别人不清楚,可她最是清楚。
柳妃虽然出身卑微,为人也怯懦,但她绝对不是一个会轻生的人。
妃子熬成太后,是无数后宫嫔妃想都不敢想的终极梦想,柳妃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选择轻生呢?
再者,惜时认为柳妃不会轻生最关键的原因是,柳妃曾给她看过她亲手绣了一半的如意虎头样的婴儿衣裳。
当时的她自然明白柳妃的意思,她和段翊瑾很快就要大婚,生儿育女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她还是娇羞万分,柳妃为此还特意打趣了她。
可没过几日便传来柳妃轻生死亡的噩耗,一个对未来充满着希望的人,如何会转眼就选择结束性命?
她曾查看过柳妃的寝殿,如意虎头已经绣了一大半,针脚还没有收,若是如此,柳妃死得也太着急了!
她也曾告诉段翊瑾柳妃的死有蹊跷,可段翊瑾没有去调查,而是尽快地将柳妃入殓安葬,用他的话说,他的母妃已经死了,若是因此而耽误登基,那他母妃一世英名就会被人诟骂,这是他母妃最不愿看到的!他能做得便是尽快让他母妃入土为安。
她自始至终没有怀疑过段翊瑾,可她对柳妃的死仍旧耿耿于怀,于是她暗中调查了柳妃的死因。
她花重金收买当时给柳妃验尸的仵作,果不其然,柳妃真正的死因是被人下了毒,然后再做出自缢的假象。
他自知此事兹事体大,为了保命,他才做了假证,说柳妃是自缢而亡的!
她当时犹如晴天霹雳,她首当其冲便是怀疑上了太皇太后。除掉柳妃,她便可以独揽后宫的大权。
她将此事告诉了段翊瑾,让他提防太皇太后,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段翊瑾竟然勃然大怒地处决了仵作,说他是危言耸听,图谋不轨。
惜时冷笑,如今想起来,柳妃的死怕是出自他亲生儿子的杰作吧!
太皇太后是狠毒,但若是她要取了柳妃的性命,在后宫中随便一个理由便能做到!何必下毒,又伪装成自缢的模样。
若说太皇太后是顾及段翊瑾才会掩人耳目的话,倒也不然,毕竟段翊瑾能当上皇帝,也少不了太皇太后的推波助澜!
就算太皇太后非要杀了柳妃,段翊瑾也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
只可惜,当时的她太过信任段翊瑾,相信他真的是因为是想保护他母妃才会去争这皇位!所以,他怎么会去害死自己的母妃呢?
现在想来,自私腹黑的段翊瑾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欲盖弥彰,栽赃陷害,不都是他惯用的手段!
柳妃的死,凤思娆的病,不都是如出一辙?
惜时冷冷地看着高途,听闻柳妃对高途有救命之恩,所以高途才会死心塌地跟着柳妃。
她当时告诉段翊瑾柳妃死得蹊跷时,高途也曾想让段翊瑾去调查一番。
想来高途应该是不知晓柳妃的死因的,否则他如何会像一只忠犬般心甘情愿留在段翊瑾身边?
现在为了帮助段翊瑾扫清障碍,竟然想先来取了她的性命?
段翊瑾连亲生母亲都能杀害,何况她这个只是和他母亲长得相似的陌生人?
高途实在太高估柳妃在段翊瑾心里的分量了!
“高公公当真是忠心不二!只可惜高公公一片忠心,却换不来皇上半点信任!或许皇上早就想取而代之,高公公又何必做出杀人还不讨好的事来!”
高途冷笑,“死到临头了,还想挑拨离间!杂家真是小看你了!”
高途将牢房的钥匙递给容喜,让容喜开了锁,气势汹汹地进入了牢房。
高途又让容喜将酒取出,他亲自倒满一杯,摆到惜时的眼前。
“这是魂归散!喝下它,你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只不过是睡上一觉而已!”
高途双眸闪烁着精光,“看在你替杂家炼药的份上,杂家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若你识相,便喝了它!如若不然,别怪杂家翻脸无情!”
惜时傲然而立,她似乎未将高途的威胁放在眼里,甚至未看那杯毒酒一眼。
自她重生以来,她脑海中便塞满了各种药术和医术。
然而是药三分毒,她除了研究治病救人的良药,她更是喜欢研究奇奇怪怪的毒药,但她不会轻易制毒,更不会去下毒。
只是在研究的时候,会把自己当成小白鼠试上一试。最严重的时候,她疼了三日昏睡了三日,她以为自己挂了,却在次日醒了过来,生龙活虎像个没事人一样。
所以有时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她重生之后获得百毒不侵的能力,还是说在她不断试毒之下,她的体质早就适应了各种毒药。
不过无论哪种,她都不会轻易地再尝试毒药,虽然她不会死,但是她会疼……
高途眯了眯眼眸,瞧见惜时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他疾步向前,猛然拽住惜时的胳膊,想将那杯毒酒灌入惜时口中。
可惜时动若矫兔,哪有那么轻易被高途摆布!
一来二去之下,高途不光累得气喘吁吁,连手中的毒酒也撒得差不多了。
高途恼羞成怒,他又倒上一杯毒酒,更是他喊上容喜,想要合二人之力将惜时制服。
容喜眉头一皱,他立马朝前,自告奋勇地向高途提出他有法子让惜时乖乖喝下毒酒。
高途一听,自然乐得其所。
牢房中空气不畅,再加上刚刚剧烈对峙,他咳疾加重,此时的他恨不得换个地儿去喘息下。
他将毒酒交给容易,自顾走了出去。
容喜一见他离开,立马拉着惜时让她逃跑。
惜时甩开了容喜的手,摇了摇头道:“你以为我能逃得出去?那阉人好糊弄?先不说我能否逃得出去,即便是逃出去了,那阉人也不会放过你!”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样被害死!”容喜说得咬牙切齿,眼眸中更是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惜时抿唇一笑,她忽然又问道:“我刚刚给你的信笺可还在?”
容喜摸了摸胸口,重重地点了点头!
“容喜!你要想尽办法将这信将给皇上!但一定不能让高途知道!”
容喜大惊,“这信不是要交给凤将军的吗?若是交给皇上……那你......”
“这信……或许能保你一命!高途不能对你下手!”
惜时决绝地说完后,便夺过容喜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