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格局
“大将军你这话是何意？难道明楚除了你，就没人敢和匈奴抗衡了吗？你这是在威胁皇上？”徐沐目光一凛，故意质问道。
凤蔺羽刚要开口辩驳，只见百官中走出个人来，对凤蔺羽劝解道：“大将军还是少说几句吧！皇上将大将军禁足也只是想查明真相而已，并未要收回你的兵权，你何必说这番气话，要皇上为难呢？”
凤蔺羽瞥了眼说话那人，乃是老臣亦是凤家的元老，兵部尚书卢岩。
凤蔺羽未有反驳，却憋得一肚子的火。
段翊瑾冷笑着瞥过众人的神色，他忽然阴沉下脸来，对着凤蔺羽道：“大将军为明楚出生入死多年，劳苦功高！如今正好趁此可以歇歇，边关战事暂时不用大将军操心了！再者，皇后身体一直虚弱，朕也不忍心让大将军分身乏术！”
段翊瑾有意顿了顿，口吻异常严肃地道：“既然大将军自己开口提到兵符之事，不如就趁此就兵符交还于朕！等到这事解决，朕再将兵符还给大将军！”
段翊瑾瞥了眼高顺，高顺会意，连忙走到凤蔺羽面前，将手一摊，恭敬地唤了他一声，这意思就是让他将兵符赶紧交出来。
众人敛声摒气，静观其变，然而朋友一些凤家的党羽公然替凤蔺羽求情，更有甚者，那些人让凤蔺羽主动向段翊瑾请罪，希望段翊瑾能够收回成命。
然而凤蔺羽是个倔脾气，他自认为无错，再加上他认定这一切是段翊瑾在背后搞鬼，上演着贼喊捉贼的戏码，倘若真是如此，他请不请罪又何区别？
凤蔺羽忽然想到那日顾惜时要和她打赌之事，他当时自视过高，还欣然认为段翊瑾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就连顾惜时这个女流之辈都看出了端倪，更何况其他人？
凤蔺羽恍然大悟，一向胆小如鼠的徐家父子怎么敢如此弹劾他呢，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凤蔺羽心中冷笑，他虽未将顾惜时的话放在心上，但他也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凤蔺羽从怀里取出兵符扔在了高顺的手里之时，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声“大将军不可”的声响。
高顺恭敬地作了揖，即刻转身将兵符呈了上去。
段翊瑾瞧着自己心心念念都想要回的兵符，心中百感交集，然而他收敛住神色，抬眸似惋惜地看向凤蔺羽。
凤蔺羽冷哼一声，还未等段翊瑾开口，便道：“皇上！微臣的兵符已经交出了，微臣这就回府反思……不过……微臣禁足前还想再看看皇后，就先退下了！”
凤蔺羽瞥了眼段翊瑾，双眸中透着鄙夷和不屑，他还未等段翊瑾开口，说完便一拂衣袖离开了大殿。
众人看着凤蔺羽怒气冲冲的背影，全部愣在在原地。
然而此时，李誉率先走了出来，对段翊瑾道：“皇上！微臣从未见过如此藐视天威之人，大将军屡次对皇上不敬，皇上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皇上！大将军无辜受冤，被交出了兵符，又要禁足府内，再加上心系皇后，难免会思虑不周，还请皇上看在大将军往日功劳上，饶恕大将军的不敬之罪！”
“有功就能对皇上不敬？大将军这不敬可多了去了，哪差刚刚这件！皇上没有追究，那是皇上仁慈……”
……
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从未有过的热闹，而且还是针对凤蔺羽。
段翊瑾手上摸着兵符，眼眸扫过百官的神色。
凤家树大根深，他今日已经收回凤蔺羽的兵权，倘若再对他进行严厉的责罚，只怕凤家那群老家伙们，肯定忍不住要对他发难。
反正兵符已经在手，没了兵权的凤蔺羽就如同没了牙的狗，他倒要看看他能猖狂到几时。
正在此时，段翊瑾忽然轻咳了一声，众人立马肃静了下来，等着段翊瑾开口。
“朕以为萧晔一事，疑点颇多！但大将军已经承认萧晔乃他亲手斩杀，所犯欺君！然大将军这几年劳苦功高，功过虽可以相抵，但朕必须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段翊瑾说得义正严辞，又痛心疾首，仿佛收回兵权一事，是他无可奈何才会出此下策。
不多久后，段翊瑾便让退了朝。
徐沐和徐睿刚出颐和殿，只见凤家为首的卢岩故意与徐沐擦肩而过，还狠狠地推搡了他一把。
徐睿赶忙扶住徐沐，刚要开口质问，却见徐沐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哟！这不是能说会道的靖安侯吗？怎么？下了朝，便不屑与我等说话了？”卢岩冷哼，又警告般地道：“靖安侯安安稳稳当个侯爷不好吗？非要出头弹劾大将军！如今大将军就算兵权被收回，也轮不到你手上！”
“食君之碌，担君之忧！卢大人这话有失偏颇！不是我们故意要弹劾大将军！而是大将军失职导致民心涣散，倘若置之不理，怎么对得起这身官服？”徐睿接过话，狠狠地羞辱了卢岩。
“哼！强词夺理！即便你弹劾大将军又如何，皇上可没有褒奖你！你做这些，不过是自讨没趣！等到大将军解除了禁足，夺回兵权，有你们好受！”卢岩一拂衣袖，冷哼着离开了。
徐沐与徐睿相互对视一眼，眼眸中皆是笃定之色。
“看来凤家党羽已然将二位当作眼中钉了！”
李誉缓缓走到徐睿和徐沐面前，微微作揖。
“李大人……”徐睿拱手，又道：“朝堂之上，慷慨之言，不甚感激！”
李誉摇了摇手，又朝二人做了请的手势，三人便一道同行，朝着宫门走去。
“小事一桩而已！徐大人不用放在心上！”李誉道。
“虽是小事，但李大人如此一来，便是和凤家作了对，想来后面的日子，恐怕……”徐沐有些担忧地道。
徐睿赞同般地点点头。
“我不过也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这外戚专权，在下早就看不顺眼了！早前是没有机会，眼下这种时机，我不可得好好把握！”
李誉笑了笑，又小声地道：“这凤家恐怕蹦跶不了多少时日了……”
徐睿和徐沐一惊，连忙看向李誉，让他小心言辞。
李誉又摇了摇手，笃定而又得意地道：“你们信不信，即便我再怎么诋毁凤家，皇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相反还会赏赐于我？”
徐睿白了眼李誉，质问道：“李不可！你莫不是生病了吧！这种揣测圣意的事，也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今日朝堂上，你也瞧见了，我等弹劾了大将军，可并未让皇上开口褒奖……”
“小了……”李誉晃着脑袋鄙夷般地道。
“什么小了？”徐睿反问。
“你们格局小了！”李誉狠狠地又补充道：“今日皇上若是褒奖你们，岂不是向凤家那群老臣承认他有意要对大将军下手？皇上今日就是想收回兵权，等这一桩心事了了，剩下地才能慢慢收拾凤家的人……今日之事，你们父子二人记了头功，皇上的赏赐不久后便会下来……还有……”
李誉又凑近徐睿几分，神秘地道：“借着今日之事，皇上已然摸清朝堂势力所在，那些凤家之人，尤其是卢岩……恐怕命不长久了……”
徐睿和徐沐又是一惊，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若是就此除了凤家，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李誉眼眸闪了闪，又好奇地看着徐睿道：“不过……我倒是好奇，这萧晔已经没了消息多年，徐大人短短时间里，怎么能查出这么多？甚至连物证和人证都齐了！”
徐睿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李大人就不要笑话我了！其实这证据……说来也是奇怪……是有人送到府上的……”
李誉一惊，连忙问是何人。
这时，徐沐忽然接过话道：“究竟是何人，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那人放下东西便走了……但我们根据这份证词，找到相关的人，也核实了消息，这才敢将证据往上呈！”
“我们猜测，将这证词送上侯府之人，要么就是痛恨凤家之人，要么就是萧将军生前认识的人！”徐睿轻声补了一句。
李誉微微一愣，他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要说何人最痛恨凤家，何人又与萧晔相熟，那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乔庄。
而且，乔庄不光符合这两点，萧晔如何收到迫害，尸体又在何处，没人比他更熟悉。
可是，李誉想不明白，乔庄和徐家根本没有多少交集，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证词交给徐家？
再者，他曾听乔庄说起过萧晔尸身被砍，暴尸荒野，可没听他说过和龙脉有什么关系！而且……青州龙脉，那是早前段翊瑾还未称帝之时故意做出的噱头，这点乔庄又如何知晓？
李誉心中充满着狐疑，他随便附和了徐睿几句，恰好三人到了宫门处，便各自拜了别。
秋棠一路跑回昭和宫，此时惜时早已在凤思娆的寝殿中。
秋棠小心翼翼在惜时耳旁说了些话，将她刚刚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惜时。
秋棠刚听到靖安侯弹劾凤蔺羽的消息时，还惊诧得不行，可她将这消息告诉惜时后，却未在她脸上瞧见多少波澜。
“公主……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惊讶靖安侯他为何如此……也不好奇之后大将军怎么样了吗？”秋棠压低了声音，极为谨慎地问道。
惜时莞尔一笑，心中自然清楚，若是一切顺利，凤蔺羽的兵权应该是交出去了！
“急什么？倘若你想知道皇上最后怎么处理的此事，你很快便能知道了！”
惜时嘴角抿出个神秘的弧度，看得秋棠真是云里雾里。
然而正在此时，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从殿外风风火火地传来，紧接着那道雷厉风行的身影出现了在了寝殿。
惜时心中冷笑，喏，说曹操，曹操便到了！但凤蔺羽可不能和曹操相提并论，曹操是一代枭雄，而他只配做个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