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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救她的人

宴会进展的差不多了,纪实甫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切入正题了,遂给王公公一个眼神,示意他将东西准备好。

他举起酒杯:“诸位爱卿,此宴本是为了庆祝洪山一战大捷,朕特地设宴犒赏将士,也希望百官牢记我大魈将士之风!”

说着,他从座上绕出来,酒杯对着文半梦,“文将军,此战由你统领,近年敌国屡屡来犯,多亏了文将军,我大魈百姓才能免受战火困扰,朕敬你一杯!”

文半梦亦朝他举杯,“保家卫国乃是臣分内之事,圣上谬赞了。”

两个人喝了几个回合,文半梦眼眸微沉,暗忖着纪实甫差不多该切入正题了,手指在酒杯边慢慢摩挲着。

纪实甫眼底一丝异色闪过,给了王公公一个眼神,旋即笑道:“这几年,我大魈为了能更好的广纳贤士,特别办了文武科举,文将军,你身为大魈的肱骨之臣,这武科状元的选拔,便交给你如何啊?”

这老狐狸,话都不说满。

文半梦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若是她不答应,显得自己居功自傲,若是答应了,这未来的武状元,就是能顶上她的人吧。

文从南也明白圣上的意思,给了文半梦一个眼神,示意她应该推诿掉此事,但全然被文半梦忽视了。

她微微躬身,“圣上吩咐之事,臣一定尽力完成!只是……臣有一个条件,希望圣上能够应允。”

没想到她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纪实甫喜不自胜,当即表示:“文将军请说。”

“臣希望,朝阳公主能够在旁协助于我,正好,也彰显圣上对武举的重视。”

“好!”纪实甫一口答应。

只是这个要求,也可以让朝阳多去见见市面,他没什么所谓。

他拍手,“王公公,将此次武举的命牌给文将军吧,有此命牌,这事便全权交与你办了。”

文半梦挽手,接过沉甸甸的命牌,“臣遵旨。”

她的眼眸漆黑如墨,看着手掌心玄铁所制的令牌,随手配在腰间,她的名气遍天下,根本就不需要所谓的命牌。

因为她文半梦,就是最好的命牌。

天下习武之人,但凡有想上战场杀敌立功的,就没几个敢不听她的。

文半梦落座后,侯府几个人就不淡定了,先是文从南责备道:“梦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听为父的意见,你答应了这个要求,就是将文家军拱手让出啊。”

柳兴珠也担忧道:“对啊,眼下外国虎视眈眈,圣上此举,是想牵制你,好让你留在流云,让他多栽培新人,就怕到时对你不利……”

几个人叽叽喳喳,文半梦却只听不语。

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她再清楚不过。

若她是希望一直为魈国效力,做个潇洒将军,驻守边疆不问世事,兴许不会轻易答应,可惜纪实甫小瞧了她,也小瞧了朝阳。

她们想要的,是天下皆匍匐于她们脚下。

替圣上选拔武状元,表面上看,的确是为圣上办事,同时也利用她的名声为新任武状元造势,但实际上,这也是文半梦拉拢新人的好机会。

况且,纪实甫想要的不止是这些。

也许是她先前弄出太多事端,让他不好一口气提那么过分的要求,便选了一个较为隐晦的,一步步磨去她的利爪。

“阿爹阿娘放心,女儿自有主张。”

她用一句话便打发了文从南夫妻俩,旁边的朝阳将头凑过来,“你想要我帮的,就是这些?”

监管考场而已,能有多难。

文半梦神秘一笑,“届时你就知道,究竟难不难了。”

考取武科之人,大多是些拳脚狠戾的莽夫,没什么头脑,想要他们打架简单,但要是想让他们听话,就很难了。

席间,文半梦趁众人醉倒,悄然离席。

夜凉如水,月色投影在湖面之上,有风拂过,波光粼粼,湖边凉亭之上,有一束服女子,马尾高高扎起,头上立冠泛着温和的光芒。

哒哒哒。

鞋子与嵌石地板的摩擦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明显。

容炳熙跟随着她出了宴会,绕了几个大圈,找到她时,她就像现在这样,倚靠在凉亭之上,独自饮酒作乐。

感受到身旁有人靠近,她不用回头,就淡淡道:“你来了?”

宫中眼线诸多,所以她特意选了个极偏僻的地方,就是想与他谈谈。

她担心,一旦出了这个宫门,就没这个机会了。

回眸看向容炳熙,她忽然扯开一个笑容,“魈国丞相外子,流云纨绔,容炳熙,容公子?你连姓氏都与你父亲不同。”

丞相姓宁,而他除了这个身份,连跟丞相府挨边的东西都没有。

容炳熙抬腿朝她靠近,“的确,我与他不同姓,冠了太久的他姓,已经不习惯换名字了。”

“你是这个月,才被接回流云的,那以前呢?你都在潼国?你的母亲,是潼国人?”

她没忘记,自己是在潼国的军营里第一次遇见了他。

一个魈国的丞相,与敌对之国的女子相爱结婚,还有了一个孩子,的确够令天下人不耻的。

“是。”容炳熙盯着她的眼睛,“但我母亲不是潼国人,她是被送到潼国的。”

他知道,一旦自己说得太多,身份就暴露了,但他不想瞒她。

文半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她不该问这么多的,这不是她往日的作风,只是面对这个凭空冒出的恩人,她的好奇太多太多了。

“今天,你是怎么知道我与公主的计划的?”

而且,还那么巧合地帮了她们。

容炳熙坐在她的身旁,声线低沉温柔,“说来惭愧,我也只是无意中从侍从的口中得知,想着也许能帮你,便顺手拣了那块玉佩,至于其他事情,就都是我编的了。”

他说得十分无辜,文半梦不知道这话有几分可信,可她这个人,不喜欢猜忌。

她静静地看着容炳熙,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色宽袍服,衣襟上绣了淡雅的金兰,宽肩窄腰,衬得他在月光之下皮肤白皙,像是开在荷塘的一支睡莲,安安静静地散发着芬芳。

他生得极好看,从文半梦第一次见他就这么觉得,再一看,发觉他比纪清越都要好看。

纪清越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曾经沧海难为水,从此其他人再不能入她眼,而眼前的人,却有一张比纪清越生得还好的面庞。

如果说纪清越是开在沼泽中的玫瑰,美艳芬芳,却带着致命的危险,吸引人靠近,那容炳熙一定是湖中的明月,风光霁月,不染纤尘,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得。

她自袖中摸出一块玉珏,亮在他的面前,“这是你的吧,那日在倾辞阁救我的人,是你?”

倾辞阁醒来,她感觉自己手中攥着什么东西,随手放进了袖兜里,回府之后,她换下衣衫,才发现装的不是自己的玉佩。

容炳熙盯着那块玉珏,眸中光芒闪烁,他很是忐忑地看着文半梦,担忧她的反应。

良久,他才点了头,“的确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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