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做好被林雪大骂一顿的准备，许晴已经买好了用于封嘴的蛋糕。
虽然互相讨厌，但林雪的喜好，许晴还是心知肚明的。
其实，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兄妹，而不是同学或其他关系。
“真贵啊！这么小的一块竟然要79块。”
无奈于现在高涨的物价，许晴决定也绕路回去，去烤鸭店买份烤鸭酬劳酬劳今天的自己。
许晴神清气爽，因为今天暴打了一顿坏人。久违的打架让许晴再次感受到古惑仔里面拳拳到肉的新鲜感。
闹事的男人被抓走后，似乎是店员给自己说了好话，所以警察并没有来找许晴做口供。
“如果给警察叔叔也添麻烦的话，我可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一路上，除了思索些今天的英勇事迹，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关注得了。
昏昏浩浩又一天。
“我还蛮期待林雪看到蛋糕时，脸上的表情一定精彩绝伦。”
只是，许晴注意到，背后的脚步声似乎在跟着自己。
许晴加快或停下脚步，脚步声始终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烤鸭店的位置有些偏僻，周围的路人也在不知不觉间都消失了。
关门的店越来越多，路灯也越来越暗。
一辆车也没有路过，也没有蚊虫的声音，甚至闪烁不停的路灯都是那样的死气沉沉。
背后的脚步声依旧，许晴也乐意玩这场莫名其妙的“游戏”。
通过转弯的服装店橱窗，许晴看到了背后的小女孩。
许晴宠溺一笑。
不知走了多久，许晴对自己还没有到达烤鸭店的事产生了疑惑。
此时，周围浮起淡淡的迷雾，小女孩的身影潜藏在迷雾中，如若幻影。
“这气氛真让人害怕，赶紧买完烤鸭回家吧。”许晴丝毫没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继续向前走着。
小妹妹般的笑声突然从背后响起，许晴撅嘴回过头：“喂喂喂，小妹妹，不要这样吓唬我好不好。”
背后，空无一人。
不知何时，小女孩的脚步声只是由两只细长的腿走出来的。
而腿上，空空如也。
“喂，愚人节已经过了才对。”许晴朝着周围喊道。
“谢谢你能来捧场呢，大哥哥。”小女孩的声音两只腿方向的更远地方传来。
声音刺骨寒冷，毫无温度。
“不用谢不用谢，别跟着我了啊。”
“可是…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家了。”
“真头疼啊！你家在哪？”许晴询问。
“c区3号街58号。”
“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在哪呀。”
“附近有一家明明早餐店。”
“哦…这个我记得，很可惜早就被强制拆迁，附近都改造成公园了。”
“带我回家，好吗？”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
“带我回家，好吗？”
“带我回家，好吗？”
“带我回家，好吗？”
“闭嘴，烦死了。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许晴生气的继续向前走。
“带我回家……”突然，一只巨大的血淋淋的手从许晴正前方袭来。
“好吗？”蛋糕被甩在地上，许晴被巨手握住，心中警铃大作。
“这…这是什么！”许晴大呼小叫道。
“大哥哥，大哥哥，我的大哥哥！”
巨手的手指开始扭曲，变成5个相同恐怖模样的小女孩，紧紧的抱着许晴呼唤。
“带我回家，大哥哥。带我回家，大哥哥。”
“靠，你好他娘的恶心！”
现在，许晴算是知道，自己真的是撞见鬼了。
但似乎内心中，并没有什么恐慌感。有的只是，这个小女孩痛苦的生前记忆。
很奇怪的感觉，自己明明要被鬼杀了，但内心中不仅毫无紧张感，反而很同情这个变成幻灵的小女孩。
等等，幻灵？为什么会下意识称之为幻灵？
我哪里来的这个知识啊！
许晴内心纠结万分。
“大哥哥，带我回……”
“他人即地狱，愿君安息。”
一只巨大的战镰切开巨手，以及5个不同模样的小女孩。
鲜血飞溅到战镰的主人，青鬼面具人的身上。
巨手疼痛的挣扎，蠕动的像条断了七寸的蛇。
“疼，疼，我好疼啊！”小女孩的声音尖啸着，在许晴的脑海深处疯狂肆虐着。
面具人再次举起大镰刀，朝着地面蠕动的巨手砍去。
另一只巨手从迷雾中出现，抓住战镰并抬高，把面具人甩了很远出去。
“去死吧去死吧！”一只巨大的脚朝面具人踩去。
只见红光一闪，战镰重新出现在了面具人手中。
面具人主动的高高跳起，借助战镰对巨腿的攻击而灵活躲开并盘旋在巨腿之上。
许晴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无法插手。
灵魂深处的，小女孩的叫喊声越来越痛苦，许晴此时近乎被折磨的精神崩溃。
倒不是因为承受不住幻灵的精神攻击，而是小女孩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
以第一人称的视角下，许晴见证了小女孩悲惨的童年一生。
酗酒家暴的父亲，和赌博成瘾的母亲。
日复一日的来自父母的打骂中，小女孩的内心极其自卑且封闭，不敢于人对视交流。
即便如此，小女孩在姥姥的支持下，还是上了学。
但是在学校，小女孩遭遇了校园暴力，所有人都冷眼对待，没有人伸出援手。
最后因受伤严重而被迫退学。
在家中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身上的伤口永远没有真正的痊愈过。
后来，家中被拆迁，父母获得了一笔数目可观的拆迁费。
大手大脚花钱的同时，小女孩遭受的冷落越来越多。姥姥去世后，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关爱小女孩的人。
流浪街头，与流浪猫抢食物，喝着下水道的脏水。最后孤零零的死在正在施工的公园工地中。
像幻灯片的悲惨记忆播放在脑海中，许晴此刻的心情拨云见日，沉重无比。
“该死的，不负责的父母！”许晴握紧双拳。
此刻的他，绝对要把这不负责的父母狠揍一顿！
暗下决心后，许晴看到半空中与巨人战斗逐渐占据上风的面具人，决定去阻止这场战斗。
尽管小女孩已经变成了幻灵，但许晴相信，小女孩绝无害人之心。
一定…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
许晴跑向巨人，想要一探究竟。
巨人笨拙的身姿，想用一只手抓住像跳蚤灵敏的面具人，天方夜谭。
但巨人突然转移方向，朝着下面的许晴践踏而去。
“快离开！不要来捣乱！”面具人高喊。
声音被面具中的产生器修正过，声音略带一丝电流，偏中性。
“不不不，我亲爱的鬼脸宝贝。”
许晴躲开恶臭的巨人的脚，然后扑上去，掐着巨人皮肤向上爬去。
“我们或许可以互相理解！”许晴大声呼唤。
巨人与面具人的战斗依旧，但面具人显然被这一句话吓的险些从巨人身上掉下去。
“哈？你是疯了吗？人类与灵之间不可能存在共同话语！”
巨人甩着身子，要把许晴和面具人甩开。
许晴紧紧挣扎着，整个脸都被吹的变形。
“可是…她在哭啊！”
脑海中仍然能听到小女孩的哭声。这并不是作为幻灵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她在哭泣的声音。
许晴坚持着这一点，继续向上攀爬。
“不要再战斗了！生前的世界或许并不美好。但现在…我希望与你交个朋友啊！”
巨人继续攻击，无动于衷。
面具冷笑：“你所见，所听的一切，都是幻灵为了吸引猎物而编造的！”
“不可能！”许晴斩铁截钉的否认掉。
“我…的确是感受到了幻灵真正的悲痛。我相信，这不是幻觉，而是幻灵在生前遭受的不公！”许晴抱紧巨腿，继续喊道：“给我一次机会，小妹妹，我来给你温暖，好吗！”
“愚蠢！”面具人下落到许晴身边，把镰刀对准许晴，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你再妨碍我杀灵，我会连你一起杀掉！”
“那就来啊！我巴不得早死早超生呢。”许晴撅着嘴巴做出鬼脸。
“你！”面具人一时被气的说不出话。
巨手朝着两人拍来，许晴正准备爬开时，巨腿上长出了无数手臂紧紧的把两人抱住。
许晴挣脱不开，眼看着巨手逼近，竟然选择了躺平放弃。
“别戳我这里，好痒哦。”许晴甚至和这些手臂开起了玩笑。
面具人并不会等死。
战镰旋转数圈，手臂变成残骸挂在面具人身上。
逃脱后，巨手已经近在咫尺，面具人跳开此时的身位，离开了巨手拍下的区域。
“你想死，就去死吧！”面具人无情的嘲笑道。
许晴闭上双眼，心中毫无波动。
“等着，我这就来——”
“噗！”许晴感觉就像一阵浪拍来，把自己拍进了满是海洋般的世界。
一股充斥着死亡气息的迷雾在身前游荡，还有骨头模样的鱼在头顶游动。
与死气沉沉的环境相反，许晴反而感到莫名其妙的平和与宁静。
只是远处传来的刺耳低语极其违和。
许晴走过去，发现无数幽魂围绕着孤身一人的小女孩尖叫着，并同时怂恿：“放开我们的自卑吧！用这强大的力量去杀了所有人！”
小女孩双眼失神，毫无想法的被幽魂蛊惑着。
许晴怒从中来。
“你们…就是罪恶的源头吗！”
“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呢。”幽魂声音尖锐刺耳，让许晴感到非常不舒服。
事情正如自己想的没错，小女孩的确是被其他不干净的东西蛊惑的。
还有拯救的她的机会！
幽魂们扭动着淡灰色的透明细长身体，像一团存在感微薄的空气。
“小妹妹…不，可可，不要再听着这群坏人的话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可可有了反应，看向许晴。
许晴喜出望外，继续劝解：“来吧，来我这里，我会成为你的好哥哥的。”
“不要听他胡说！想想我们的母亲，想想我们的父亲，想想那些欺负你的人！”
“对我们翻白眼的路人，也是一样的可恨！”
“所有人都是一个模样，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爱你的。”
幽魂们蛊惑的声音从未停止，面对着许晴的闯入，小女孩挣扎的歪起头，双眼流下泪水。
“我可真是，忍无可忍了！”看着哭泣的可可，许晴怒火中烧，拽着最近的幽魂就徒手将其撕碎。
幽魂们一哄而散，飞向空中，许晴拿他们毫无办法。
“可可，不要理会他们！管他什么复仇啊报复啊之类的。让我做你的朋友，一切都会有所好转的！”
“看啊！这粗鲁的样子，与我们的父亲简直一模一样啊！”
“可可！不要想那么多！让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幽魂们对此嗤之以鼻。
“这可不是幼儿园里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不要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我们…比他更爱你！”
“闭嘴！你们只会让可可永远的陷入过去的悲哀！”许晴怒喊。
“天啊！他竟然要我们放弃掉伤痛！这太过分了！”
“如果忘掉伤痛，我们永远也无法向前走去！”
“有我们的爱就够了，我们会给予你真正的爱。”
可可身体大幅度的颤抖着，双眼回复了许些神色。
“爱是宽恕，而不是斤斤计较！”许晴喊道。
“爱是伤痛，我们永远难以忘怀！”幽魂回应。
“不要…不要再…不要再说了。”小女孩抱着头，蹲在地上抽泣。
许晴握紧拳头。
“喂！可可，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客气什么，毕竟你的确有想杀了我的想法。”
“是啊是啊，只有我们才是你的归宿。”幽魂奸笑。
“但是！现在的你，和你的父母不差上下！通过伤害他人而取乐，你也要像他们那样堕落吗！”
“不…不是的…”可可哽咽着说道，声音让许晴心痛无比。
“那就别让那些一心伤害他人的东西接近你！他们才不是所谓的爱！”许晴激动的劝解。
通过伤害他人来获得爱与存在感，这算哪门子的狗屁理解？
“如果你不想变成父母的样子，就跟随自己心中的指引，不要再做出伤害其他人的事了！”
可可眼睛红润，抬头望向许晴，颤抖的询问：“可是…我该怎么去做。”
“去报仇，去杀了曾经嘲笑你的人，去毁灭把你的家夷为平地的坏人！”幽魂继续蛊惑道。
“不，那是不行的…”
“是可以的！世人将我们遗忘，我们必须通过杀人来证明我们的存在！”
“不要听他的！不要变成比父母更为恶毒的存在！”
“够了…够了！都给我闭嘴！”可可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声喊道。
一股恐怖的气压从可可体内爆发，迅速席卷至四面八方。
“桀桀桀桀！”幽魂发着恐怖刺耳的笑声，消失在头顶的海平面之上。
许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这股压力太过恐怖，直接把许晴的身体挤压打四分五裂。
一瞬间，许晴眼睁睁的看到自己身体支离破散。
疼痛随即传来，许晴猛的惊醒过来。
躺在面具人的腿上，大口喘着气，像是噩梦惊醒般。
面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许晴惊醒后，将其脑袋推开，重新拾起身旁的战镰。
“能够以灵体形态与幻灵直接对话，你很有趣。”面具人毫无感情的夸赞。
“谢谢你…救了我。”许晴揉着酸痛的关节道谢。
面具人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救你的并不是我，而是它。”面具人指着战镰说道。
许晴哑然失笑。
“好了，既然你醒了，我也要把幻灵除掉了。”面具人冷淡的接着说道。
“等等！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灵体化后不久，巨人便停止了行动。虽然我知道这是除掉幻灵的最佳机会，但灵力手册有规定，救人的优先级高于除灵。”
“所以，你还是救了我啊！太谢谢啦！”许晴高兴的从背后抱过去。
面具人立刻浑身打起冷颤，反手推开许晴。
“欸？你肉好多……”许晴奇怪与面具人肩膀下的手感，面露疑惑。
“闭嘴！我真应该杀了你才对！”面具人狠狠地威胁。
“嗯…唔？”许晴歪着脑袋，表现出好奇。
面具人握紧战镰。
“这家伙啊……”
面具后清秀的脸上浮起红晕，但声音依旧冷漠。
“不要妨碍我除灵，否则我会按照灵力手册的规定，将你视为敌人一同杀掉。”
“有件事情我需要告诉你下。幻灵的确是被其他东西蛊惑而进行的害人行为。”许晴笑着说道。
“灵体化后，与幻灵进行了交流对吗？”
“与其是交流，其实更像是…劝导吧。因为有其他的不明存在不断的给幻灵灌输邪恶的想法。我只是去斗嘴了而已。”
“以你的想法，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去做呢？”面具人询问道。
许晴笑着，走到面具人面前，伸出手把面具人拦在背后。
虽然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平静的接受这些不符合科学常识的东西。不过，这让自己再次感受到久违的热血啊！
记忆中空缺很大一块部分，自己从未在意过。但接下来的事，一定要留在脑海里，让自己也有值得回忆的过去！
“接下来的战斗，交给我吧。”许晴笑着，夺下面具人的战镰。
“等等，你不可以……”
面具人还没有说完，许晴已经握着战镰，冲向呆滞的巨人。
这让面具人头疼无比。
“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