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李宝胜婚后回了部队，唐书琴为方便又回到妈家居住。唐玉波因为妹夫不在家，为此对唐唐书琴便是更加呵护，可母亲总觉得的姑娘已经出嫁了，再长住妈家不妥，一个是怕亲家那面有意见，再一个是怕这面的媳妇郝金秋有想法。郝金秋像是看出婆婆的心事，怕婆婆为难，于是说宝胜不在家他在那么也孤独，回家住着和自己是个伴。

李宝胜原本想在部队再干两年，可细一想将来终究还是要专业回地方，于是便写信给唐书琴和家里，想准备年底专业征求他们意见，并且也说了自己想回去搞个体。唐书琴母亲得知女婿要专业回来，觉得他们两个人能尽早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这样闺女最起码不能在妈家居住，也免得姑嫂之间处合不好。唐书琴觉得这事是大事，于是便找二哥唐玉波商量，唐玉波觉得专业能分配工作，还是能找个较好的单位先干着好，特别是红崖镇上有不少国营单位，要是能安排在那里离家还近。至于想回来干个体，等以后安顿下来再考虑也不晚。唐书琴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于是便写信给李宝胜谈了看法。

李振宽得知儿子要准备专业回来干个体，就不是那么考虑了，大骂儿子混蛋却心眼。老婆子也考虑到媳妇常住妈也不好，儿子回来最起码能避免这些问题，于是便说是现在搞个体也挺好，干什么自由没有人管钱还挣得多，并说亲家那面就是个例子。李振宽说是亲家那面你比不了，你根本就没有人家那脑瓜子。老伴争执说，现在不但是老唐人家发财了，咱队刘德忠和徐军唐吉春不也没少挣吗？现在人家都是万元户了。李振宽见没法说服老婆子，而且她还满有一套理，于是就便和老婆子杠上了。老婆子觉得这么多年对他始终迁就忍让，但他始终还是见火就着的臭毛病，于是老两口便搞起了冷战。

李振宽见老婆子不理他他就越发心里有气，于是便借故一些小事发火出气，没想到老婆子这回不但没理会他，反而收拾收拾去了姑娘家不回来了。

这两年两口子农闲时操持大棚，平常在家还生着豆芽，加上李振宽队里也干圈里也干，可以说收入还是满丰厚，可这老婆子罢了工让李振宽蒙瞪了。平常日大棚没有批发走的蔬菜，都是老婆子买豆芽时捎着顺便卖了，可现在人家不但这豆芽不生了，而且棚里剩的一些些蔬菜没法也没法消及了。李振宽虽然毛但不糊涂，过几天他就要去圈里，可棚里剩的一些零碎活还要收拾收拾，且说家里更不能扔了，这老婆子不在家还真的不行。他也清楚这么大岁数了，硬和老婆子这么杠着也不是景，何况有很多事是怨自己，自己的脾气应该往下压一压了。

吃完夜饭，李振宽闷闷不乐的来到唐二叔家，唐二叔见李振宽心事重重，于是便问是不又遇到不顺心的事了，李振宽没好意思把和老婆子争执的事说给唐二叔听，只是说儿子想专业不知回来干点什么，心里没有着落。唐二叔听了边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兵的绝大多数都要回来，早点回来更不错，那样能老早的安顿下来。”

李振宽思量一会儿说：“儿子专业回来按规定能安排城里国家单位，可他现在看咱村这两年收入挺好，唐玉波和徐军他们买卖干的挺好，他的心就活动了，也想回来搞点买卖干，你说这不又回到了农村，哪怕他去咱镇上那个单位也行。”

唐二叔知道李振宽怕儿子回来搞个体，无缘无故的丢了城里给安排的铁饭碗，于是说：“这两年咱村的村办企业确实搞得挺活跃，并且搞得也是红红火火，唐玉波和徐军他们就是个例子，将来往这方面考虑也是方向。不过像宝胜即便上面给安排工作，我觉得还是先去工作一段时间看看再说，将来他想干点买卖再回来也不迟，可以辞去工作或办理停薪留职。人家张辉远不也是在城里干过吗，现在人家回来当村长了，所以说你没有必要操那没有用的心，有些事让人家自己决定。”

李振宽听了停薪留职到是个新鲜事，于是便问停薪留职是怎么个事，唐二叔便详细的讲了停薪留职，就是保留公职离开单位出来干，要想再回单位工作也是可以的，李振宽听了心里像是有谱了。

第二天，李振宽来到亲家唐吉成那，他怕儿子盲目的做主回来干个体，他想让亲家说说儿子，并把昨天在唐二叔家谈论的观点说了一下。李振宽没想到的是亲家非常赞成他的观点，并说唐玉波已和宝胜去信商量了，觉得还是安排到镇上那个单位好，唐玉波正设法妥人帮他在镇上找接受单位。

李振宽听了，他悬着的心像是放了下来，于是说：“亲家，你考虑事周到呀，这两天为这事我心里真是纠结，要是能安排到镇上那是最好不过，这也真的让你们这面操心了。”

唐吉成笑了笑说：“亲家，有些事我也想跟你唠唠，将来儿子真的要想自己闯一闯，我觉得未必不是好事，咱也不要去过于干涉，咱都这么大岁数了，再说咱的观念未必就是好。你看张辉远怎么样？现在是村长，唐玉波和徐军买卖搞得也有生有色，怎么知道宝胜就没有这放面的发展？因此，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干吧，我觉得他们将来都能混的比咱强。”

李振宽回到家里，反复思量唐吉成说的话，觉得自己也快六十了，忙忙碌碌的下了一辈子的力，到头来也没混出个究竟，儿子的事咱又能把他怎样？还是人家唐二叔和亲家说的在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弄吧，没有必要跟他们操的没有味的心。李振宽想到这觉得心里轻松的多了，于是便锁上家里的门来到市场，买了几斤小杂拌鱼拎着往闺女家走去。

闺女李淑艳见父亲来了，知道父亲的脾气不好忙说：“爸，这几天你自己在家是忙的够呛，我妈说了这两天就回去，不然你自己在家有些活张罗不开。”

李叔艳说完，见父亲不像是有气的样子，并心平气和的将手里拎的小杂鱼递给李叔艳说：“我买点小杂鱼，中午给炖了。”接着又说：“我和你妈成天忙着也没有个闲空，你这别说我没来几趟，你妈她也没来几趟呀，她想要多住几天就多住几天吧。大棚过了这茬就停了，等两天我就去圈里，我也是瞅这空来看看。”说完便伸手摸摸炕热乎乎的，于是又说：“岁数大了，腰口也不行了，我躺会儿顺溜顺溜腰。”说完便上炕头朝里仰着躺在炕头，并叨念着，躺在热乎炕上这腰真舒坦，等两天去了虾圈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老婆子这两天虽然赌气来闺女家住着，但心里也是放心不下家里。他坐在炕上整理叠着一些洗好的衣服，见老头子来了不像是和自己较劲，并且还买了点鱼来，这在以往是根本没有的事，她觉得都这么大岁数了，没有必要再和他至气，于是便从被跺拉过一个枕头仍给他，李振宽将老婆子仍来的枕头拉来枕上，然后便自言自语的说：“一晃快六十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弄吧，跟着瞎操心没有用。”

老婆子听了便说：“我可告诉你，你的熊脾气以后可得改一改，现在咱可是有媳妇的人家了，你以为这公公婆婆是那么好当的，你想发火就发火。这回好在儿媳妇儿没在这，要是人家在家会怎么想，所以说人家小两口的事咱都别参言，何况这两个人又不是糊涂人，他们想干什么人家心里有数，”

“是呀，咱忙及了一辈子也没忙出个人样来，让人家自己弄吧，管他们回来干什么的。”接着李振宽笑了笑又说：“不过有一样还真对我心，昨天晚上我去了唐二叔家一趟，今早上我又去了一趟宝胜他丈爷那，他们对宝胜回来干什么说的是一个道，他们都主张宝胜回来先能安排到镇上，这样上下班离家还近，然后再打算以后是不自己干。唐吉成说了，唐玉波为这事在设法托人，准备给宝胜在镇上找接受单位，所以说这样还真对我心。”

老婆子听说亲家那么帮着宝胜在找单位，心里自然是高兴，于是说：“我不是说过麻，人家老唐那些人是干什么的，这事人家能看不开，你可倒好，无缘无故的发那没有用的火，竟跟着瞎搅和。”老婆子唠叨了会儿见李振宽不语，抬头一看李振宽躺在那呼呼的睡了。于是便自言自语的说，和这样的人至气真是凡不上。

闺女李叔艳在外间厨房忙着午饭，听得两个老人在炕上嗒嗒的说了一会，可过了会儿却不听得动静，于是便推开房门往里望了望，此时母亲朝睡在那的李振宽指指说：“你看你爸，把我气的够呛，他像没有事一样，得空还能睡了，真是没心没肺。”说着，母亲叹了口气说：“和这样的人至气没有用，等吃了中午饭我回去把，这两天大棚不知什么样，等两天你爸他还要去圈里上班。今年让他在圈里再干一年，来年不管村上包不包圈不准备让他干了，这眼见要六十的人了还跟着张罗，再说老二上学没人给做饭也不行。”

闺女知道两位老人确实没有空闲，也没法挽留，于是便点了点头说：“回去再不要和俺爸赌气了，你俩都这么大岁数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们这两年收入那么好，别再拼命的巴结了，人到老了有个好体格比什么都强。至于宝胜转业的事，你们也不要跟着参与，我觉得人家老唐那面会考虑的比咱周全。”

李淑**亲点点头说：“你爸这人就是熊脾气不好，但有一样，干活向来是舍得出力拼死拼活，向来没有闲着的时候。不过这两年虽然出力，但家里也确实攒了点。我想今年再让他在圈里干一年，来年我想就和他弄大棚一样就行了，别的不准备干了。”

吃过午饭，李振宽扔下饭碗说是要回去，闺女忙阻止说，等回让你女婿开三轮车送你回去，我妈也一起跟着回去。老婆子知道这人性急，且又是一个不能闲着的人，于是便收拾一下东西，李淑艳知道这老两口没法挽留，于是便让对象开着家里的三轮车送他们回了去。

过了农忙插秧季节，按以往村里的农活逐渐进入闲季，可今年却不同往年，因为今年村里水产公司进入运营，一些身强力壮的劳力上船出海捕捞，再一个钢管厂建厂完工，三台机组已进入厂调试，一些劳力也相继进入钢管厂工作，因此今年虽然进入农闲阶段，可村上现阶段却没有闲余劳力。今年王福生在圈里主事，因为今年承包圈只有两个圈共两百亩，为压缩开支，村里决定圈里的技术也由王福生兼管。因圈里原来一些有经验的人都去了水产公司和钢管厂，所以圈里的活王福生只能用几个岁数大的来圈里干。因新来圈里的几个人不但岁数大，且又没有干虾圈里活的经验，必然干什么都没有头绪，王福生心里着急，觉得应叫李振宽早点来圈里好。

李振宽和老婆子回到家里，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来到大棚，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到家里。刚吃过晚饭王福生便来了。李振宽见王福生来了知道是为去圈里的事，于是便说：“福生你来的正好，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我想晚点去圈里，我想把棚里的活收拾差不多了再去，不然现在把那些活都扔给老婆子她还真有点张罗不过来。”

王福生来是想让李振宽马上去圈里，可听李振宽这么一说，便苦笑了一下说：“老哥，说实在的，我来就是想让你现在就去圈里。张辉远说过，今年的劳力要紧张，还真按他说的道来了。这两天为圈里用人我满村里划拉人，一个青壮劳力也没划拉着，没办法只能找几个岁数大的去了圈里。现在圈里干过这活的就我一个人，看来我自己还真有些张罗不过来，所以说我想让你现在就去圈里。”王福生思量一会又说：“现在明白圈里的活就咱俩，我想咱这两个圈，咱俩各负责一个圈是不是不至于出差。至于你负责一个圈，我和张辉远商量了要给你适当的加工钱，肯定不能和其它几个人一样。”

李振宽听了像是为了难，于是便自言自语的说，棚里的活怎么也得个十天八天。老婆子听了便对李振款说：“你不用老考虑大棚的活，我这几天豆芽不生了去照理大棚，要是忙不过来找闺女来帮帮忙，怎么还不能对付完，倒是圈里的活不能给耽误，人家张辉远这两年圈里干的那么好，今年你们还真的要像个样，”

王福生听了点点头说：“是啊，圈里的活不能有一点掉以轻心，你早一点去我心里还有个依靠，最起码有什么事还有个人商量商量。”

其实李振宽是个挣钱不要命的主，这两天还真就去圈里干活急得要要命，就是想早点去虾圈多挣点，然后把大棚剩下的活交给老婆子，只是这两天和老婆子杠上了，人家不搭理他还去了闺女家，这好不容易缓和回到家里，现在要是说把大棚的活让老婆一人去干，怕老婆子不乐意再杠上。他觉得也挺对不住老婆子，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在家生着豆芽还要帮着操持大棚的活，于是他觉得没法给老婆子张这口，现在见老婆子主动承担了大棚的活，并催着他去圈里，心里暗喜，于是第二天便乐颠颠的去了圈里。

吴老歪和候二上船已两个多月，今天上午渔船进港，候二在港上弄了五支大肥蟹，吴老歪问候二是不去丈爷家，候二摇摇头说不是。吴老三纳闷的问，不是去丈爷家怎么买这么多肥蟹，候二说：“三哥不满你说，住人家张辉远房子给租金人不要，我结婚时人家两口子帮着忙这忙那个的，俺媳妇儿说买几支肥蟹送去是点意思。”

吴老三听了点点头说：“正好兄弟，我也欠人家张辉远不少，家里收拾屋人家帮干一天多，零零碎碎也帮咱不少，老爹老叨念船上差不多的海货给买点。明天是端午节，我弄了十斤黄花鱼，咱一起去他那。”

吴老歪和候二来到张辉远家，杨明春正从锅里往外捡煮好的粽子，她见吴老歪和侯二来了忙招呼说，三哥和二兄弟来的正好，我这刚出锅的粽子你俩尝尝。吴老三笑了笑说：“大妹子，粽子等会儿再吃，你先找个盆给我，我在船上弄点黄花鱼，老二给弄几个肥蟹。”

杨明春听了忙说：“三哥，二兄弟，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我可不能要。”杨明春说完觉得有些不妥，既然人家送来了，还能让人家再拿回去吗，于是忙又说：“也好，正好明天过节，他爷爷要回来，他爷爷挺喜欢吃这些东西，不过咱可说好了，该多少钱我得给钱。”接着便找出两个盆把鱼和肥蟹盛上。

吴老歪听了便有些不是意思的说：“大妹子，你这样说可就外道了。仔细一想我亏欠你们太多了，俺家老爷子也常叨念这事，我收拾屋张辉远现跑回来帮我忙，老二也叨念住你们的房子你们也不要租金，结婚时帮着倒钱，你怎么也得让我们意思意思。”

“三哥，你看你说的，邻邻居居的帮帮忙干点活那不是应该的吗，老二住俺房子住就住着嘛，房子放那也是闲着，你俩这也是太外道了。”

张辉远下班回来见吴老歪和侯二在这，又见地上的两个盆盛着黄花鱼和肥蟹，便知道了怎么回事。杨明春指着黄花鱼和肥蟹告诉张辉远说，是三哥和老二兄弟给买的，我说是给钱三哥和老二兄弟不乐意了。张辉远看的出，这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大是意思，要是现在把钱硬要给人家是会让人家下不了台，于是笑了笑把话一转说：“你俩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们。”说着，便朝里屋指指，吴老歪和侯二便跟了进去。张辉远接着说：“过了端午节就要进入渔休了，凡是咱村渔休期间停工的人员，村上要做系统的安排，一个是安排进建筑队，一个是安排冷冻厂，去这两个单位是干季节工，你俩考虑一下去哪里，我马上给这事定下来，等渔休结束再回船上。吴老歪问去哪里挣钱多，张辉远说是建筑队活累些挣钱多，吴老歪说是要去建筑队，侯二说是也要去建筑队，张辉远听了便说，既然这样咱就定下来。然后便从兜里掏出钱说，你们给我的鱼和肥蟹是花钱买的，不是你们自产的，吴老歪知道张辉远这要给渔和肥蟹钱，于是赶忙拉开门便走了出去，紧接着侯二也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

杨明春见吴老歪和侯二出来，急忙从小卖店出来，将手里拿着的两条烟分别塞给老歪和候二，老歪见侯二拿着那条烟正不知怎么办，于是便走了过去将他手里的烟拿过，然后急走两步拉开小卖点的门，将手里的两条烟仍了进去，任凭杨明春怎么召唤，便和侯二头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