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话 传统

峭壁海岸的下方。

希罗拖着纳纳瓦津爬上了岸。

本来纳纳瓦津是去救希罗的，但峭壁附近的风浪很大，纳纳瓦津被卷入激流撞上了礁石。好在希罗的骨头及时痊愈，恢复行动能力把她救上了岸。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纳纳瓦津有些脸红。湿透的衣服，紧贴在她身上，显露出了曼妙的曲线。

“不, 是我该谢谢你，跳下来救我。”希罗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拧干，披到纳纳瓦津的身上。随后又把衬衣的袖子撕下来拧干，帮纳纳瓦津包扎好被礁石划伤的大腿，“你伤的很重，我送你回去吧。”

“没关系的, ”纳纳瓦津赶忙说，“森林里到处都有草药。”

“你认识那些草药吗？”希罗看到纳纳瓦津伤口的血很快便把那半截袖子染红，有些担心。

纳纳瓦津点了点头。

“那先上去吧。”希罗说着抓住纳纳瓦津的手, 将她背了起来。

纳纳瓦津的脸更红了。

他们踩着露出海面的礁石，来到了峭壁下。希罗深吸一口气，打算跳上去。虽然有点高，但只要抓住峭壁的缝隙，就可以爬上去。

但纳纳瓦津先他一步，吹响了口哨。

那只被纳纳瓦津补货的长腿鸟，便沿着峭壁，跑了下来。

希罗没想到这种鸟这么便利，只要抓到一次，就能像驯养过的马匹一样，靠口哨召唤。

“当然，只是它们不愿意接受喂养，还必须在天黑时回到巢穴，要不然，我们出远门时，就不用骑比它们慢得多的公鹿了。”纳纳瓦津趴在希罗背上，给希罗讲起了长腿鸟的习性。

她才刚说完, 长腿鸟便带着他们回到了峭壁顶上，让希罗更加惊叹。

随后，希罗到森林边缘采集了纳纳瓦津描述的草药，帮纳纳瓦津重新包扎好伤口，接着便又背起了她。

“我们该生点火，把衣服弄干，不然会着凉的。”纳纳瓦津担心的扯了扯希罗湿透的衣服。

“抱歉，请忍耐一下，我的同伴有危险，我必须立刻赶过去。”希罗说着开启气穴，将气都汇聚到了略微弯下的双腿上。

“那就骑上长腿鸟吧，更快……”

纳纳瓦津还没说完，蓄力完毕的希罗便迈开双腿冲向了自己所感应到的，水月所在的方向。

他用上了全力，在森林里疾驰，速度快到带出的风都远远落后于他。

纳纳瓦津吃惊的赞叹道：“你竟然比长腿鸟跑得还快！”

希罗无暇说话，只顾埋头狂奔，两侧的巨树飞速后退，连成了一道道模糊的线条。

此时，水月正在怨气被消除了的，沼泽变成的清澈泉水中洗澡。

周围还残留着刚才从水月泪水中爆发出的光芒。这些光芒像点点萤火，飘荡在她周围。沾在她白皙肌肤上的水珠，反射着荧光，仿佛在她身上存在着群星。

水月能够感知到，这些光芒是自己的灵力。

消除植物怨念的，就是这些灵力，而非自己的念力。她虽然在念力上很有天分，年纪轻轻就到达了远超同龄人的境界，但肯定还没到能消除怨念的地步。

但自己灵力为什么能够消除怨念，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自己不单在念力上是天才，在灵力上也是。

想到这里，水月有些得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泉水边上，绿叶蟾蜍正挤破自己前臂上的鼓包，将粘稠的毒液挤出，滴到昏迷的斯凯尔嘴里。

水月和斯凯尔骑来的长腿鸟则躲在不远处，把脑袋缩在翅膀下瑟瑟发抖。同样瑟瑟发抖的，还有不死千足虫，它们躲得更远，正抱成一团，用触角交流着。

“看着有点恶心，对吧？”

“确实，居然给那个人类吃下去了。”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这个人类我是绝不会再碰了。”

“绝不绝不。”

“但万一他更好吃了呢？”

“那你去吃，他已经被污染了。”

它们嫌弃的谈话传到了水月脑海里，惹得水月大笑起来。她以前只在传说中听过魔怪，觉得魔怪应该都是很可怕的生物，但亲眼见到，并和它们交流过之后，水月觉得，这些魔怪虽然外表看起来恐怖，但其实都是很可爱的生物。

不过，一开始袭击他们，还吞掉了兰斯的梦魇大蛇不算。

不知道兰斯怎么样了？

水月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这时，斯凯尔醒了。他立马坐起来，大叫“羽蛇大人”，接着便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绿叶蟾蜍。

斯凯尔吓了一跳，赶忙翻滚着远离绿叶蟾蜍，随后站起来，顺势拔出了黑曜石短刀，一边警惕绿叶蟾蜍，一边四下张望，搜索水月的身影。

“你这恶心的怪物！”斯凯尔没能找到水月，变得愤怒起来，“难道羽蛇大人被你吃掉了吗？！”

绿叶蟾蜍歪了歪头，显得有些疑惑，随后挪开了屁股，斯凯尔这才看到了水月。

他赶忙冲了过去。

“羽蛇大人！”

水月听到呼喊声，转头看到斯凯尔正在朝自己冲来，立刻惊叫一声，抱着身子缩进水里，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

“别过来！”水月冲斯凯尔吼道，“我在洗澡！”

斯凯尔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发生了什么？这个恶心的怪物，没把您怎么样吧？”斯凯尔担心的问。

“当然没把我怎么样！”水月又羞又气，“还有，它不是恶心的怪物，是它救了你，虽然是我请求它这么做的，但它一点也不恶心。”

“这么说，是您救了我？”斯凯尔转过身，看向水月。

“把头转过去！”水月马上怒吼。

这时，绿叶蟾蜍吐出长舌，缠住斯凯尔，把他扯回自己身边，接着又用长舌卷起水月的衣物，丢向水月，随后用前臂抱住斯凯尔转过了身。

水月接住衣服，慌张的回到岸边。

“斯凯尔先生！”水月穿好衣服后，来到被绿叶蟾蜍牢牢控制住的斯凯尔面前，插着腰，有些生气的说，“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是怎么样的，但在我们那，偷看女士洗澡是很可耻的行为！”

“我没有偷看！”斯凯尔辩解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哼，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向祭司大人告发你的无耻行径！”水月别过头，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死千足虫和长腿鸟看到水月出来，都靠了过来。

“你要惩罚这个人类吗，范水？我可以帮你吃了他。”绿叶蟾蜍吐出舌尖，舔了舔潮湿的嘴唇。

“算了，他也是担心我。”水月摊了摊手，“放开他吧。”

斯凯尔一脸震惊的看了看绿叶蟾蜍，又看了看水月和她身后的不死千足虫。

“您是在跟这个怪物说话吗？”

“我确实在跟它说话，因为它要吃了你替我出气。”水月说着摸了摸身边的不死千足虫，像摸小狗的头一样。

“这么说，你有着和丽兹大人一样的，被她称作念力的能力？”斯凯尔还是一脸惊讶。

“是的。”

“那你在击杀梦魇大蛇时，使用的操纵风和水的力量，就是丽兹大人所说的灵力，对吗？”斯凯尔的眼里显出了失望，“她曾经想教我，但被我拒绝了。”

“是的。”水月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她骗了我，她曾对我说她是羽蛇大人的化身。”斯凯尔看着水月，“其实，你也不是羽蛇大人的化身，对吧？”

水月点了点头。她打算向斯凯尔解释羽蛇神从来没有过化身，不论是以前自称羽蛇化身的人，还是丽兹·达尔文，都是出于某种目的，才这么说的，尽管这些目的有好有坏，但自己和丽兹·达尔文一样，是为了帮助伊察人。

但她才刚想好怎么说，斯凯尔就先开了口。

“既然，你不是羽蛇大人的化身，那就请做我的妻子吧！”

“什么？！”水月惊呆在原地，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伊察的勇士会说出这句话。

“你救了我，按照我们的传统，我就应该娶你为妻，作为报答。”

“等一下，等一下，娶我为妻作为报答？！”水月连连后退，不可思议的说，“先不说我身为一个外人，该不该遵循你们的传统，怎么会有这种传统？凭什么救了你就得嫁给你啊？我拒绝！这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被水月严词拒绝的斯凯尔，显得无比失望，过了一会才继续说：“那就请让我成为你的奴仆吧。”

“这个听起来倒还有点报答恩情的意思，不过不用了，在我的家乡，从来没实行过奴隶制，而且我的仆人已经够多了。”水月放下心来，她还担心斯凯尔会为了什么传统，把自己绑回去，逼自己嫁给他呢。

但看着斯凯尔失望的表情，水月有些尴尬，便说道：“你要真想报答我的话，就努力打败那些外来者吧，因为这是我现在最想做的。”

“遵命！水月大人！”

“叫我水月就好，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出发吧。”水月又抬头问斯凯尔身后的绿叶蟾蜍，“你说你的栖息地在一棵神奇的空心树木底下，还有精灵对吗？”

“是的。”

“可以带我去吗？我需要见这个精灵。”

“当然，你救了我，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绿叶蟾蜍说着垂下眼睛，盯着斯凯尔，“比如让我帮你把这个人类吃掉，我正好还饿着。”

“不行，”水月瞪着绿叶蟾蜍，“不光他不行，这些不死千足虫和长腿鸟也不能吃！”

随后，她的语气温柔下来：“不过，路上要是碰到了不友善的魔怪或者野兽……”

“那就快出发吧！”绿叶蟾蜍一副开心的样子，“路上会经过梦魇大蛇和骷髅蜘蛛的地盘，它们绝对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