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只永远忘不了的手

昨天把那跋扈公子的人狠揍一顿后，章雅月和李芸就从小道溜走了，在一间破庙里对付了一晚上。

凭着前世残存的记忆，她带着李芸来到了城西。

城西远离京城繁华区域，住在这一带的多是普通老百姓。当章雅月和李芸穿着脏兮兮的粗布衣裳，蓬头垢面地出现在城西时，并没有引起周遭人太大的注意，因为这一带多的是这样的人，见多不怪了。

经过一番查看，她们相中了一处大杂院。大杂院里鱼龙混杂，她们混进这里，可以更好地隐匿自己。

大杂院的主人是个干瘦干瘦的老头，一双单眼皮小眼睛、薄嘴唇、八字胡，浑身上下散发着“老子很精明，别想坑我”的气息。

他在大杂院门口摆了一桌一椅，桌面上放着一壶茶、一个茶杯和一把水烟枪，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四个大字：有房出租。

“大爷，我们哥俩想在您这大杂院租间房。”章雅月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微微弯腰，状似恭敬地开口。

老头冷哼了一声，一双泛着精光的小眼睛从上到下把章雅月和李芸打量了一番。要不是她俩现在是男子打扮，不然李芸真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五十文钱一个月，付得起就租，付不起麻溜儿滚蛋。”

老头说完，给自己斟上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再从喉咙深处发出哈的一声，愣是把次茶喝出好茶的感觉。

“师父，我们手头还有些银子，付个一两年都没问题。”章雅月在李芸旁边耳语。

“大爷，我们租了！”

“嘿嘿嘿，小兄弟够爽快，老汉我就喜欢和你们这些爽快人打交道。先交一个月租金，等会给你们钥匙。”

老头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露出一口常年经受茶烟熏染的大黑牙。

事实证明，在老奸巨猾的老头面前，章雅月和李芸还是太嫩了点。

老头带她们去了一间很小的屋子，整个屋子破破烂烂，除了一张吃饭的破桌子和两把破椅子，外加一个油灯，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整间屋子还有股莫名其妙的臭味。

章雅月推开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新鲜的空气流进来，冲淡了一些房间里原先的臭味。

“回头你们自个打扫打扫，下个月初一记得交租金，啊。”老头在房门口站着没进来，叼着烟枪，吐了一口烟，留下一句话就急匆匆转身走了。

看着老头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芸说：“这老头怪里怪气的。”

章雅月也觉得奇怪，这房子里的味道闻着有点像腐臭味。

就在她们打量房子时，门口探进一个脑袋，“小伙子，你们胆儿可真大，这房都敢租。”

循声看去，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大娘。

“大娘，这房子有问题吗？”

“哎，那曹老头真是坏透了，专门坑骗你们这些年轻人。小伙子，大娘看你们面善，不忍心哪。这房子吧......”，大娘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继续说：“昨天，一个全身溃烂的人才从这里被抬出去。”

大娘叹了口气：“哎，之前住在这里的是一个男人。那男人很奇怪，早出晚归，平时也很少和我们打交道。前两天，他突然闭门不出，曹老头上门催租，一打开门，那味道快把人熏吐了。”

“一进门就看到那男人躺在床上，皮肤都溃烂了，哎呦喂，我现在想起来都想吐。为了把他弄走，曹老头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破天荒地花了几十文钱，叫大院里的两个壮汉用被子裹上人，把人给弄到附近的一块荒地里去了。”

......

大娘的嘴像泄了闸的水坝，哗啦啦地一直往外倒苦水，控诉着曹老头过往吝啬又贪财的种种行为，听得章雅月和李芸一个头两个大。

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把大娘打发走，两个人的耳根才终于清静下来。

“师父，我们出去买点石灰给房子消消毒吧，顺便置办点被褥、扫帚、锅这些东西。”

李芸点点头，两人转身离开，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片荒地时，李芸和章雅月都留意到了，那里有一个裹着棉被的人，一群苍蝇正围着他叮咬，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小月，说来那人也是可怜，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他死了，我们给他找个地方埋了吧。我爹常说，出门在外要行侠仗义，路遇死人帮其入土为安，也是一种善举。”

章雅月点头表示同意，上一世她也曾曝尸荒野，如果没人给她收尸，那么她只能变成孤魂野鬼，不得轮回。

就在她们走近时，那个人的右手突然引起了章雅月的注意。

那是一只，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