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恐怖的牢笼
中年人见到那枚玉牌,神色立即变得极为恭谨,朝着晋凉行了一礼,便转身带他和符飒向里面走去。
符飒心生疑惑,便在两人与那中年男子拉开一些距离之后,悄声向他问道:“这一位是否就是你的那位‘自己人’?”
晋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那你拿的那枚玉牌是?”
符飒不理解,若是晋凉手持一枚可在归一狱横行无忌的玉牌,又何须要等到现在才来?
晋凉沉默了须臾,才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以气声道:“那个玉牌就是个普通的城门通行牌。我用来唬人的,主要是做个样子给其他人看……”
符飒愕然,强行忍住了想要揶揄他几句的念头,正色随着晋凉一道向前走去。
进了大门之后不多时,几人便走上了一条狭长且黑暗的甬道。
“两位请紧紧跟随下官的步子,切莫偏差,小心走好。”
走在前面的中年人没有回头,只是温言出声提醒了一句。
符飒有些疑惑,不解他的提醒因何而起。
当她试图向两侧观望时,才发现除了面前的中年人后背衣服上亮起的一抹图案的光亮,这周围竟然漆黑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这里为何不点灯?”符飒轻声询问,也不知是在问晋凉还是问那中年人。
中年人似乎简短地干笑了一声,道:“下官觉得,姑娘未必愿意看清楚这周围的情形。”
符飒听他这么说,心中的不安跟好奇更强烈了,却没有再开口,只默默地向晋凉的方向靠了靠。
晋凉则是沉默着,将符飒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直到走出那条甬道,走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宽敞的厅堂内,三人尽皆站定之后,那中年人摘下了挂在墙上的火把,转身面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晃了晃。
符飒趁着火把的光亮这才看清楚,他们来时的甬道两侧,竟然是深不可测的绿潭。
而那距离甬道高度不过丈余的绿潭表面,密密麻麻地漂浮着一层散发着可怖光芒的眼睛……
那……是一群体型巨大形态凶猛的鳄鱼,正虎视眈眈地仰头盯着甬道以及厅堂里侧刚刚站定的三人。
“这是……”符飒看着那一双双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小眼睛和一排排森白的锥形利齿,不由得毛骨悚然一阵后怕。
“土龙而已,姑娘不必害怕。”那中年人轻描淡写,对于符飒的反应似乎司空见惯,“历来进了归一狱的犯人想要逃走皆是难如登天,即便是能打开机关通过重重守卫,在追捕中想要保持秩序顺利通过甬道都很难,只要有一人守在甬道那头,便很难有人能逃出去。”
这也是归一狱能够在皇城中保持屹立不倒的至尊地位的缘由之一。
毕竟安全性能是一个牢狱重地最为看重的因素之一。
晋凉紧了紧握在手中的符飒的手,示意她别怕。符飒则回给了他一个含笑的眼神。
中年男人对这一切似乎视而不见,见符飒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便将火把挂回了墙上。
三人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失去了光亮的诱惑,那些无趣的土龙便摆了摆尾巴,各自散开游走了,符飒只依稀听到一阵哗哗的水声。
再向里走去没几步,便是一个个密室一般封闭严密的房间了,每个房间之间都以厚厚的金属隔板分开,确保每个空间独立而极其隐秘,相隔的房间之间也是听不到隔壁的谈话的。
中年男人走到一扇门门口停了下来,以眼神告诉晋凉,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从怀中拿出两串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钥匙,中年男人低头开始默数着什么,在房门上一把造型奇特的锁上摸索起来。
符飒不解,“这里所有的牢房都是用这两把钥匙吗?”
晋凉点头道:“钥匙是同样的,但每一间解锁的方法却都不同。因此,孔琢兄也是在这里潜心研究了许久,才将两把钥匙开锁的方法悉数掌握。”
这下符飒也才明白,为何会有那条不成文的规定,能够放心让一人短暂地掌管两把钥匙,因为每个人只掌一把钥匙,也只掌握属于自己那把钥匙的开锁方法,如同是两套独立的密码一般,即便是其中一人拿到对方的钥匙,也是无济于事的。
能够暗中学会对方的开锁方法并实现一一双方匹配,这位中年男人必定是在此中下了极大工夫的。
十年磨一年,才有了今日的厚积薄发得以一用。
想到这里,符飒不禁对眼前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有了一丝敬意。
随着极其轻微的一声“吧嗒”,门锁打开了。
中年男人肃立于门口,对晋凉道:“世子请。”
符飒跟在晋凉身后进去,中年男人将门从外面重新关上,自己则站在门外候着。
房间里虽没有甬道那么黑暗,符飒却也是适应了一下才从昏暗的光线中看清了房内被铁链重重束缚蓬头散发的男人。
即便外面已是天罗地网机关重重,里面的人却仍是被镣铐加身,而能打开他身上镣铐的人,只有刑部尚书柳寅一人了。
“这次怎么舍得早来了,”那被束缚着的人显然是将晋凉和符飒当做了别人,甚至连看都懒得仔细看他们,“她还是没醒么?煜儿怎么样了?”
符飒听这话时,心中“咯噔”一声,心头有什么东西浮了上来,但又似在朦胧夜色中浮沉一般抓不住形态,看不清模样。
晋凉没有说话,也想看看他还会说些什么出来。
然而,那男人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
“你不是...”他吃力地探着头眯着眼睛看向二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晋凉正要开口,符飒脑海中猛然涌现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荒谬不可思议的想法。
赶在晋凉发出声音之前,符飒用力在身后拉住了他的衣角,自己则上前一步,对着那人道:“茹姨娘醒了。”
晋凉闻言,心中的惊异不亚于符飒起初涌起那个念头时的震惊,然而他仍旧是强行将心中的疑惑惊愕压了回去,以十分配合的表情淡然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眼看那人的神色转为怀疑,符飒的忐忑也越发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