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你替他掐算?
宗正这个官职有多得罪人呢?掌管宗族皇亲与文武百官的刑事责断,不公正会被言官弹劾,过于公正也会被贵门记恨,所以这么多年,沈岐远不娶妻也不纳妾,只为不留半点把柄与人。
然而现在,他当着云程的面,朝如意张开了手,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眼底的尖锐都化成了温柔的水。
双手相接,水面泛起涟漪,明明晃晃,动人心肠。
“叨扰大人了。”他将如意拉上车辕,朝云程颔首。
云程笑得极欢:“哪里哪里,沈大人请。”
赵燕宁和花拂满脸上都有些震惊,但眼下这场面也不合适多说什么,他们只能跟着坐上后头的马车。
车往前行,雕花的门挡住了外头的风雪。
沈岐远抬手,将她发簪上落的一簇雪捻下来,眼里的暖软已经重新凝结成冰:“原是不打算来的,亭川认错了路。”
如意捏住了他濡湿的指尖,笑眯眯地道:“还是多谢大人,今日你若不来,我便要闹一闹那云府了。”
说起这个,沈岐远更是不悦:“就算留宿他府上也无妨,你何必非得做这些冒险之事,万一被认出来,这人间的诛妖台也能要了你的命。既然已在人间,你便将自己当寻常人,莫要总是逞能。”
听别人这么啰嗦,如意肯定就恼了,但不知为何,看他皱着眉这么一板一眼地说教,她却是想笑:“沈大人。”
“作甚。”他侧眼。
如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神仙哪能这么栽在妖怪手里。”
他脸色更难看了些:“胡扯什么。”
“你来这一趟,不就是想护着我?”她哼笑,身子往后靠,懒懒散散,“不惜赔上自己的清誉,也要警告云程不能动我。”
“他本就动不了你。”
“是啊,但他能为难燕宁拂满和汀兰。”葱白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如意眨眼,“而我这样的傻妖怪,不会袖手旁观。”
腮帮子紧了紧,沈岐远垂下了眼。
“云府命案没那么简单,你们既已将银子拿到手,云程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后头的事就交给我吧。”
对此如意是无所谓:“拂满和燕宁那里的东西足够你断案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若是大乾与大夏再起争端,陛下可会愿意出兵一战?”
沈岐远笃定地摇头。
大乾民间贸易繁荣,国库却是空虚,已经无力养战,且陛下初登大宝,根基浅薄,断然不会让武将功高震主。
“哪怕割地赔款?”如意皱眉。
“哪怕割地赔款。”他点头。
面前这人沉默下来,眉宇间有一丝嘲弄。
沈岐远知道她原是在马背上守的城池,自是不屑懦夫避战之举,但今非昔比,打仗必定会有人丢命,能安存于世显然才是更好的。
正想开口安慰她两句,谁料凑近些许,他就听见了她的嘀咕:“那该如何才能完成阿玦的心愿呐。”
沈岐远:“……”
目光陡然变凉,他靠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将头侧到一边。
如意抬眼,好笑地道:“又生气了。”
“你倒是挺会念着他。”他嗤笑,“今日就该让他来云府接你们才是。”
顿了顿,他眼里讥讽之意更盛:“倒是忘了,他还有婚事要准备,怕是没有空。”
提起这茬,如意笑道:“大人就这么笃定他一定会接受你给他弄来的婚事?”
“中宫娘娘面前定下的,他若想毁,便得搭上他族中同辈的前程。”沈岐远半阖着眼,“以他的性子,做不出来这种事。”
魏子玦做妖时便渴望亲情,做了人更是以家为重,与她相识不过几日,哪里抵得上那十几年的血脉情深。
如意了然点头,眼里星星点点全是笑意:“大人算得很好,可惜没掐过他的命数。他十九岁上有守孝事,三年内都不会有姻缘。”
一听这话,沈岐远捏紧了拳头。
“你给他掐命数?”他牙根都紧了紧,“你拿自己一百年的修为,给他掐命数?”
人命天定,妖怪若想染指测算,得付出百年修为的代价,这代价太大,千百年来从未有一只妖怪犯傻,以至于世人觉得只有神仙才知人命运。
沈岐远是真气急了,他知道百年的修炼有多煎熬难捱,便也就知道魏子玦在她柳如意心里占了多大的分量。
他起身,气恼地推开了车门。
风夹着雪卷进来,吹得他满怀冰凉。他没理会外头车夫的惊呼,踩着车辕就想下去。
一只手从他背后揽上来,蛮横地将他卷回车里。
雕花车门关上,如意“啪”地将他按上去抵着,眼眸深邃,与他近在咫尺:“方才还教训我在人间不要逞能,你这么摔下去就没事了?”
他别开头不看她,侧颔弧度精致优雅又透着浓浓的怒意:“与你无关。”
“怎的就无关了。”她低头嗅了嗅他的颈侧,“大人身上每一寸皮肉都与我有关。”
“……”他推开了她,侧过背去。
如意眨眼,自他左边探过头去:“人活在世,艰苦非常,他侍候我几百年,我掐他命数替他避难也是情理之中吧?”
沈岐远将头转到了右边。
如意跟着从他右边探头:“这是他最后一世为人了,再不引导他去修神,他就要变成飞禽走兽了。”
沈岐远将头转回了左边。
如意哎了一声:“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我便就是天生不讲理,你要讲理,便同他去讲吧。”
马车刚好在会仙酒楼面前停下,沈岐远打开车门,拎着她的后衣襟毫不留情地将她扔了下去。
如意轻盈落地,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车就飞快地跑走了,溅起的雪水都带着怒火,洒满了她的鞋尖。
啧。
她看着鞋尖上变深的飞雀绣纹,无奈地摇头:“男人就是这么小心眼。”
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的大有人在,夫家甚至可以将嫉妒作为休妻的条件,她不过是对好看的人都感兴趣,怎么就罪大恶极了呢。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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