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刀灵阿渊

从云华峰回来，我就看到了搬了把摇椅坐在屋子前晒太阳的小红。

她看到我就如同饿狼一般冲了过来，“初临，你终于回来了，饿死了饿死了。”

“我说你这妖仆，除了背灵袋还会做什么，我把你放了算了。”我把阿渊扛在肩上，看着她说。

“可不能放，我可是你好不容易抓来的，放走了还上哪儿找我这样美丽可爱还抗凑的妖仆啊。”她眨巴着大眼睛卖萌。可能化为人形的妖怪都比较漂亮吧，我竟然觉得她确实挺好看。摇了摇头赶走这个可怕的想法，我扔了几个铜板给她，“山下想吃什么买去，今天天黑之前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要读器灵。”

“是是，绝不回来！”她狗腿似的把铜板塞进口袋。

师父告诉我，器灵出现在武器上绝非偶然，只有三种可能性。第一种，打造武器的环境灵气颇高，武器在打造的过程中沾染灵气自身孕育出器灵，这种器灵不好驾驭，很容易逆主；第二种，打造武器之人灵力颇高，锻造师自身附加在武器上器灵，这种器灵极不稳定，需要使用大量灵力豢养，对除妖师的要求很高；还有就是第三种，既没有高灵力的环境，也没有有名的锻造师，却也拥有器灵，那是因为武器自身被灵体附着，形成了器灵。师父猜测，阿渊便是这第三种。这种灵器在九州极少见，甚至根本不存在，只是某个大师的构想而已。没想到，却被我碰见了。

我关上房门，以防万一，还贴了一张封印符。然后便拿着刀坐在了床上。

通体漆黑的阿渊放在我的面前，我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去探寻阿渊的器灵。

朦胧中，我似乎看见了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少年背着一把黑色的长刀，那刀和阿渊极像，却比阿渊要长一些。眼前如同走马观灯一般显现着少年的平生。少年本是一个修仙门派的弟子，因为能力出众备受瞩望，少年也是很争气，十几岁的年纪便已筑基。后面便是些少年除妖灭怪的画面，直到一天，少年在除一只虎妖的时候遇见了一只狐狸化成的美女。虽说是一只狐妖，生性却不坏，少年心思单纯，也被美女狐的外表和善良深深吸引。两个人便一起结伴游历九州，这件事很快被门派知道，身为修仙门派，自是不愿自己的得意门生与妖怪有所牵连。后面可想而知，应该和一般的话本子没啥区别。果然，少年的师父师兄们极力阻止，最后封印了那狐妖。少年一气之下弃了门派，转念入魔。

等等，这就入魔了？什么仇什么恨？意志力这么薄弱？这少年和刀又有什么关系，莫非真的是这刀的锻造人寒渊。

我忍着好奇继续看下去。少年入魔之后却也没有烧杀戮虐，无恶不作，而是自己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整日醉酒……这魔入的怎么有些……潦草。

即使如此，门派之人也不放过他，说来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为了一只不成气候的狐妖竟然这么简单的入了魔，估计换作我那开明的师父老头儿也忍不了。

门派的人找到少年之后便把他抓了起来，关进了一座白塔里，终日念经给他听。也许是那少年入魔不深，不久后，竟被感化了，入魔后黑色的灵气也化作纯蓝，只是，少年一并也失去了十几年的修行，变做了一个普通人。

变回普通人的少年也不在执着于美女狐，而是跟着师兄学起了锻造……好吧，我现在确认此人确实是这把刀的锻造人了。

正当我准备继续查看这人是怎么死的时候，我的灵识却突然被反弹出来了……被反弹出来了！被一把刀，还是我自己的刀。

我睁开眼睛调整了姿势，正打算继续探入的时候猛然看见床边站了一个人，一身黑衣。

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明明贴了封印符。

我抬起头，看到那人和那少年一样的脸……莫非……

我拿着刀站了起来，“何人？”

“你昨天刚给我起的名字，这就忘了？”他指了指我手中的刀，沙哑着声音说。

“刀灵？”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表情倒是挺冷酷。

“你是寒渊？”我问他。

“寒渊已经死了，我是阿渊。”他静静的看着我。

“怎么死的？”他刚刚故意把我弹出来，看来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死因，这反而让我更好奇。

他没有说话。

“不想说？”知道他是刀灵后我放松了警惕，我走到一旁的凳子旁边坐下。

“我已经是你的了，不会害你，其余的，不要深究。”他淡淡的说。

是我的……这话怎么听这么别扭，我现在把这把刀扔掉晚不晚。

“为什么选我。”我继续问他。

“巧合。”他回答，“你刚好拿了我，不认主，会有人死。”

还挺善良。我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别的器灵需要除妖师灵力豢养，先说好，我可没有灵力，而且你已经成人形，应该可以自己吸取天地灵气。”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别指望我养你。

阿渊还是面无表情，“我死之前被下了禁制，吸取不了天地灵气，你的妖力也可以。”

是的，我没有灵力，而是一身的妖力，这件事只有师父，大师兄和小红知道，也正是如此，我的能力才会如此强大，我才能够在这灵泉峰上正常的生活。可是我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类，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也就是两三岁的样子，现在已经过了十多年，我也一直在长大，我是人类，却有一身妖力，这件事情，绝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吸收我的妖力？你不怕入魔？”我问他。

“已经入过了。”我怀疑这个人是个面瘫。

“我真的好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他没有接话。我也没再说话。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以后可能会告诉你，现在不想说。”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还不熟。”

……好吧，还挺傲娇。不过这个刀灵，我蛮欣赏。

我站起身，伸出我的右手，掌心朝上，“叶初临，以后，就多指教了，阿渊。”

他看看我的手，又抬头看看我，这才伸出手放在我的掌上，淡淡的回答，“好。”

他的手大而冰凉。

小红回来的时候看到阿渊，惊讶的尖叫起来。我看到连阿渊都捂住了耳朵，果然是鹦鹉精，以后也许可以训练小红声波攻击。

“帅，帅哥！初临你哪儿找来的。”小红激动的握紧我的手，话说你不是喜欢大师兄吗？怎么立刻被这货的颜吸引了，哼！始乱终弃！

“你今天早上拿回来的。”我指了指桌角放着的刀。

小红松开我的手，一脸的疑问。

“阿渊。”我摊开手，“刀灵阿渊。”

小红的表情由疑惑变成吃惊，最后竟然变成惊喜。

“阿渊？你是说，他是你的刀灵，那不就是，以后天天都能看到他！”小红满面春光。

阿渊，“……”

我，“……”

我们目送小红开心的转着圈出去跳舞。

然后我转过身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去？这么久离开刀没问题吗？”

他扶了额头，“有，头有点晕。”

我把刀拿起来，“那快回去啊。”

如果他今天一晚上都坐在这里，我如何入睡，小红又如何消停。

他放下手，抬起头看着我，“头晕不是因为离开刀太久。”

“那是什么？”我第一次养人形刀灵，不是很懂。

他竟然叹了一口气，甚至于脸颊有点红，不是面瘫人设吗？“需要点妖力。”

需要妖力而已，脸红个鬼啊。我翻了个白眼，把袖子撸起来，“给！怎么取？”

“你没有过灵器吗？”他有点惊讶。“不知道怎么豢养器灵。”

“有过啊。”我回答的漫不经心。“但是你是第一个人形的，李四之前只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边，他自然能吸取我的妖力……你该不会也要睡在我旁边才可以吧。”

“李四？算了，也是，我这样的刀灵，怕是九州内没有第二个。”他说完竟然站起了身，“我会负责的。”

我还没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他便向我靠近，我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躲开他，他就已经俯下身，一口咬在了我的嘴唇上……

原来负责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一个刀灵能负什么责，负个锤子啊。

我抓住他的手臂想把他推开，却感觉身体内的妖力在慢慢抽离，他的手臂竟然也慢慢有了温度。原来人形刀灵要如此豢养。

良久，他才慢慢放开我直起身，我正要质问他时，才用余光瞥见门口的二人，大师兄和小红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小红一脸的花痴，大师兄则是一脸冷凝。

啊，这下误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