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情债难还（苦练不敌无情鞭,意迷心乱债难还）
不一会儿，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士兵，却无人上前行刑。在普通士兵心里，这个新来到的萧将军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老成稳重，体恤兵将，指挥有力。再者，刚打败西戎军不久，军队士气高涨，这时他却因为叶大夫的身份没有清楚上报而受处罚，都不忍心下手，也对郑虎多有怨言。
萧寒见此，厉声喊道：“都等什么呢？杖五十，行刑，这是命令。”
军令如山，谁也不敢不从。只见两名大兵各站一边，抡起棍子交替开始执刑。若是普通的士兵，十余板子下去，心肺便会严重受损。饶是萧寒有武艺傍身，四十板子下去，嘴角也已经开始溢出血来，脊背更是皮开肉绽，此后的每一下，萧寒都不能控制的咳出鲜血，那些血就像是滚烫的开水一样溅进叶凡的眼底，烙在她的心尖，透骨酸心，令她泪如泉涌。
叶凡强行的睁大眼晴，看足刑罚全程，双手已经掐出深深的红印。她要让自己记住今天的教训，萧寒正在因为她的无知大意而受罚。
柳梦江不知何时闻讯而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似想安慰，却又默默退到叶凡身边。说什么呢？她也该收收心，长长记性了。
五十杖打完，萧寒慢慢的穿上衣服，想站起身却摇摇欲坠，几欲晕倒。叶凡还愣在一边，柳梦江见此，便先上去扶住萧寒。叶凡回过神来跑过去，站在他身前却不敢上手，眼泪鼻涕弄花了她的脸。
萧寒见此情景，有气无力的笑道：“都跟你。咳咳。说别看了，咳咳。你看你哭的跟个傻瓜似的”说着就想伸手帮她擦眼泪，却引起一阵咳嗽，吐了一大口血晕了过去。
大漠少人烟，秋风凉寒，苦练不敌无情鞭。当初一眼是万年，情迷意乱。
嫉妒不敢言，顾影自怜，一片赤诚莫嫌烦。牢骚满腹肠已断，无悔流连。
。。。
萧寒受罚后这一养就是一个多月。豹尾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些日子叶凡的心思就全在萧寒身上。由于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她只能白天来到军营为他上药，陪聊陪笑。到了晚上她就缠着会天涯的掌勺师傅给他弄各种各样的饭粥。莫想得知此事后也过来帮忙，叶凡便把莫想介绍给了柳梦江。她计划重开一家三不问，两人帮她打点琐碎事件。
忍了多日，莫想终于找到一个时间，拉着叶凡坐下，问道：“姑娘，属下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直说呗。”叶凡提着精心准备的餐盒正准备去军营。
莫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姑娘和这萧公子会不会走的太近了。”
叶凡挑挑眉，有些不悦，“莫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我懂得亲疏远近。”
“可是，有时候就算姑娘自己心里有数，这萧公子就不一定分得清了。”莫想小心翼翼的劝导。
其实叶凡心里也早有感觉，本来想着淡化一下他们的关系，却赶上萧寒替她受罚，她也只能将此事拖后再说，于是便转移话题：“三不问还有好多没弄好，你跟大师兄商量一下，我先走了啊。”
莫想摇摇头叹了口气。
。。。
漠北草原
湛蓝的天空下，黄绿相间的大草原随着秋风的轻抚起起伏伏，延伸到天边，数只百灵飞来飞去，似是在嘲笑地上人们不能到达的自由。
身穿胡服的周云翊，站在这苍茫的大地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扶着晓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将所有的感情都隐藏在青面獠牙的面具之后，不肯泄露一分。
这时，徐元革一手拎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公子，你看看这俩人，不好好操练，又打了起来。”他边说边把这两人往前一推，自己则站到一边。
原来是布和和西戎的旧将莫日根，两人各持一弓，各个鼻子朝天，谁也不睬谁。
周云翊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谁先说？”
布和刚要上前，被莫日根一手挡住，首先说道：“伏直公子，我们战败归附于你。但是我莫日根不服，你让一个毛头小子骑在我头上凭什么。我们西戎人向来敬强者为上。你们也不过用点见不得天的伎俩，把我们抓住，我不服。”
“哦，是吗？我怎么记得布和和你是平级，并无差别呢。”周云翊不疾不徐的答道。
“我莫日根是西戎第一神射手，这布和也就是有些力气，但是不过一个毛头小孩，听说他是你的徒弟，这明显是任人唯亲，平级就是对我的侮辱。”莫日根怒目圆睁，就像是受了天大的气。
“呵呵。”周云翊转向布和，说道：“布和，你射箭输给他了？”
布和收起怒气，恭敬的答道：“回师父，我们有输有赢，尚未分出胜负。”
“原来如此。”周云翊伸手指向天空，嘲讽道：“这天空的百灵见了我们也不避讳，叽叽喳喳的烦得很，证明它们毫不忌惮我们的箭术，就这样，你们还沾沾自喜，如同井底之蛙，成为笑柄。”
“师父，徒儿错了，以后一定加紧训练。”布和倒是乖巧。
但是莫日根就不行了，听了周云翊的嘲讽，更是面红耳赤，愤怒的拿出一支箭羽，搭箭推弓拉弦，朝向天空。只见空中一只百灵离群低飞，莫日根双眼聚焦，右腿一弯一个借力，利箭离弦，百灵应声中箭。莫日根嘴角一弯，撇了一眼周云翊及布和，露出挑衅的笑容。
布和看到这番景象也不甘示弱。抬头望天选定目标，立刻推弓射箭，毫不犹豫，又一只百灵应声落下。
莫日根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再次搭箭推弓瞄准下一个目标。两个人你来我往，箭无虚发，不一会儿，曾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百灵就成了地上的猎物。
剩下的百灵终于受惊，四处逃散，最后一只冲向天空离开了他们的射程，二人才收弓放弃。两人斗艺似乎又不相上下，各看了一眼，技了一声，互不理睬。
这时周云翊却仍在看向天空。只见那只向上飞的百灵突然减速，在更高的天空中俯冲下来一只更大的猎隼，眼看就要扑上那只逃命的百灵。周云翊人影一闪，两下夺过莫日根的弓箭，飞身跳起，利箭离弦，如同一支催命符一样迅速的飞入天空，就在猎隼抓到百灵的瞬间，穿透二鸟。可怜的猎隼刚抓住猎物却马上成为了别人的猎物，跌落云端。
周云翊把弓扔给愣神的莫日根，丢下一句：“今晚烤肉吃”，便转身离开了。
徐元革摸摸胡须，一边笑一边招呼大伙捡鸟。
布和则兴奋的搭上莫日根的肩膀自豪的说道：“看见了吗？厉害吧，那是我师父。”
莫日根肃然起敬，似乎没发现布和搭着他的肩膀，而是讨好的问道：“布和老弟，你师父还招徒弟吗？”
“。。。”
。。。镇西
经过莫想和柳梦江默契的配合，镇西三不问医馆终于在叶凡的不闻不问中开张了。这不她刚从军营回来，就看到三不问的招牌高高挂起，牌上的大红绸喜气洋洋。
“这。。这是我家的吗？这么快？！”叶凡这个主诊大夫还没准备，医馆就开张了，万一来个不好整的，或者不会治的，那岂不是咋了招牌。这可不是京城，她还没找到一位先生压馆呢。
“小凡，快，快闪开，已经点火了。”柳梦江冲她边说边摆手。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吸引了不少人来驻足观看。
叶凡从旁边闪到柳梦江身边，急道：“大师兄，我这还没准备好呢？”
“没事，小凡，我都帮你准备好啦”。这柳梦江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这回她必须得收心了。可不嘛，一个医馆就一个大夫，她就得天天拴在这儿。白天看病累了，晚上自然就没精力瞎折腾了。
“。。。大师兄，万一有我看不了的病可怎么办。我连草药都不认识啊。”叶凡提醒道，其实她现在已经认识不少灵草神药，也懂得经脉穴道，但是一般都是用来防身的，看病的话她还没有把握，作为医者，不敢托大，所以才从不显露。
柳梦江这才一拍脑门：“啊，忘了你不会开药了。。。”
叶凡嘴角直抽，她的大师兄什么时候也这么不靠谱了？
莫想在一旁捂嘴笑道：“姑娘别发愁，咱们只看会看的，不会看的就打发走。”
“呃，也对。”叶凡突然灵光一闪，“我有主意了，俗话说丑话说在前面，难题都好解决。大师兄快帮我拿两张纸。”
柳梦江不明其意，依言拿来纸笔。
叶凡想了一下，提笔写道：“不问身份，不问来源，不问去向”。
然后她换了张纸，继续写道：“不会开药，不会针灸，不信勿入”。
写完，她就找来浆糊在大门上一边贴一张。贴完还不住的点头，似乎非常满意。
柳梦江和莫语俩人见此是惊得目瞪口呆。周围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还大笑起来。
“这是哪来的庸医，在这招摇撞骗啊？”
“就是就是，不会开药，不会针灸，那会治什么？”
“可不是嘛，这不是哪来的傻子吧，谁会来这儿看病。”
“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就在这抛头露脸的。”
“哈哈哈，这家医馆太有意思了，跟玩似的，我看别叫三不问了，叫六不能吧”。
这么一说，众人哄然大笑，有的人已经不屑一顾的离开了。
叶凡见此情景竟是毫不在意，心说这有什么，来的人越少越好，活儿太多还不得累死她。
就当她以为今天相安无事时，人群中突然有一名中年男子倒在地上，此人体型肥胖，商人模样，正在捂着肚子，不停的呻吟。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哎，这位仁兄，你恐怕是走错地方了，这家医馆不会看病，我看你还是赶紧换家医馆看看吧。”
这人已经满头大汗，圆润的脸上痛苦的皱成一团，两撇小胡子都要翘到眼睛里了。他喘着粗气说道：“你以为我没去吗？镇西的医馆我全去过了，结果越治越差，就剩下这家没来过。啊～”。
叶凡撇撇嘴，这也太快了吧，刚开张就来个急腹症！虽然心里不高兴，人却仍不情不愿的上前观察，并问道：“哎，这位大叔，你怎么不好啊？”
胖子回道：“我昨天开始这里疼，”边说边指向脐周方向，“今天不知道为何又这边疼了。”他的手往下一挪到了右下腹。“今天什么都吃不下，一吃就吐，身上发冷。”
这胖子思路倒是很清晰。叶凡正要上前触诊，结果被这人慌张的打开手，“哎哎哎，你别碰，一碰更疼。”
“呃。”叶凡撇撇嘴，卖了个关子说道：“你这病，我这儿还。。”
周围人不带她说完就抢着说：“跟你说了吧，她这一个小姑娘，哪会看你这病，你还是赶紧换家医馆看看吧。”
叶凡笑笑，继续说道：“你这病我还真会治，你信不？”
周围人一片哗然，“这还真会治吗？”
“你说的是真的？好大夫快救救我吧。”他疼的忍不住，正所谓有病乱投医，谁说能治就是爷啊。
“不过，你看我这儿是有条件的，叫不信勿入。如果你信，就按个手印，要是万一有个好歹没给你治好，你可别说我谋财害命。如果不同意，就请另寻他方，请恕在下爱莫能助。”叶凡说完就站在一边。
周围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这是霸王条款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说道，兄弟你还是赶紧走吧。”
这名男子已经疼的受不住，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我哪也不去了，横竖一条命，请快帮我看看吧，我立刻签字画押。”
“成交。”叶凡赶紧再跟柳梦江要张纸，让这人按了手印，就托柳梦江找人搬进去。周围一群好事之人都开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等着看热闹。
叶凡可不管那些。把人放好后，一边问一边按：“这儿疼吗？”
这胖子一开始不让按，后来发现这大夫按的地方好像都不疼，就开始配合，谁知突然一个剧痛，他忍不住叫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