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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横死郊外

“妈的,臭婊X,等她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要毁了她那张脸!”

石府,石禹南抱着装好夹板的手骂骂咧咧,内外侍立的仆从个个像鹌鹑一样,大气不敢出,就怕他气不顺拿自己出气。

自打那天少爷在街上被人打断了手以后,就没有一天顺心过,府里的下人可就遭了秧,已经接连有三个婢女就因为伺候不周被拖出去打死了。

可即便如此,石禹南的火气还是没有丝毫减弱。

对小霸王来说,被人当众折辱,简直就是毕生之耻。

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刘娥那张讥讽的嘴脸,不停地在他耳朵边嘲笑他无能无用,还有周围人的哄笑,就好像把他的脸皮扒下来在地上踩。

他恨不得把当天看见的人都给杀了,但最恨的还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哪怕把刘娥挫骨扬灰也不能泄他心头之恨!

他想到了龚美。

就算现在报复不了刘娥,不是还有个和她关系匪浅的龚美可以出气吗。

当即不顾身上的伤就要去京郊大营。

“少爷,你不能出去啊,老太太说了让你在家中先养好伤。”

小厮因为照顾不力已经被狠狠罚过,走路都还一瘸一拐的,拦在门口不让石禹南出门。

石汉卿虽然死的早,但他老母尚在。

能把石汉卿培养成才也不是简单的妇人,只可惜年纪大了,儿子去了之后石家交给了儿媳妇掌管。

石夫人爱子如命,对石禹南有求必应,等石老太太发觉的时候,孙子已经被养成了个混账玩意儿,她有心要管,但架不住石夫人阳奉阴违暗度陈仓,愣是没让自己儿子在石太太手里吃一点亏。

这次断了手,石太太要石禹南在家养伤,不准再出去惹是生非。

面上石禹南母子答应的好好的,可背地

里他根本不把老人家的话当一回事,只要他娘在,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少拿奶奶来压我,我才是这个家的主子!”一脚把人踹翻,石禹南不屑道,“连我娘都不管我,死老太婆一天罗里吧嗦,还是早日归西吧!”

叫着几个打手,石禹南大摇大摆地去找龚美。

龚美正在收拾行李,三军点兵已经完成,他即将跟随曹彬帐下出发,曹勋来找他说石禹南又来了的时候,龚美动作一顿,把枕头底下的匕首带上了。

“哎,我说兄弟,你就别出去了吧,大军出发在即,你要是带了伤,到了战场上回不来就惨了。”

曹勋苦口婆心地劝他,“只要你不出去,石禹南也不敢闯进来的,等天一亮咱们就走,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拿你没办法。”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丢下一句话,龚美匆匆往外走。

石禹南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见到人出来,就让手下的人动手。

龚美轻轻的笑了一下,转身就跑。

那个笑容仿佛在嘲笑石禹南,一下子就点燃了他的怒火。

“站着干什么,给我追,打死这个贱民!”

手下带着石禹南往死里追,跑着跑着,就跑进了之前他最喜欢作弄龚美的那片林子。

“哈,自掘坟墓!”

石禹南已经看到龚美像往常一样被打得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的模样,林子里有些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大手一挥。

“你们谁能把他打趴下,我重重有赏!”

几个下人欢呼着跑进树林,就等着拿龚美去换赏金。

石禹南抱臂听了一会儿动静,也提脚往树林里去。

地上铺了一层落叶,脚步声被掩盖在踩在树叶上的声音中,下人们的叫声忽远忽近,石禹南慢慢地走着,享受着追捕猎物的快感。

龚美就是那只送到他嘴边的绵羊。

现在一定在仓惶逃窜,四处躲藏,就像从前一……

一根绳索从天而降,绳圈套在石禹南脖子上,猛地一拉,他连叫都叫不出声,就被拖进了树丛中。

不知是谁在暗地里动手,石禹南感觉自己的衣服破了,皮肉接触在地面上,好像放在钝刀上被来回拉扯。

他能察觉到树枝碎石一点点嵌入自己皮肉的过程,痛不欲生。

脖子上还有一根要让他断气的绳子,不断地拽着他往后,他连手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不得不紧紧拉着绳索,以减轻喉部的窒息感。

不知被拖行了多久,脖子一疼,传来向上的力道,他整个人被高高提起,挂在了一个大树上,紧绕在脖子上的绳索几乎要勒进皮肤里。

石禹南再次挣扎起来,双手使劲拉着绳子不停地往上蹿,面色涨红。

龚美抛着手里的匕首走了出来。

“是你。”

石禹南只能发出气音,恶狠狠地盯着龚美,双眼充血,十个手指也被绳索勒得发紫。

“放、开、我”

龚美静静欣赏了一会他狼狈挣扎的样子,轻笑着道:“你现在看起来真像一只吹满了气的癞蛤蟆。”

“嗬嗬——”石禹南本就断了一只手,脖子被人吊住很难支撑,很快喉咙里就只能艰难地发音,双眼鼓胀,眼中渐渐浮现了惧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被他视为猎物的龚美反过来成了掌握他生死的猎人,而他沦为了随时都会被杀死的猎物。

石禹南想呼救,可是他已经没力气再去拉扯绳索,意识到自己会被吊死在这,恐惧立即吞噬了他,朝着龚美露出的哀求的神色。

“你知道吗,每一次你们把我在地上拖着取乐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有一天躺在地上的人是

你,会是什么模样,现在我见到了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龚美好像看不到石禹南的挣扎,自顾自地说着话。

为了放松石禹南的警惕,他从来不还手,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一次比一次过分。

石禹南果真一直都以为他是个无能软弱的懦夫,所以才敢一个人跑进山林里,落入他准备多时的陷阱。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我本来还没想这么快动手,哪知你自己嫌命长送上门来,我只好不辜负你的美意,亲自来取你狗命。”

匕首狠狠地扎进石禹南腿上,鲜血汩汩而出,石禹南剧烈地挣扎了一下,整个人都在发抖。

“别杀我!”

死亡的威胁一步步逼近,他不知道龚美也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早知道如此,他就老实待在家里,石禹南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跪下来求龚美放过自己。

“要怪就去怪你爹石汉卿吧。”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龚美也不在乎让石禹南做个明白鬼。

“当年你爹害得我家破人亡,可惜他没等到我回来就去见阎王了,我只好拿你的血祭我家人。”

又一刀扎在身上,石禹南哼哼两声,他感觉到鲜血离开身体,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挣扎也更加无力。

不,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他来受罪,他不要在痛苦中死去,谁来救救他!

他爹做的孽为什么要他来还!

这一刻,石禹南恨上了早死的石汉卿,为什么不斩草除根,让一个漏网之鱼回来找他报仇!

“当年我娘也是这么求他的,可是他连眼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我娘就没了。我家里一共三十七口人,全都没了。”

“都说父债子偿,我看看你能不能捱三十七刀,如果三十七刀以后你还有命在,我放你走好不好

?”

石禹南拼命地摇头,被扎那么多刀,就算不疼死也要失血而死。

“你不同意,那就在这吊着吧,听说有的人能吊一炷香的时间不断气,在窒息中慢慢死亡,死后面目可怖,舌头都收不回去。”

“求……”

石禹南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他从没有一刻这么害怕,龚美面不改色用轻飘飘地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话,他连骨髓都失去了温度,由内而外地被恐惧攫住。

只要龚美能放了他,从今往后他一定离他远远的,再也不来找他的麻烦。

石禹南的面色开始发紫,双脚抖动的动作也慢了下去。

龚美眼底寒冰凝结,又一刀扎在他身上,淅淅沥沥的鲜血落在草地上,染红了石禹南身下的一小块位置。

鲜血流淌的声音是如此悦耳,好像那些从不停歇的仇恨火焰都因此消淡了不少,回忆里挣扎的冤魂都安静了。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石禹南大张着嘴,像是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地呼吸,片刻之后浑身抽搐,手脚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龚美将匕首擦拭干净,收回怀中,耳边已经传来石府下人寻找石禹南的呼声。

他最后看了一眼像一块风干的树叶被挂在树上的石禹南,转身没入树林深处。

石府的下人最终在天色泛黑之际找到了没了气息的石禹南,他冰冷发白的尸体挂在树梢,阴森森的面庞吓得几人屁滚尿流。

得到消息的石夫人几次哭晕过去,石太太指着儿媳妇破口大骂,最后也抱着儿子的排位嚎啕大哭,石家唯一的香火断了,他们石家没了。

石禹南被虐杀,大理寺不能坐视不理,许多人都能指证那天出现在树林里的还有龚美,可等他们查到龚美头上时,他已经随着大军出发,远赴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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