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又躲一劫
“你叫什么名字?”
“奴名唤东南”
“那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叫西北?”
“夫人怎知道?!”
“还真有啊…”宋予安无言,只是随口一问,东南西北风嘛,两人一问一答慢慢走着,路过一片蔷薇,宋予安顿足,满墙嫣紫姹红,在昏黄暮色下极尽妖娆漂亮,不禁多看了两眼,赞道。
“开得真好!”
东南见她看着蔷薇似乎很是喜爱,于是道
“这是老侯爷为老夫人所种,侯爷如今也常命人照看…”
“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吧。”
宋予安神色有些飘远,她想起母后还在时,似乎常常提起谢老夫人这个闺中密友,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跟她母后很像。
“应该吧!”东南绕绕头“奴是这两年才到侯府的,不是很清楚,夫人要想知道,奴明天就去问问王管家。”
“不用。”宋予安道“这离岚厅还有多远?”
“这过去是侯爷他们平日训练的校场,过了校场,再转过一条小道就到了”
宋予安点头,今晨王于带她过来时也路过了校场,离所住之地确实不远,于是顺着他手所指走去,没两步就见一片宽阔之地,设高台,靶场,兵武之器林列,琳琅满目。
宋予安依依望去,脚步稍顿,目色里是一片向往跟蠢蠢欲动,她不禁往里走了些,早上过来时,流火赤金,她根本没心思左瞧右看,这会子为了拖延时间,她就有了闲心。但她刚近一点,便突闻夜幕里一道斥音:
“谁?!”
“季大人!?”
东南惊呼,伴随着这声音,宋予安惊异转头,未见人影,只看见利刃破空一柄长枪直直刺她面而来,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令宋予安来不及反应,反射性的蹲身一躲。
长枪不妨刺空,它的主人一愣,什么话也没说,继而举枪又是一抡,朝宋予安而去,汹汹猛烈。
“季大人!这是夫人!!”
东南见还不停手,不禁出声提醒,但那位季大人像没听见似的,手里动作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慢下一分,宋予安躲开第一枪就已是身体先做出的反应,算是幸运,她没想到这位什么季大人分明就听见了东南说明她身份,他居然还敢动手。
视线里那一杆长枪在一点点逼近,这次明显比前头那招更为凌厉,让宋予安避无可避,不免脚后退了几步,长枪分毫未停顿,步步紧跟。
“季大人!这真的是夫人,你快住手呀!”
东南试图上来阻止,被挑到一边,宋予安见此,心知眼前这人是动了杀心,这是侯府,能在这里大动干戈,不惧她皇室身份,又得东南称一句大人。估摸着就是谢亭洲部下那位得力之将——季枫了。
看来谢亭洲并没有放弃杀她,只是换了个手罢了。
今日这劫是过不去了,想着她就眼一闭,早知道丧衣就不换了!
但等待中的剧痛没来,她被人一托身子空了一截,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似乎是旋了一圈,才脚踏实地,满鼻飘着陌生又熟悉的松香。
谢亭洲低头见宋予安紧紧抓着他衣裳的手,眉头一松,愉快了些:
“公主殿下又活腻了?”。
“你才活腻了!本宫长命百岁!”
宋予安惊跳的心回到原处,回了一嘴后,想起面对的是谁后,僵了僵,睁眼就见谢亭洲似笑非笑看着她。
“公主殿下今日不结巴,也不怕本侯了?”
谢亭洲睡了一晚起来,回忆起宋予安的言行,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小公主未必是真的怕他,所谓本性难移,他今日本不用上朝,却依然进了宫,也顺道了解了羲和长公主这些年的生活。
先帝去后,羲和长公主明面看是低调了许多,但锦衣玉食未减,性子是收敛了却并非是变了。
至于她昨日一通演戏,一则是跟他示弱让他淡化从前的恩怨,二来也是保命,只因他从前说过,不欺弱小妇孺…。
什么剪刀,丧衣,白绫也许倒是真的。
宋予安没想到这么快谢亭洲就戳破了她,她呆了片刻后,眼神一变就畏缩起来,立即离了他几步远,做出一副既怕又偏硬撑的样子“本宫何时…惧怕侯…侯爷…了?”表情不解又委屈“再说了,是他…要杀本宫的!”一指向驻立一侧的季枫
见她又变回来昨晚的模样,谢亭洲嗤笑,倒没再管她,爱演演吧,转头看向一边的季枫,淡了神色,没有多言:“自去领罚。”
季枫跪地:“属下没错!”
谢亭洲凉声:“哦?”
“侯爷身边本就危险,侯爷的夫人若无自救的能力,迟早都会死的,属下也只是想锻炼夫人而已!”
你那是锻炼吗?本宫都要被你削半条命了!宋予安听见这话撇嘴,还有本宫轮得上你来锻炼?
谢亭洲眉心一动,皱眉:“夫人的安危自有本侯担着,你逾矩了!”
宋予安心中一动,耳朵一竖,什么叫她的安危他担着,意思是他不会动她还要保护她吗?借口吧!
语气说得有些重,季枫僵了僵身子,随即又看眼看戏的宋予安,咬牙抱拳。
“是,属下领命!”
季枫今年才十七岁,他家族也是将兵,自幼习武,枪法精湛,去了军营也大放异彩,后来被谢亭洲收服,跟着谢亭洲履立奇功,是谢亭洲的心腹,谢亭洲做什么他都没有怨言的跟随,就是谢亭洲要夺天下,他也一心一意谋划。
在他心里,能配上谢亭洲的必是要能文会武,可以与之并肩作战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娇滴滴什么都不会的公主,是以婚宴他没有参加,今晚在这里练武,却不小心碰见了,一听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夫人,就起了杀心。
哪知谢亭洲居然还帮着这个公主说话。
宋予安看他还挺不服气的样子以后说不定还要找麻烦,暗骂小屁孩,抬眸看谢亭洲时隐下,两人相立而站
宋予安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谢亭洲,她得打十二分精神呢。
这会就有些踹踹不安模样“侯爷…不是在等本宫吃饭吗?怎么突然过来了?”这么巧?
谢亭洲瞥她一眼:“本侯想来看看公主殿下的三寸金莲是否伤着了,静亭到岚厅这么些距离天走黑了也没到。”
……她就是不想面对他故意的,宋予安抬头:“…让侯爷久等了,本宫一贯身子弱,走不太快,要是等不及,侯爷用过了本宫也可以自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