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光皎洁，残败的镇妖塔在朦胧的月光下仍旧掩盖不住岁月的斑驳痕迹。

纪灵灵和周晖并排踏在青石板上，重叠的脚步惊不起青石板的第二声回响。

“周晖，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哪怕半瓶酒下肚，纪灵灵的灵台仍旧一片清明。

“我该问你什么呢？你的身份？还是你朋友的身份？”不待纪灵灵回答，周晖便接着说道，“我怎么会认为你是一个普通的人呢？自从在望春居你把我救回来，我就知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你迟早会告诉我；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的话，我又何必问呢？”

周晖停下脚步，温柔而坚定的告诉纪灵灵：“但是，灵灵，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你就可以了。”

这是来了川都后，周晖带给纪灵灵的第二次触动。片刻后，纪灵灵说道：“我不是人，姐姐也不是人。我是道蕴之灵，姐姐是桃花妖，就长于刚才我们身后的那株桃树。”

“这座古刹，是她化形的地方，也是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也是老道士死去的地方。我自化形起便跟着老道士，在我化形一年多的时候，老道士第一次带我来这里，是因为要和这里的住持商议如何净化镇妖塔妖气，那时我就结识了桃花妖姐姐，彼时，她已经化形几十年，但却从未离开过这里，但好在那时古刹的香火十分鼎盛，平日里去姻缘树旁求姻缘的信众很多，她平日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信众，听着她们五花八门的诉求倒也不寂寞，我也跟着她偷听了好长时日前来祈求的信众所求，还时不时唬着她一起跑去人间听书。”

“后来我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古刹已经荒废。因为一年前镇妖塔中的大妖冲破镇妖塔，寺中住持和僧人在重新封印它的最后关头，还在做困兽之争的大妖见无力回天就将寺中所有人带入了镇妖塔。等我和老道士得知消息的赶来的时候，整个古刹除了当时跑去人间茶楼听新本子的桃花妖姐姐外，没有一个生灵，而镇妖塔已经怨气冲天。老道士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将这冲天的怨气净化，也耗尽了他所有的修为和精元。老道士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了。”

纪灵灵说完，两人已经回到了镇妖塔下。以纪灵灵的目光看去，如今的镇妖塔干干净净，全然不似当初那般空气中怨气浓烈得几乎可以像墨汁一般滴落。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这寺里其他地方都装了监控，我们今晚只能住这里了。”纪灵灵懊悔地拍脑门，忘了这茬了。

“这里条件不好，不过也只能将就将就了。不过，你不用害怕，现在得镇妖塔非常干净。”

纪灵灵说完回头看到了满地半人高的杂草，不好意思得讪笑道：“虽然杂草多了些。”

话音刚落，栖息塔内得鸟被纪灵灵得声音惊起，猛地飞走，撞落一块碎瓦刚刚落在两人面前。

纪灵灵：哼！要不是看在你现在是保护动物的份上，我还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

哪怕一系列始料不及的变故，周晖的嘴角仍旧挂着浓浓的笑意，“没关系，这里挺好，别有一番风情。”一边说着一边拨开杂草向塔内走去。

风情？有吗？

“你不进来休息吗？”周晖的笑意丝毫未减。

“灵灵，我很高兴。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周晖牵住纪灵灵的手，拨开杂草，尽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试图弹回的杂草。

第二天清晨，太阳爬上远处山巅，第一缕阳光挥洒在纪灵灵脸上的时候，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的纪灵灵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病。这个时间好好睡觉不好吗？非要嘴欠脚犯贱，说这里得日出很好看，拉着周晖等什么日出。

相比马上要就地睡着的纪灵灵，周晖简直是精神抖擞，默默注视着太阳一步步爬过山巅，将整个身躯挂在空中。

纪灵灵醒来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汽车的座椅。白霖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川都，正在开着车，纪灵灵脑袋靠在周晖身上，而周晖一手扶着纪灵灵，一手拿着电脑。

“还困吗？困就再睡会儿。”见纪灵灵醒了，周晖问道。

“这是要去哪啊？”纪灵灵点点头，仍旧迷糊着双眼。

“回酒店。你继续睡。”

纪灵灵点点头，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前排十分“专心”开车、“一点都不八卦”的白霖在接到陪自家老板来川都的任务后，不负众望的终于想清楚了自家老板的心思和意图，但这会儿见着自家老板的做派仍旧十分吃惊，真想不到自家老板开窍谈上恋爱后竟然是这样的！

三人在川都再待了几日后便回了c城。

纪灵灵和周晖回到周家，立刻受到了来自全家的整整齐齐的注目礼。

周老爷子坐在上首，哼哼地跺着手里的拐杖，“哼！周晖，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周会倒是十分坦然，“白霖告诉你们的？”

“是我逼问他的！”周老爷子倒是奇怪c城离川都那么远，公司又没有在那里发展的计划，他怎么就非要亲自去川都谈那一个小项目呢？

另一边，林夫人立马拉过纪灵灵，“灵灵，过来。你这趟去川都，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有什么事儿，不要害怕，直接和妈妈说。”

纪灵灵一头雾水，“没有什么事儿啊，我只是回我长大的地方去看看，见了陪我玩过的姐姐，住了两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哦，还有，和自己的老板在一起了。

林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告诉妈妈，白霖说，你和均均谈恋爱了，你是自愿的吗？”

嗯？难道她还能不自愿？纪灵灵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儿纪灵灵的疑惑落入其他人，特别是林夫人和周老爷子眼里瞬间变成了犹豫。

“你说，人家姑娘是自愿的吗？”周老爷子再次跺着拐杖让周晖回答。

周晖十分无奈，“爸，姑姑，你们在想什么？我和灵灵在一起，当然都是自愿的。”

周老爷子一愣，转过头，一脸和蔼地问纪灵灵：“灵灵，告诉舅舅，均均说的是真的吗？”

见到这样的阵势，纪灵灵也不敢再有丝毫的疑惑，立马点头，“嗯，我是自愿的。”

周老爷子和林夫人这才相视一笑，长舒一口气。林夫人解释道：“灵灵啊，妈妈和舅舅主要想着之前你和均均的关系可不算得上是融洽，妈妈也不知道均均是怎么让你不开心了，你躲了他好一阵子。这才去一趟川都，白霖突然说你们两人在一起了，你又是个女孩子，我们害怕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不过，既然你们是喜欢上对方才在一起的，那我们可要开心死了！”

“往后啊，要是均均哪做得不对，惹你伤心了，尽管和我们说。有我们在呢，他可一定不能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