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地下宫殿(二)
长长的地道内,都有明灯点亮着,让姜露华不禁疑惑,这到底是个地方。
一路小心翼翼的走着,不知过了多少个机关密道,才使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座座宫殿红墙金顶气势恢宏,雕梁画栋。每根汉白玉柱上都雕刻这盘旋而上的龙纹。
地下宫殿………姜露华脑海中赫然出现了这几个词,难道………这就是竹词口中的,地下宫殿?
看这些守卫的样子,应该各个武功高强,并非一般的侍卫可比,以自己此刻的情况,可万不能被人发现了。
否则,没有葬身虎口,却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了。
姜露华沿着宫墙,小心翼翼的前进着,终于找到了一处薄弱无人看守的地方。
轻声的翻墙而入,沿着围墙一路探索,最终在一个角落中寻到了一处清冷无人的宫殿。
或许此处,能够歇息一夜。
姜露华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宫门,门刚合紧,就有一个人从身后捏住了她的喉咙:“你是谁?”
声音中透着一丝嘶哑,好似已经好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一般,可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了,姜露华试探性的开口:“竹词?”
那人闻言也是一怔,渐渐的松开了手:“姜娘子?”
随后,点开了宫里的灯,没想到,两人再次相见时,都均是一身的狼狈。
竹词看着衣衫褴褛,一身血迹的姜露华,亦有些震惊:“姜娘子,您怎么在这里?”
随后又急忙说道:“姜娘子,此处不安全,你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回去吧!若是被人发现了,就很难脱身了。”
姜露华看着眼前的竹词,比之上次相见,虽说衣裳整洁了些,可面容却是消瘦的厉害,已经瘦脱了相。若不细细的去观察他的眉眼,就很难看出这是竹词。
姜露华哪里知道,眼前的竹词每日都深受蛊虫的折磨,竹词见姜露华不动更加的着急了:“姜娘子,你快走啊!”
“那个,竹词,出去的路,怎么走啊?”
这回换竹词震惊了:“那您是怎么进来的?”
“掉下来的!”
竹词左右看了看,将一块白布扯了下来,又咬破了手指:“竹词,你干嘛?”
竹词苦笑一声:“我如今是出不去了,任由主子将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姜娘子,您若出去了,一定要带人来,毁了这个鬼地方,不要让更多的人,在受这非人的折磨了!”
说着,就用指尖流出的鲜血,缓缓地画起了地下宫殿的地图,姜露华见竹词附在地上画着地图,转身警惕的盯着外面:“竹词,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你又为何关在这种地方?”
竹词摇了摇头:“从清袖楼查封后,主子的脾气就一日比一日暴躁,我们这四个,是与主子最为亲近的,可一些非人的折磨,也由我们这四个,默默承受着,菊赋和梅诗都因承受不住他的折磨而死掉了,我惧怕他,我惧怕向菊赋那样惨死,所以,我逃了出去,可没想到,东躲西藏了数日还是被他们找到了。至于他的真面目,每每见他时,他都带着一副冷玉制成的面具,不过种种的迹象,我猜,他就是当朝的裕亲王李晋。我曾近身接近过他,他的腰腹处,有一道疤痕,右手的食指上也有一颗痣。不过,竹词身份低贱,不曾见过裕亲王,所以,也无法证实这一猜想。”
“姜娘子,我将我知道的,都写在这白布的后面,您出去了,一定要将此处揭发出去,姜娘子,竹词只信你!”竹词依旧附在地上不停的画着什么,可说出的话,却让姜露华无比的动容。
“不行!往日里,是我不知道,今日我既然来了,我就一定要带你走!”姜露华回过头,无比坚定的看着竹词。
“没有用的,姜娘子,即使你救竹词出去,竹词也活不了多久了,竹词的身上已经被他种下了蛊毒,竹词能感觉到,竹词已经时日无多了!”说话间,竹词已经将图画好了。
“姜娘子,上面有宫殿里大大小小的事物,竹词都标记下来了,哪里守卫最少,哪里多久换一次岗,竹词都有标记,姜娘子!保重!”
姜露华接过白布,上面早就用竹词的鲜血染红:“竹词,我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竹词,你跟我走,我一定会带你走的!”姜露华说着,就去拉竹词的手,这一拉才发现,竹词的手冰冷刺骨,轻轻一拉时,还伴有咯吱咯吱的响声。
竹词见状,依旧望着姜露华,淡然一笑:“姜娘子,走吧!”
“竹词你..........”
“姜娘子,再过一刻钟,竹词这里会有人来的,您若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姜露华深深的看了一眼竹词:“竹词,你等我,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好!”竹词依旧温柔的回应着,看着姜露华翻墙而出的背影,竹词的眼底充满了眷恋:姜娘子,或许你早就已经忘了我,可是竹词却从未忘记过你。
竹词永远记得,七年前的那一天,他被人贩子绑架到了汴京,那个时候,他还不叫竹词,他叫林立恪,家住钟乌县。被关在柴房的他对着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慌,正在他不知所措之际,是她带着官兵,将他们所有的孩童都解救了出来。
“给!”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出现在林立恪的面前:“别哭了,快些吃了去找你的爹娘吧!”
虽说最终的他,还是没有逃脱流落风尘的命运,可是,在八岁的林立恪的眼里,那时候的姜露华,确确实实是一道光,照进了他的心里,即使后来,汴京城所有的娘子与郎君都说姜露华是如何如何的坏,可在竹词的心里,姜露华依旧还是那个,善良,勇敢如光一般的女子。
兰歌来时,就见竹词的房门打开,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围墙:“怎么今日舍得点灯,打开房门了?”
“一个将死之人在做与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不可以吗?”竹词冷冷的反问。
“当然可以!”兰歌说着,便大步迈向了屋内,可刚一进屋,兰歌就闻到了不同寻常的血腥味,随即四处翻找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竹词,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竹词冷笑:“我有什么事瞒着你,我的事,不都全被你抖搂到主子那里去了吗?”
兰歌没有答话,还是怀疑的看向竹词:“你今日为何会突然的点灯,突然的打开房门,还有,你这屋内,有很重的血腥味!竹词,你我共事多年,你瞒不过我!”说着,就举起了竹词的右手:“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竹词看了一眼兰歌,嘲讽的笑了起来:“兰歌,没想到你在地下呆久了,嗅觉居然如此敏捷了,不过一个小伤口,居然被你说有很重的血腥味!”
兰歌没有答话,依旧怀疑的望向竹词,在看向地面。似乎还有泥土未干的脚印,竹词见状,一脚就擦了过去,将足迹抹掉:“哎呀,脚滑!”
兰歌却眼神犀利的望向竹词:“竹词,你可知一旦有人发现了这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来人,将竹词押走!”兰歌传来了侍卫将竹词带走之后,又仔细的查看起了地面上未干的脚印,用手比划着长短:此等长度,应该是位女子,加之竹词房中留下的血腥味,受伤了?应该还未走远:“来人,将周围都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看看周围可还有可疑的人,你们几个,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