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猫鼠
马车踏着夜色回到武鸣王府，陆晴曛还在走廊，远远就看到御林军已撤走，只剩李岩领着小队在院门等着自己，她忙加快脚步。
“见过李大人。”
李岩抱拳行礼道：“见过世子妃，谨遵圣上口谕，如今京都太平，即日起世子妃的护卫之责就交还给王府护卫。”
陆晴曛心中暗骂了一声昭帝凉薄，面上仍浅笑道：“大人多日的护卫，晴曛铭记在心，在此谢过。”
“都是尽本分而已。”李岩再行礼道：“天色已晚，不便多留，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陆晴曛福了一礼，目送李岩离开。怡婷回过头才道：“小姐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出门了。”李岩强调说护卫之责交还武鸣王府，意思是说若陆晴曛出事，自然是王府担责，就算昭帝本就不在乎陆家的存亡，也会为她遇刺身亡而替她出头。
“想要我命就尽管来，我死了，他好借机发难武鸣王，当真是物尽其用，就连陆家让步到这个位置，他还不肯放过。”
“小姐慎言。”怡婷提醒道。
“走吧，里面还有贵客。”陆晴曛转身离去，对于李岩的话并没有对意外。昭帝有多凉薄，她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她的心思早就不在朝局，也在就不在京都了，但并不意味她肯任人摆布。
她让怡婷和秋霜退下，便只身一人推开寝殿大门，对上那双鹰眼后，她朝里面坐着的萧庚辰粲然一笑，打趣道：“看来毒已经解了。”
“你怎么知道我中了毒？”
“难道我猜错了，你那日的样子难不成是喝花酒喝醉了？”陆晴曛不想坐到他身边，就往书桌走去。
“怡婷和秋霜午后就出了陆府，你直到傍晚才出现在汇丰楼，这消失的两天一夜，你都去干了什么？”
“不错嘛，要查我的踪迹，学乖了一些。”陆晴曛拿起从齐府带回来的那本棋谱，自那天回来后就一直忙着，都没得看，如今这棋谱确实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我记得你答应过我，查到暗门的线索都会告知我。”
“告诉你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暗门这么感兴趣。”
“我兄长是死在他们手上的。”
“下令的是谁，你应该知道。”
“那又如何？”陆晴曛抬眼看了萧庚辰一眼，不耐烦道：“难不成你觉得我的能耐大到能翻天不成？我就是想知道他们如何下手而已，要是没有那道圣旨，我早就在淮安快活了。”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要信了，更不用说萧庚辰听不出其中的虚假。萧庚辰用手敲了敲桌面，不满道：“我坐这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奉茶，怎么你院里的丫头这么不懂事？”
“上茶。”
其实萧庚辰想喝的是陆晴曛烹的茶，看她悠然自得地煮茶分茶，水雾缭绕，他的身心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可他好面子，又见陆晴曛毫不遮掩地敷衍自己，他自然不会开这个口，便转而道：“我探查时遇到另一方势力也在探查暗门，毒就是那人下的。”
“你不是说天下没几人的身手能比得过你吗？怎么，正巧那人就是胜得过你的几人之一？”
论插刀的本事，要说陆晴曛第二，谁敢认第一？本就好面子的萧庚辰，顿时就有了怒火，他嘴硬道：“若不是掉入贼窝，被迫分心，他哪里跑得了？”
“我记得，松风是和你一道的。”听他这么说，陆晴曛心里便有了数。若不用毒，萧庚辰和孟青单打独斗，那也是孟青占上风。于是她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而萧庚辰更是郁闷了，他并不知道孟青的身份，一直以为他只是个负责探查的手下。可以他的身手，连萧庚辰都不敢说自己能够取胜，那他的主子又该是多么可怕的势力？他万万也不会想到，自己所忌惮的那股势力首脑，正和他坐在同一间屋子里，正悠然自得地翻着棋谱。
见他不回话，陆晴曛又问道：“你说的贼窝没去查？”
“查了，去晚了，什么也查不到。”
“武鸣王府雷霆手段，怎么会去晚了？”
丫鬟低着头端着两杯茶进门，等她离开，萧庚辰才道：“烧了，一整条街都塌了，带去的人光负责救火去了。”
看来暗道被洗劫过后，管事很是恼怒，竟连一条街都舍弃了。不过陆晴曛并不意外，重要的东西都被他们带走，这么一烧，就连通往霓霞楼的踪迹也不会查出。
“你好像并不意外。”萧庚辰心生疑窦，“难不成你都料到了？”
陆晴曛有些好笑：“都烧了一条街，口口相传也该传到我耳朵里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怎么是隔了一天才去。”
“没有证据，出兵总要有个理由。”
“也是，武鸣王府虽然跋扈，行事却是有章法的，挑不出错。”陆晴曛就像逮到老鼠的大猫一样，就这么逗弄着萧庚辰，只要是看他受挫，陆晴曛就心中痛快。想起刚刚相见时，这人多么地趾高气扬，可这传说中的京都疯狗，也不过如此。她又挖苦道：“所以说你这次什么收获也没有？”
“倒也不算毫无收获。”
“此话怎讲？”
“遇上的那股势力也并不算来去无影，他下的毒有迹可循。”
陆晴曛被他逗乐，打趣道：“这毒你打算怎么查？”
“定坤阁。”
“那你可要多备些银子。”陆晴曛脑子里浮现出孟青拿着账本打算盘的模样，竟有些可怜萧庚辰的境遇。
“这都不算什么，我最大的收获是你啊！”萧庚辰撑着桌子看着陆晴曛笑得阴森，“你懂朝局制衡之术，我可以理解为首辅大人对你倾囊相授。可你明白花楼里玩的花样，也知道定坤阁的规矩，就连府里精锐跟着你，你也能脱身。这样的陆大小姐，会不会太不一般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陆晴曛继续看着手中棋谱，早就知道他已经起疑，可就算他放手查，又能查出什么呢？于是有恃无恐道：“是你们逼我漏出锋芒的，不然京都这滩脏水，我可不愿沾染。”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萧庚辰见惯她顾左右而言他，便直言道：“先前，你和陆夫人打算诈死城外，用的是哪股势力？好像陆府里可没有那样的杀手，不会是你这两日消失后去找的人吧？”
陆晴曛把萧庚辰当傻子，可萧庚辰可不是吃素的！这几日爆更，真是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