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早膳
昨夜并没有点上安眠香,可陆晴曛睡得很沉,直到怡婷叫醒她的时候,她依旧迷糊,半披着秀发,她迷迷糊糊地来到庭院。秋霜依旧在院子里习武,今日格外刻苦,见到她出来笑道:“小姐像是没睡醒的懒猫!”挽剑收势,她转而严厉道:“去给小姐拿件披风。”
丫鬟应声就要进屋,陆晴曛则道:“给我搬张太师椅到院子里来,今早就在院子里用膳。”想到今日父亲告老的圣旨会下来,她心情大好,也顾不得现在的天寒地冻,含笑对秋霜说:“你继续,我就在一旁看着你练。”
秋霜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便开始从头习练这套剑法。以前自家小姐藏拙,在京都她不需要展露武艺,只用装作一个贪玩的婢女陪在陆晴曛身边。如今却大不相同,她不想当陆晴曛的近卫,她想当陆晴曛手里的刀,只有这样才能在今后留在她身边。
披上披风,陆晴曛命人将太师椅放到阳光下,可这冬日里的太阳又哪里比炭火温暖?可她就这么坐在寒风里,继续吩咐道:“柳夫人的鱼缸呢?”
“回小姐,怡婷姐姐怕天气继续冷下去就冻上了,便命人抬进了耳房。”
她点点头,又迷糊问:“你去把我买回来的雏鹅放到院子里来,别给闷坏了。”
丫鬟又是应声退下。怡婷拿着汤婆子过来放到陆晴曛怀里,目光看着秋霜还不忘调笑道:“这丫头今年突然开窍了,竟不敢再偷懒了。”
“秋霜一直很努力的,至少比起我来说,她依旧足够刻苦了。”陆晴曛又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你将早膳摆过来吧,用过膳后再换装出发。”
“好,我这就去安排。”
等怡婷离开后,秋霜才一个转身,陆晴曛就靠着太师椅睡着了,怀里的汤婆子摇摇欲坠。可秋霜沉浸在练剑当中,只当自家小姐是靠着椅子认真看着自己的一招一式,挥剑都更用力一些。丫鬟将雏鹅赶到前院,它们又畏惧秋霜,拥挤着往旁边走,竟都挤到了陆晴曛的椅子旁,还有几只全当陆晴曛是个物件,直接钻到她裙摆里去。
剑花护身,秋霜飘然落地,还未落定却又猛地一剑回身横扫。来的两人向后一跃,避开这一剑。秋霜看清来人,不急不慢地挽了一个剑花负剑而立,颔首道:“见过世子爷。”
萧庚辰眉宇间闪过一丝怒色,知道不用自己免礼,这个院子里的人也不会等自己的示意,便往陆晴曛处走去。突然来了人,那十七只雏鹅叫唤着乱窜,有不少只都直接钻进陆晴曛的裙摆,可那人依旧在沉睡,手中滑落的汤婆子一把被萧庚辰接住,他又轻轻地放回那人怀里。
阳光明媚,却没有什么温度,萧庚辰觉得这阳光照在眼前这人的身上,像是把她的原型照出来了一样,心道:原来陆晴曛是一只贪睡的大猫啊,只是这大猫在别人口里,被称作猛虎。
怡婷带着丫鬟抬着小桌和早膳出来,看到萧庚辰时愣住一瞬,才行礼道:“见过世子爷。”而后命人将桌子放在陆晴曛椅子旁,惹得她身旁得雏鹅满院子乱串。
陆晴曛没听到舞剑的声音,耳边都是乱哄哄的杂音,可她舍不得睁眼,微皱双眉喃喃道:“怡婷,怎么这么吵啊?闹死了。”
怡婷轻咳一声,提高了几分声音道:“小姐,世子爷来了。”说这还不忘摇了摇她的肩膀,深怕她又睡了过去,可怡婷这是多虑了。当陆晴曛听到萧庚辰时,就已经睡意全无,拢着斗篷坐正,反而又将怀里的汤婆子滑落。
萧庚辰依旧是一把接住,递给了她,嘴上却道:“秋霜这丫头的武艺,好像进步了不少。”
“花把式而已,世子爷谬赞。”陆晴曛又整了整披散的长发,瞥眼看见他身着朝服,这还是陆晴曛第一次见他往日散落的长发被老老实实地束进冠里,忍不住打趣道:“这是刚下朝回来?”
“如你所料,三皇子进宫后,皇上就下旨免了早朝。”他将官帽取下,向后递给了松风,又补充道:“不过首辅大人自请还乡的奏折已经批了,皇上还赐了一道圣旨,除了良田宅院,还晋封陆大人为帝师。”
“没什么可意外的,贤名谁都想要。”
“就打算让我站着?”
“世子爷还有什么事?”见萧庚辰就这么看着自己,完全没有把话说完就走的架势,陆晴曛只好吩咐道:“添把椅子。”
怡婷帮陆晴曛盛好粥,并没有打算顾及刚下朝的这人。萧庚辰也不客气,直接就夺过她将要递给陆晴曛的碗勺,悠哉地喝了起来。陆晴曛轻轻拍了拍怡婷还停在空中的手,笑道:“再添副碗筷。”又见秋霜面上满是愠怒,她只好连哄带骗道:“你再来一次,我刚刚睡着了,都没得看见你的身姿。”
“小姐要看,我再练一遍就是,可……”
“说了多少次了,别把这当陆府。”打断秋霜的话后,陆晴曛低下头拢了拢汤婆子,又浅笑道,“再来舞一次。”
“是。”秋霜俨然没有了刚才的兴奋与高兴,脸上写满了憋屈二字。
“舞剑哪有什么看头?”萧庚辰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也不管陆晴曛没动筷,自己倒是吃得畅快,还不忘道:“比试才好看呢!松风,你去和秋霜讨教几招。”
秋霜听到后忍不住哼笑一声,也不征询陆晴曛的意见,直勾勾地看着松风,像是要把他主子惹出的怒火全数撒他身上。松风心中叫苦不迭,也不知道这一大早上世子交办的都叫什么事啊,转身刚把官帽交给陆晴曛的丫鬟,就听萧庚辰夹着小菜,冷不防地来一句:“要是输了,也没必要再跟着我了。”
陆晴曛还未开口,就听秋霜抢先出招道:“小姐,要是我输了,昨夜求你的事就不做数,我自己走!”
陆晴曛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愿做声,只心道:终是我把这丫头给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