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筹备

自陆之林倒下后，陆府便一直闭门谢客，府里的人虽然不轻易出门，可外面的消息却不断传进府内。对于这道圣旨，陆晴曛并不意外。在是皇室的脸面被打一巴掌，还是直接被武鸣王府先发制人中，昭帝选择了前者，因为后者他并没有胜算。

如果继续强行将也吉公主嫁入武鸣王府，无异于是在逼萧弘济谋反，局势未定，昭帝并没有把握因为这件事提前掀开战争。好在两国联姻是需要等国书落印后才能明发圣旨赐婚，也就是一切都留有余地。

“昭帝许了武鸣王什么好处？才半天，城中的风向都变了。”孟青手肘撑桌打着哈欠，这几日被陆晴曛使唤得比练武还累，可从未说过一句不满。

“外面都是怎么说的？”

“大伙都说昭帝原本确实是打算将瓦刺公主嫁进武鸣王府，可大汗因为是把最金贵的也吉公主嫁过来，非要与皇室联姻才准。而宸王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路上使了些手段，才闹出这么多事。”

“是啊，这样一切就情有可原了。”陆晴曛将邸报收好，慢悠悠地冲泡了两杯新茶，放到孟青面前，“我猜昭帝许了武鸣王开春后可以回边陲驻兵布防，这样也好。”

“是啊，京都这方宝地，还是见不得兵戎相见，还是不见光的刀子好使些。”孟青察觉门外传来碎步声，听声音便知道是怡婷过来传话，便住了嘴。

“小姐，齐子安过来了，要不要把人请进来。”

陆晴曛思索一会儿，才起身道：“明日父亲离京，该让他们知道的，请子安到前院正厅吧，我去见见他。”怡婷全当房里只有陆晴曛一人，应声后便告退了。

孟青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怡婷，跟着起身打趣道：“该运走的都提前运走了，这祖宅你打算怎么办？”

“你到京都后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不如就改为孟府，如何？”陆晴曛虽不愿意，等陆之林和沈知清离开京都，她为了方便行事也不能继续住在陆府。这五进院落，承载着陆家几百年的荣光，她是不愿意让府邸荒芜下去的。

“那到时候陆大小姐可要卖得便宜些，我家道中落，可没有这么多银两，只能多送你几个护院带过去。”

陆晴曛一直走在前面，听到这句话才肯回头看他一眼，挑眉道：“人手备好了？”

“洗清背景可不容易，我是下足了功夫的，任谁来都查不出她们的过往。”孟青像是得到长辈表扬的毛头小子，抱臂骄傲道，“除了要跟着伯公伯母回淮安的，到时候你捡着些用得惯的人带回武鸣王府，我再让他们混在其中，这番安排可好？”

陆晴曛笑着连连点头，才道：“那剩下的下人，我就连同院子卖与孟大人，这桩交易划得来。只不过……”

“什么？”

陆晴曛走到垂花门处，她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装腔行礼道：“只不过先委屈一下孟大人，还请事成前不要跨过垂花门。”

垂花门是连通前院和后院的唯一通道，平日里都是要上锁的，以防止外男进入内院。只不过陆家现在情况特殊，加上孟青在陆家的地位不同，这才随着他进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自陆晴曛知道陆之林是服药后，便让下人迁到前院，只留了身边绝对可信的心腹在后院伺候，好方便孟青在陆家走动。

如今垂花门的锁重开，孟青识趣地躲在门背，防止前院的人看见。只是在重新落锁时，他皱着眉恍然大悟道：“我又不是女儿家，怎么反被圈在这垂花门之后？是被嘲笑了啊……”

前院的人变得比以往更加密集，可又没有这么多活，他们只好将一花一叶都打理好。他们都知道自家老爷怕是不行了，可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瞧见陆晴曛出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定定看着陆晴曛，以为她是来传达今后自己的去留的。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有人率先行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小姐，其他人才跟着行礼道：“大小姐好。”

刚刚孟青的话倒是提点了她，这些人莫名其面被迁到前院，若是老爷真的走了，八层是要被发卖出去的。都是辛辛苦苦被陆家操劳多年的人，陆晴曛先前没顾上他们的担忧，如今只好回礼道：“大伙安心，就算陆府没人了，我也会安置好你们。”

那些人哪肯受陆晴曛的礼，忙从弯腰行礼变成跪地不起。陆晴曛没有办法，只好转身进了正殿，心里盘算着待会得让凌嬷嬷来处理好这些人的去留，所以一进屋就先交代怡婷道：“你去找凌嬷嬷，把家里的用人处置好，你看得上的明日都带回王府，其余的让他们安心留在陆府，帮我打理府宅。”

“那这边我叫秋霜过来伺候？”怡婷将刚刚冲泡好的两杯茶呈上，狐疑道。

“没事，这里用不着人伺候，是吧，子安？”陆晴曛朝齐子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则是端着茶盏不动。

等怡婷离开后，齐子安才小声问道：“你刚刚是在安置用人去留，难不成陆大人他……”他不敢把话说下去。

他本以为今日依旧是进不来的，但只要能问到些消息就好，可怡婷直接将人领了进来。进来后整个陆府都不对劲，且不说没有半分过年的气氛，大多数用人都呆在前院无事可做。刚刚又听陆晴曛说要安置用人，那岂不是这陆家要散？要散的原因，只要当家人不在了，便不需要这么多用人了……

“别误会。”陆晴曛瞧见他面上的表情变化，猜到他在想什么，忙出声把人的思绪拉回来，“是我父亲母亲要离开京都了，我寻思这事件得知会齐家一声。”

齐子安这才抚胸口长出一口气，连灌了一杯热茶才道：“陆大人何日离京？你的意思是要瞒着消息？”

“明日。”陆晴曛看齐子安这幅神情，突然知道了分别的含义，之前她醉心于筹谋，竟忘记离别应该是悲伤。淮安如此遥远，若自己不能按约定离开京都，很大可能是难再见双亲一面。她突然就眼眶泛酸，低着头道：“明日早朝时离开，到时候只有京都百姓知道陆大人带着一身傲骨离开，他们就连作秀的机会也没有。”

所以孟青到底是在哪里惹到怡婷的？写的时候觉得他们真像是办公室恋情，两个都吵架了，还要一起干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