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书斋
听陆晴曛说这句话，萧庚辰和齐子安当场就愣住了。她向来都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模样，只在孟青他们的面前会这般嬉闹，自然把这俩人吓一跳。
齐子安却是听出她的意思，是要他跟着一块去的意思。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装腔道：“既然有晴曛作保，我也应了陆伯父要送你回府，那便只能舍命陪君子了。”这自然是没动脑说出借口，可陆晴曛叫他跟着去，自然有她的道理，左右也废不了什么功大。
“那么，就请世子爷带路吧。”陆晴曛笑眯眯地回头看着萧庚辰，完全没有过问能否带上齐子安的意思。闹得萧庚辰无语片刻，才带头打马离开。
两人跟在萧庚辰后边，享受着行人远远避让开的待遇，颇有狐假虎威的味道。当他们横穿京都，又拐进不知名小巷，才在一破败不堪的书斋前停下。陆晴曛下马后，任由齐子安为自己把马拴在歪脖子树下。陆晴曛站定在书斋门口，皱着眉打量了一圈，才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没憋住，突然笑出声来。
齐子安是地道的京都贵少爷，比萧庚辰还要不懂江湖上的规矩，只当这里是间破败的书斋，便看着今日格外反常的陆晴曛，他疑惑道：“你笑什么？这里有哪里不对劲吗？”
陆晴曛当然不能说萧庚辰上次在定坤阁吃了亏，居然破天荒地“不计前嫌”，还肯放下身段来问计这件事，便打趣道：“我高兴，自然是因为萧世子心口不一，为你殿试着想，就连玩乐都要选在书斋。”
“也是，齐公子醉心圣贤书，应当连定坤阁的名号也没听过吧。”
“定坤阁？”齐子安模模糊糊在哪里听到过，却又想不起来。
陆晴曛笑着瞥了一眼萧庚辰，分明两人都是半斤八两，非要一个瞧不起另一个，便道：“就在这傻站着？”
萧庚辰自觉在珉州月遥村走了一遭，再踏入这种地方应该有仍有余，迈着稳健的步伐就带头走进书斋。可书斋里面与门面的破败一致，里面也着实淘买不出什么好东西，甚至在犄角旮旯里不仅落了灰，还存有不少蜘蛛网攀爬。书斋一共有两层，却只有掌柜一人，见人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连声招呼也没打就又开始倒腾手中正在装裱的书画。
“掌柜的，早上可有人来此谈生意？”
“楼上。”掌柜依旧不搭理来人，手中的活片刻也没有停下。
这和上次去当铺的差别也太大了，萧庚辰狐疑地看了一眼陆晴曛，只见她和齐子安正在旧书堆里翻找起来，还真当是来玩乐的。他真是郁闷至极，怎么会带着两个祖宗过来，好在他提前派了松风过来，于是没管那俩人，就往楼上去。
“松风，你小子办的都是些什么事？”萧庚辰怒气冲冲地顺着楼梯往上走，却没留意到二楼的不对劲。只见二楼的布置陈设与一楼完全不同，竟是极其宽敞的书房，只在东侧设有书案，地上只放置了几个蒲团。
松风正坐在蒲团上发呆，身边的炭炉烧得正旺，随身佩戴的长剑也被解下放在地面。他一听到萧庚辰的声音就跳了起来，忙抱拳行礼道：“爷！”
“这就是你打听到的好地方？”
“爷，这确实是京都唯一不需要掮客的铺面，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松风为难极了，他跑遍大街小巷，好不容易才从上次萧庚辰失约的居间铺面打听到有这么个地方，因为第一次去定坤阁时，他不知道暗阁里发生里什么，这次来到这后根本不敢乱来，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整个铺面就楼下那个人？”
松风皱眉道：“确实如此，从我进门开始，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是自顾自地忙，完全不搭理小的。”
萧庚辰突然想到了陆晴曛，转身就下了楼。可陆晴曛和齐子安依旧在翻拣着旧书册，也不见得是什么孤本名册，不过是些不知道哪里寻来的札记手稿。
“你还真当是来采买的？”萧庚辰抢过陆晴曛手中的书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嘛，自己不擅长的事还是不要逞强为好。”陆晴曛缓缓收回手，继续在书堆翻找着道，“去什么地方，就要按什么地方的规矩办事，不然无外乎缘木求鱼。”
“听闻京都仅有这一家不用掮客，就能直接联系上定坤阁的主事。”
“既然是来找人谈生意的，那就按规矩走就好，世子爷已经打听到这些，你想找主事直接谈事，直接去谈不就好了？”陆晴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书斋只有一个掌柜在，如果萧庚辰的消息没有出错，那自然他就是定坤阁的主事。
萧庚辰这才恍然大悟，又走到掌柜面前问道：“掌柜，请问与定坤阁做生意，在这书斋是怎么个做法？”
“笔墨纸砚，世子爷是想要买些什么？”掌柜还是头也不抬，半点没有要招呼人的意思。
萧庚辰只觉得这个掌柜在顾左右而言他，他回头望了一眼陆晴曛和正在憋笑的齐子安，又硬着头皮道：“笔墨纸砚我都要，掌柜可有推荐？”
“定坤阁对一个雇主只做一桩生意，世子爷的胃口太大，还是请回吧。”笔墨纸砚各有指代，分别是联络、锦囊、探查和雇凶，萧庚辰听不懂，但也知道自己误解了掌柜的意思。
他干脆直接夺过陆晴曛手中的书，将她拉了过来，又朝她做了一个暗示，小声道：“他什么意思？”
“要我帮忙？”见萧庚辰勉为其难地点头，陆晴曛浅笑道，“我的价格可不便宜，我现在什么也不缺，但你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愿意出面。”
“什么事？”萧庚辰早就领略过陆晴曛的厉害，生怕又中了什么奸计。
“没想好，但世子爷的一诺千金还是可以请得动我的。”
“就依你。”
许是蒙骗成功，陆晴曛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得意，而后说了一句让萧庚辰不可置信的话：“掌柜，这世子爷第一次同定坤阁做生意，你先给他讲讲规矩。”
江湖规矩之别太把规矩当回事～